第二十四章 小魔头横空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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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周一林晓晨见了时光就道：“你扇子上挂的是什么？还挺精致，是不是哪个美女送的礼物。”他平常就是个眼尖好事的，队里谁剪了头发，买了什么衣服，多了什么饰品，他是一眼就能看到的。
时光道：“别胡说！”
几个女孩听他们说到礼物，也不禁凑过来看，殷楚楚道：“这是五蕴棋子吗？”
时光奇道：“你认识？”
殷楚楚笑道：“我小时候在大伯那里见过，早几年他手里有几枚，还让我们看过，不过没几天就被一个爱收藏的朋友半哄半骗的买走了，一枚卖价五百块呢，后来一打听，市价一千！还是被哄了。如果是真的五蕴子，现在可值钱了。”
时光淡淡道：“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他虽这样说，心里却认定是真的。一来梁时月的为人不会弄虚作假，二来因为他和褚嬴相像的原因，时光总是愿意无条件相信他。
殷楚楚继续道：“关键是存世不多，那时候也不知道是这么稀有的东西，前段时间去大伯家做客还听他后悔唠叨呢，之后他再想找，也找不到了，早知道，贵贱都不会卖了。你在哪儿买的？”
时光道：“不是我买的，朋友送的！”
“那你问问，他那儿还有没有？要是还有，我找个鉴宝师去看看。”
时光道：“回头问吧！”
殷楚楚问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不会真是哪个红颜知己送的吧！”
“你还说我，你才婆婆妈妈问东问西呢！就是普通朋友送的！”
“这一对，少说一万都下不来！这样的普通朋友，介绍一下给我们认识认识呗！”殷楚楚调笑道。
这时候已经凑过来四五个人闲看闲聊，听他们边说边笑，只俞亮看到扇坠就已猜出七七八八，不过他不是多嘴的人，只在一旁笑了笑又摆棋去了。
时光听他这么说生气道：“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开口闭口都是钱，也不害臊！”
“你不要钱给我呀！”
“不好意思，我比你还爱钱！”两个人互相逗了两句嘴，觉得没趣，也散了。
集训最后一周，时光连战连胜，无一败绩，连沈逸俞亮赵雨生这几个上周能输他两局赢他一局的人，想再赢也是不能了。每每输给他的人，都会勤练不辍的想法赢他，可变了几次布局，即使在前半盘压制住他的势头，到了后半盘，时光却总能就地取材，反败为胜，有时连时光自己都觉惊险。往日能险中求胜的机率十次有三次算不错了，可现在却如有神助一般，只要他略一沉思，便能找到解困的方法，不只与他对弈的人惊骇不已，连他自己心里犯嘀咕，觉得不像自己该有的水平，棋越诡谲难测，他思路越发清晰，难得的是次次都能条分缕析，想到脱困的方法。如此连着四局的反败为胜，时光不禁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扇坠，心道：“不会真是你起作用了吧！”这念头也只略一过心，也不以为意。只是下棋时看着眼前的棋子，只要落了棋盘都能为自己所驱使一样，劲头越来越足，别人训练了一天都苦思难熬，疲惫不堪，他一天的训练完了，兴致还不过，回了寝室还要拉着俞亮或者洪河再加一两局，好像着了魔一样。
俞亮洪河都能看出他下棋时像变了一个人，眼神只盯着棋子，也不多话，也不看人，旁的东西都不闻不问，只为了棋走的好坏所喜怒，若不是下完棋还会照样说笑谈棋，还以为他魔怔了呢！
关于时光与褚嬴关系的传言却越来越淡了，时光越来越光芒四射，大家不得不承认，他的棋虽然有一些褚嬴的影子，也只是个影子，他是天才却是实实在在，令人不得不服的。
一周很快过去，秋兰杯预选赛也在棋院举行。秋兰杯中国队选手是9个名额，方旭在内的五名国家队种子选手可以直接出线，预选赛还将角逐出四名获胜者，选手三十二个，多是国家队国青队国少队队员，也有从各单位发来的名额，包括许厚岳智等人在内，经过三日三轮的删选，三十二进十六，十六进八，八进四，只有三连胜才能进入初选赛，这四人分别是丁伟七段，秦臻五段，俞亮三段，时光初段。
预选赛并没有像时光想象的那样艰难，或许是他的棋力大涨的原因。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国家围棋队的人才厚度偏薄，而且很早就出现了断层，俞晓阳桑原等人称霸中国棋坛十多年之久，势头也见了衰败，可新生力量却没有紧随其后，反而不如这些老将，而像俞亮时光这样的十几岁的小棋手，又是大赛经验不足，难堪大任。所以长年奋战在一线的国家队成员都已过了当打之年。出线的五位国家队成员平均年龄三十五岁以上，实力已经是国内顶尖，晓阳去年退役，国家队更是雪上加霜，现今五名种子选手的配置是三个九段，两个八段，更不用说预选赛的一些选手，虽然有七个七段以上的老将，但或因为精力不济，或身体原因，或水平有限，为了生计退居二线，大部分不在这种赛事上花太多精力了，所以这些老队员整体实战水平并不比国青队的尖子强多少。国青队的班底本就不错，今年时光俞亮这样天才棋手的加入，搅的队内人人自危，更加努力。若不是第二轮俞亮淘汰了赵雨生，时光淘汰了沈逸，只怕最后剩下的全是国青队成员也未可知。
预选赛的过分顺利，也让时光觉得忧心，看着身边三四十岁的国家队成员，再看各大赛事上的韩国棋手，年龄分布却明显均衡，虽然只有七八位选手，但水平都是顶尖的，年龄也都在二十到三十之间，这就容易联想为什么韩国数年来屡屡夺冠，八强四强占比都在六成以上了。中国过去有俞晓阳，今日有方旭，隐隐有人才凋零的预兆。
四名胜出的选手中有三名是国青队的队员，这是几年来没有的现象，往年国青队有一个能入选世界杯算不错了，棋院院长、围棋协会主席、副主席都对这件事十分重视，唯恐是个冷门，当天便调来了三位选手的棋谱，其余两位队员的棋还尚可，俞亮更是俞晓阳的儿子，三局棋下的都漂亮，只时光的棋，第一局对的是三段岳智，岳智这时候棋力又有了进步，前段时间刚参加了升段赛，升段成功，但他的棋力，较国青队几个三段还稍逊，自然不是时光的对手，所以这盘棋，时光的棋走到随意轻灵，过分轻狂，虽然赢了，基本没看出他用了多少心思。
第二盘棋对手是六段许厚，棋下的还严整点，最后也赢了。就是第三盘对手是国家队正式队员八段陈庚，这盘棋时光执白，赢的可谓是惊险，开局便走到轻灵高效，但很快被对手打乱阵脚，三四十手后，左下角一片棋子岌岌可危，可到了中后盘，白子做活反杀，形势忽然扭转，结局反败为胜，复盘的人也替白子揪着心，看的一头冷汗。这几局棋在几位领导人眼里，就像是一个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初生牛犊，能赢棋多半还真是靠运气，对时光充满了不信任，也不抱什么希望。不过容教练在旁褒奖了时光很多话，什么从入队中等的成绩到这几周数一数二的排名，而且他的棋风新颖不守章法是常有的事，还道：“天才都是不走寻常路的。按说他也该进春兰杯里历练历练了！我还挺期待看他能走到哪一步呢！”
陈庚抻着一脸褶子在一旁终于笑了，道：“你这么一说，总算护住我这张老脸了，棋坛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小家伙，是谁的徒弟？”
容教练道：“他原来是奕江湖道场的！”
陈庚道：“奕江湖道场能教出来这么个小怪物？我不信！他可不像是平常道场里的学生，他简直就是条小泥鳅，九命猫，小魔头！”
容教练道：“他棋里有不少白子虬和褚嬴的影子，估计也是在私底下下了不少功夫！”
陈庚道：“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他棋里还是有些毛病的，要有个好师父再跟着系统调教几年，准能成为国手，我都想收他做徒弟了，可惜哪有手下败将收人家做徒弟的！”
容教练道：“都是国家队的，你太小家子气了，不是徒弟，你就不能指点指点？”
陈庚笑道：“不是师父，他怎么会服气我。再往前走几步，谁还听谁的！就是俞晓阳要指点我几手，我都未必肯听呢！也就是趁他现在还是个毛头小子，你才敢说他几句！”
林主席道：“你们不要小题大做，他既然凭本事拿到名额，就让他试一试再说，我见过这个小孩儿，天赋是有的，不过性格还是不稳定，你们太看得起他了，反倒坏事！尤其是容教练，不要看到好学生就喜欢的忘形了，他骄傲了更成不了才！”
“是你们把他说的十分靠不住，我才替他说两句，在队里，我可从来没正面夸过他！他也确实有点毛病，多赢两局棋就飘，还真不敢夸他。”
这样说着，大家都笑了笑散会了，一时间，大家心里更加畅快，仿佛已经看到新生力量崛起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