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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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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物序言---萧综史书上是个负面人物,虽然身世可怜,但凶狠没有人性,本人不是故意要美化他,只是以他的身世,小光的外形,创作出来的人物,除了历史以外的心理描写全是虚构,只是让剧情合理化,不是美化历史人物,但是多数都参照历史情节。

萧综那日为何忽然心善不杀褚嬴,却要从数年前的事说起。这萧综母亲吴景晖本是南齐皇帝萧宝卷的美人。南齐被梁武帝萧衍所灭,萧衍垂涎美色,将吴景晖收为后宫,吴氏于七月后诞下一子,便是这梁武帝的次子萧综。话说梁武帝人到中年,三十又三,膝下只有三女,一直没有儿子,初登大宝,便得了萧统萧衍两个龙子,可谓是三喜临门,普天同庆,爱之不及。只是这吴景晖七月产子,不能不让人生疑,也是亏得萧衍功成名就,意气风发,吴景晖又圣宠正隆,巧言令色,感之以情,无人敢在萧衍面前搬弄是非。便是说了,梁武帝也不能信,那萧宝卷他是见过的,肥头大耳,蠢钝如猪,心狠手辣,萧综却从小长得可爱,长大也是风流倜傥,聪明伶俐,更是文武双全,哪里像那个昏侯,与梁武帝倒是一样的人才。

只是三人成虎事多有,堵不住的悠悠口。这萧综一日日长大,流言就这么东一句,西一句,慢慢传到他的耳中,从开始说他七月生产的孩子,到后来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说他和那齐昏侯萧宝卷长得十分相似。萧综是什么样的人,自小受尽萧衍的宠爱,肆意妄为,只有他欺负旁人的份,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当场将那口说是非的人一一暴打。只是从此不必再听人说,只看众人的眼神,都仿佛在说,他是萧宝卷的遗腹子,为此他不能阻止人看他,他心虚恼怒,也无法可施,只是心里越来越忐忑,所谓疑心生暗鬼,一日夜眠,便梦到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大骂他背宗忘祖,认贼作父,如此惊醒后,心惊肉跳,再也睡不着。白日里像往常一般说笑,再看周围的眼色,更是恐惧,当晚又是噩梦连连,如此数日,终于在夜半惊醒,将噩梦说与母亲吴氏,吴氏对此事也是心虚,将那七月生子,是萧宝卷儿子的事说了,并嘱咐他万勿泄露。自此之后,这萧综性情大变,从原来的不藏喜怒,率真果敢,变得阴晴不定,常常有不可思议的举动言语,旁人对他更是避恐不及。试想,他小小年纪,白天对着疼爱自己十六年的父亲,晚上梦见咒骂自己的生身爹爹,又想起因为家国被灭而死的父亲和叔伯,他看似一身荣华,亲朋遍地,其实真正的亲人都已死绝,所拥有的,也随时会被收回。他心中充满恐惧和不安,仿佛被困在严密的天网之下,寻不到出路。他一边让自己做好萧衍的儿子,一边又不敢忘了真正的祖宗,白天强颜欢笑,夜里担惊受怕,痛哭流涕,整日心绪颠三倒四,恨不能分作两个人。

是不是萧宝卷之子的事谁也说不准,萧综倒也有七分相信,毕竟流言和母亲都这么说了。这萧综还有一个爱好,喜欢结识江湖异人,他为了结交这些人士,从不吝惜家财,他从不觉得这些荣华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所以丝毫不爱惜,其实他这么做,主要是想在这些人中找寻身世和出路,近日,他从一个道人口中听说一个土法,可以验证死去的人是否是血亲,便是将热血淋在死人骨上,若渗的下去,便是血亲,这方法听来匪夷所思,不合常理,但萧综受心魔啃食已久,倒是也铁了心要试一试。他更盼结果不是,不用受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煎熬。那日,他首次与褚嬴在客栈相遇,便是去办此事,他一来一回,心怀赴死之志,却也惧怕无比,然而途中两次碰到褚嬴,以为事发,便要杀人灭口。待后来看褚嬴不认得自己,又笨手笨脚,马不会骑,也没身手,被几个驿卒绑了还挨了鞭子,才信了褚嬴不是来跟踪他的,他心下悲苦之余,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哪里还想杀褚嬴。只是也不敢轻易放了,只能关了,说来奇怪,他对这个文弱迂腐的棋手,着实有几分下不去杀手,顺其自然的先留着,必要时候,觉得不妥,再杀不迟。

话说当天官道褚嬴离去后,萧综抄小路回府,更加小心谨慎,不敢惊动旁人,悄悄去了母亲吴氏的院子,自他出藩任职,吴氏一向伴随他的左右,他也和母亲十分亲近,近日来却借口军务繁忙,一连几日未曾给母亲问安,这天忽然狼狈的回来,也将吴氏吓着了,他也不多说,只让母亲给他洗漱修整,母亲知道儿子心里的秘密,不敢让外人起疑,当下给萧综包扎清洗梳头,找了衣服来给他换。萧综坐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的样子,有些倦怠,又过于严肃,于是习惯的翘起嘴角,然后才出门在府中走动,自然地便好像一直未出府一般。

王妃袁氏听说了,也跟过去慰问,萧综只推脱身子不好,修养了几日。这在府中是常有之事,袁氏也不以为意,她虽是正室,才貌俱全,德行无缺,但萧综常有意疏远,大小心事从不跟她说,袁氏也无可奈何,只是照顾夫君是妻子分内之责,她也不敢稍有怠慢。当下问萧综想吃什么做什么,吃什么药,自己好去准备。夫妻二人一如往常的谈话,外面仆役来通报褚嬴之事。

萧综片刻去了即回,笑着跟袁氏道:“你知道被送来的人是谁吗?”

袁氏难得看他主动要跟自己说事,便做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问道:“谁啊!”

萧综笑道:“你肯定猜不出来,就是那个下棋的褚嬴,可笑的很,他被驿卒当成盗马贼给抓起来了,其实啊,那马是我让他骑的。”

袁氏并不觉得这事有什么有趣或者可笑,问道:“好端端的,王爷为什么把马给别人骑!”

萧综不再笑,只是答道:“原本是他该死的,我问他有什么心愿,他要骑我的马,我便让他骑了。”

袁氏本想问为什么要杀他,但他看萧综的神色已然不似进门时那般高兴,再问因由,他必会愠怒,他若想说,已经说了,便不再问。只是叹道:“听说他棋下的甚好,死了实在可惜!”

萧综道:“我不杀他,不过是唬他一唬,你不是挺爱下棋的吗?留给你玩几日,前提一条,棋之外的事不能问,也不能放他走。你找萧忠去问吧,他知道在哪儿。”

袁氏对王爷的赏赐不敢稍假矜持,当下喜不自胜道:“妾身知晓,谢过王爷!”

待袁氏走到门口,萧综有意无意的道:“哦,对了,以他的驴脾气,指不定还不肯跟你下棋,我刚看到他身上有鞭伤,你带些药去,他便不会将你拒之门外了。”

袁氏看着萧综查看案牍的背影,心中十分意外,他从不知自己的夫君还有这样细腻的一面。萧综没有听到回应,转过脸看袁氏就那么站着,问道:“怎么了?”

袁氏点头道:“妾身知晓了。”

如上所说,禇嬴被松了绑,关在一间房里,房间还算干净,有床有被褥,有人送饭,倒是不很像坐牢,但孤独约束是最难耐的,而且因为被绑了一阵子,还挨了鞭子,浑身都是疼的,不大想动,便索性懒懒的躺在床上呻吟。

当天吃过晚饭,十分无聊起来,心想若能下一盘棋该多好,说来奇怪,他自由的时候,什么事都可以做,他什么都不想做,此刻,他什么都做不了,却心痒痒的想做事。可是这里四下空空,只一个矮桌,一把凳子,哪里能下棋呢?无奈只能在床上,闭上眼睛,将棋盘在脑海里铺开来,一枚一枚的落子。

棋到中盘,正到了黑白焦灼的时刻,褚嬴思考着白棋如何走,黑棋又将如何应对,自己跟自己下盲棋着实困难重重。与别人下棋,他只需要猜测别人的意图,再布局自己的一方即可,用棋子下棋,自己和自己也能下,最难的自己跟自己下盲棋,每一步都需记得,还需要自己落子,自己破解,若下的不好,他还不会满意,一定要找出那最好的一步来,比同别人下盲棋还要难上十倍。

到这一步他一直没有落子,不知怎的,恍惚间回到了徐州的竹林里,便好像是他不满于囚困自己的陋室,索性在盲棋之外,还要寻一个下棋的好景似的。褚嬴在这里度过了两年多的时光,也下了不少的棋,虽从不为之迷狂,但这里的景致他是最为满意的,曲径通幽,人迹罕至,千干修竹,一座庙宇。在这样的一个静谧的竹林里,走来了一个人——那是小光,这没什么可惊讶的,离别小光之后,他时时会想到梦到小光,多是朦朦胧胧的,他也会因此担心小光放弃围棋,如果继续下围棋,又担心他会遇到瓶颈,但是此刻他看着小光,却十分清楚真实,模样也有些不同,只见小光眼含深情,泰然自若,还静静的说着话,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他长大了,成熟了,他还在下棋,他比自己坚强,多好的小光啊,他还能为这样的小光做些什么呢?可是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阵声响,这是告别在即的声音,褚嬴想过很多种告别,唯有这手中的折扇能聊表心意,告慰知音。他将手中的折扇缓缓交托出去,无奈的离去。

褚嬴睁开眼,没有棋局,没有竹林,眼前是破旧的房屋,门打开了,一个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丫头,一个跟班,那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二十岁左右,头戴金钗,蓝衣白裙,高贵大方,就这么站着看着褚嬴,褚嬴却十分扫兴,怨这人饶了自己的清梦,浑然忘了自己身陷囹圄的困境。

那女子道:“你便褚嬴褚大人?”

褚嬴道:“正是在下,你是?”

那身后的丫鬟甚是嚣张道:“什么你呀我呀的,这是我们家王妃!”

袁氏训斥自己的丫鬟道:“春云,对褚大人说话,不可如此无礼!”袁氏眉目缓和,转身对褚嬴道:“先生在棋界享有盛名,今日听闻先生驾临敝府,小女子不胜欣喜,特来拜见。”她将褚嬴从头到脚的细细打量,似是要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直看的褚嬴浑身不自在。

褚嬴道:“王妃言重了,沦落之人,哪里担得盛名二字。”

袁氏道:“听王爷说你身上还挨了鞭子,小女子特带了伤药来。春云,快给先生上药。”

褚嬴道:“不用,药放这儿,我自己来抹就可以了。”他见此处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还是王妃这样尊贵的身份,不敢坦露伤口,怕唐突了他们,当下连忙伸手去接那递过来的药膏。

春云却将手里的药缩回去,娇声道:“先生给我瞅瞅,伤在哪儿了,若伤在前面的地方,您自己涂抹就行,若伤在后面,眼睛看不到,也够不着,可难了。哎哟,这印子好深啊。”他看到褚嬴脖子上的鞭痕,惊呼道。

那萧忠在一旁,抱着棋盘,看不过道:“大惊小怪,不过是几个鞭子!咱们三五日都得来两下呢,也没见你心疼过。”

春云却笑道:“你们这些粗实人怎比得先生!你看先生这手,细皮嫩滑的,碰着就破,擦着就疼,比我的都脆嫩,何况你们。”她见王妃对褚嬴另眼相看,说这话正是要讨好褚嬴,却见褚嬴不理他,只是看着萧忠怀中抱着的棋盘,于是对萧忠道,“你把棋盘给我,忙你的去吧,王爷那边可片刻离不了你。”

萧忠也不大乐意在这里看他们矫情,乐的爽快,只是道:“都到这儿了,还倒什么手,我放这桌上吧!”他四下看看,只有一张比膝盖还低的桌子,只能放了上去。春云见了道:“这儿连个像样的桌子都没有,还下什么棋呢!”

他们在那儿说着,褚嬴却在棋盘边上坐着,自顾自的打开棋篓,将刚才的盲棋摆上,偶然发觉手中空落落的,才记起手中的折扇已然不见,再看看床上床下,也没有看到扇子的踪影,忽然想起刚才的梦境,失神呆住了。

袁氏打量了房间,看到褚嬴的棋,四五十手的黑白棋子行云流水,妙手连珠,不禁暗暗赞叹,又看他手中停下,便接着春云的话道:“这房间确实太过简陋,桌椅都不能用,茶碗也没有,眼看天渐冷了,这被褥也是单的,实在是太过委屈了褚大人,萧忠,能不能给他找个好些的房间!”

萧忠为难道:“王妃,您看他是王爷指明了要关起来的,小的····”

袁氏道:“我也是问一句,若是为难,就算了。”

萧忠看王妃失望的模样,心里过意不去,这王府的主子里,数袁氏最为心善,待下人宽厚,他虽是萧综的亲信,但为萧综做事,不敢不恭敬畏惧,有功未必赏,有过必定罚,在王妃面前却可以说笑几句,得的赏赐也最多,所以平日除了王爷,他心中总是事事向着王妃,何况王爷也没说要关在什么地方,只不让他乱走就可以了。类似如此之事,他倒是常常便宜行事,自作主张。他是王爷眼前的红人,旁人也不敢说什么。如此想着,便道:“既是王妃开口,小的怎敢说一个难字。这西厢房有那么一间,平日待客显得略偏了些,家具也许久不曾添置了,但住人是没问题的。”

袁氏道:“就那里吧,也不能选太好的,免得王爷知道了生气。”

袁氏看褚嬴目光似在搜寻什么,问道,“先生找什么?”

“没什么!”他心里觉得奇怪,又说不准发生了什么。

萧忠道:“王妃这么眷顾你,怎的一句谢恩的话也没有?”

褚嬴缓过神来道:“你们说什么?我刚才跑神了!”

“走吧,给你换房子去。”

褚嬴莫名其妙的跟着他们离开,王妃边走边道:“多的事我也做不了主,平日吃用缺什么的小事,先生倒是可以随时让人告诉我,我差人去办!”

褚嬴受宠若惊道:“怎么好让王妃劳心呢!”

王妃道:“平日我也喜欢弈棋,只是身旁每个人玩的好,我以后可能会常来叨扰先生,只盼先生不要因为王爷,对我避之不及。”

褚嬴遇到萧综之后,便没有好的事情,自也不会觉得这府中的人会对他怀有善心,当下也不知对方的客气是真是假,心道:“我都沦落这种地步了,关在你们府上,还能避谁呢!”当下只能半真半假的也客气道:“王妃多心了,我怎么敢呢!”

这日萧综打发了袁氏,只觉得倦怠非常,身心俱疲,回到母亲的院子里,本不想哭,却止不住的落泪,母亲问他,他只说累了,于探皇陵一事只字不提,他在母亲怀里睡了,这一次他总算没有做梦,他已经不再害怕那个纠缠他数年的萧宝卷的影子,他已经做了作为儿子应该做的几乎所有事情,为萧宝卷修宗祠,拜祭他的陵墓,他问心无愧,也就不怕,不怕也就没有梦了。第二日醒来,他依旧疲软,只是连日不理事务,公务定然堆积如山,他不敢再躲着。当下叫来了亲信,问询边疆军事动向,近来可有奏报,什么案子需他亲自审理。

这天午后,一个道人忽然来了府上,萧综接见到内室,责怪道:“跟你们说了许多次,有事托人捎个信便好,不要来府上。”

这个道人对萧综道:“王爷不是要寻从北魏来的人吗?贫道正见到了一个。”这人道号凌虚,他和萧综过往甚密,此事他本也可以稍信来的,但知道此事萧综甚为关切,便想亲自过来,让萧综记他一功。

萧综果然不再责怪他,忙问:“是谁?可靠吗?”

凌虚道:“人是极其可靠的,他来往梁魏两地,十分有能耐,论辈分,他算我的师叔,只是贫道在他面前说不上话,只知道他的居所。若求他办事,只能王爷自己去请了。”

萧综道:“行,只要有本事,我记着你这一功。若还是个废物,看我不剥你层皮。”

凌虚当下将那魏人的姓名,住址说与萧综听了。

这萧综为何要寻来自北魏之人,也要从前面的事说起,他得知身世后,查访萧宝卷一族,知道叔伯子侄大多被萧衍斩杀,只有一个叔父萧宝夤逃到了北魏。此时萧综执掌南兖州,南兖州与北魏临界,他便趁此机会私下派人打探从北魏过往的能人异士,希望通过此径跟叔父萧宝夤联络上。其实他全没有想过,二十多年来,这个叔父与他不曾谋面,便是血亲,也是毫无亲情可言,但他常有身若浮萍之感,十分盼望有这样一个至亲之人,聊以慰藉这凄凉的身世,便满心扑到此事上。得知这个魏人的讯息,当下派人下了帖子去请,送贴的人悻悻而归,对萧综道:“那人说与王爷不相识,且身份有别,不见为好。”

萧综也是相当能隐忍,也不怒不燥,当晚便换了夜行服,与萧忠追寻到了那魏人借宿的地方,是一个十分殷实的庭院,主人姓苗,萧综翻了院墙,隔着窗,能看到那魏人是个四十多岁的道士,正在与一锦衣之人手谈,那道士道服飘逸,留着长须,风采异常,身后又站着一个小道士,抱着拂尘,宛若神仙画卷。萧综见后,心下更是想要结交,认定此人能帮他办成此事。

第二日,便去往那苗姓府中下帖,送钱送物,终于和那人见了一面。

那魏人名叫释法鸾,是游历于梁魏两国的道士,江湖朋友遍布两国各地。萧综心中十分敬服他,将所求之事相告。

释法鸾面现难色道:“居士若央贫道办旁的事,凭这片诚心,贫道力所能及都不会拒绝,只是这样的事,贫道权且当没听过。贫道能游历于魏梁不受阻滞,虽说赖于关系朋友,但是这不干两国国事政事才是最为主要的。若贫道在梁魏两国间暗中联络,岂不是做了通牒之事?万万不可!”他边说便摆手。

萧综诚心央求道:“仙长若是嫌钱少,可尽管提,多少本王都出的起。”

释法鸾道:“贫道与徒儿不过两人,吃用不多,何况出家人,怎敢贪图金钱,居士已经给的够多了。”

“本王愿为仙长修建道观,从此仙长不必再受这奔波之苦,如何?”

释法鸾笑道:“贫道四处弘道,并非不得已,修道之人,当遍历天下,才能通晓生死之道,居士就此放下吧,贫道少陪。”说罢飘然离去。

萧综终于动了狠心,心道:“此人若不能帮我,必要杀之!”然后冷笑道,“本王不信他真的已经无欲无求,不然早了道升仙了!”当下对吩咐随从,“去查查他,有什么弱点,有什么特别的嗜好,速速来报。”

次日,萧忠便来回报萧综道:“王爷明察,这老道过往南梁数次,说是为了弘道,其实到处寻人弈棋,这就好办了,咱们南梁是围棋之国,随便拿些棋谱给他,就够他开眼了。”

萧综笑道:“真是想要吃肉,就给开荤。”他忽然想到院子里还关着个南梁围棋第一人,这时候不拿出来震他一震,更待何时。说来这萧综也是个叛逆之人,他自知道身世之后,凡事梁武帝痴迷的事,他都要故意规避,梁武帝信佛,他就尚道,梁武帝喜欢下棋,他再也不碰围棋,总之事事都要反着来,只是又不敢和萧衍正面刚,人菜还任性,说的就是他。所以他虽生在围棋之国,平日却从不下棋,棋艺也是平平。

数日不见,也不知这个褚嬴怎么样了,于是问萧忠道:“那个盗马贼还关着吗?”

褚嬴被关起来之后,萧综便再也没有过问,此时却忽然问起,萧忠心虚,扑通一声跪下道:“王爷,奴才有罪!”

萧综问道:“怎么了,不是让他跑了吧!”

萧忠道:“跑倒没跑,只是···”

萧综问道:“只是什么?”

“王妃他见了褚大人···不对,是盗马贼。”他说错话,掌自己的嘴然后才道,“十分投契,不忍心他关着,还给他换了间客房,每日好吃好喝的给他送,每天和褚···不是,和盗马贼下棋,奴才看王爷这几日只关心释法鸾的事,这小事就没有报。”

萧综豁然起身,掌掴萧忠道:“胡闹,本王的妃子,整日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你说是小事?”

萧忠弱弱回道:“是王爷准许的,王爷忘了吗?”

萧综记起来褚嬴来的第一天自己说的话,那时只是一时兴起,也没想过袁氏能做出这样不避瓜田李下之事,还如此优待褚嬴,整日陪他下棋,日子过得比本王都舒坦,岂有此理。

萧综当下怒气冲冲的,带上了家伙,随着萧忠去往西厢房,果然见袁氏与褚嬴相谈甚欢,那袁氏一向端庄持重,哪里有过这副模样,萧综只感觉自己离带绿帽子也不远了。他怒火中烧,又不好直接发作,走上前去阴恻恻道:“几日不见你来侍候,却是在这里乐不思蜀啊!”

袁氏忽然听到萧综的声音,大出意料,险些受惊,倒不是做了亏心事,只是听到萧综阴沉沉的声音,便知不会有好事。她连忙整理心绪,收敛仪态,站起身来迎接萧综道:“只听说王爷事忙,妾身不敢打扰。”

“我找他有事,你先出去吧!”他另有要紧事,不忙跟袁氏计较。

袁氏如临大赦,忙道:“是,妾身告退!”

袁氏退却,萧综看了盘面上的棋子,坐下道:“你喜欢下棋是吧!正好有一件下棋的差事给你办。”

褚嬴抬眼看了看这个气质不怒自威,让人不寒而栗,长相又像极了小光的人,一时不知道是该厌烦还是高兴,问道:“什么事?”

“有一个道士,我有事求他,但是他油盐不进,死活不答应,不过他十分喜欢下棋,我派你去,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从他那儿讨要一件事的承诺。他应了,我放你走。”

褚嬴道:“以棋做要挟,这事太卑鄙了,我办不到!”

萧综道:“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滋润了。鞭伤都好了?想添新伤是吗?”他过去拉着褚嬴的衣襟,看褚嬴的脖颈处仍有痕迹,笑道,“如果你觉得你的骨头够硬,就试试。萧忠,把家伙拿进来。”萧忠听言,立马对外面的人挥手,萧综本来便是要来兴师问罪的,也早猜到褚嬴不好说话,提前带了些刑具来,便是不用,也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威风。

“先用什么刑好呢?褚大人这么娇弱,打板子似不合适!“他走到一排刑具面前道。

萧忠也应和道:”不错,春云说,褚大人的手比女子的都嫩,这板子烙铁下去,下手太重,他受不住,只怕当场断气了。”

萧综冷笑道:“可不重些,他又不长记性,看这褚大人仪态出众,姿貌甚美,不知道黥面之后什么模样。”

褚嬴看到抬进来的烙铁,夹棍,板子之类的刑具,早吓得魂不附体,又看两人一唱一和,听到黥面二字,更是心里一凉,他见过一些获罪黥面的犯人,想一下那字要刻到自己脸上,不若死了,相比之下,下棋这点委屈也就罢了,人活着总要做些违背初衷的事。

当下毫不犹豫道:“我答应你。”

萧综摇摇头,道:“早答应不完了,还让本王费事。吃了吧!”他递给褚嬴一个墨色的瓶子。

褚嬴道:“什么东西?”

“七日断肠散。”

褚嬴道:“我都答应你了,怎么还让我吃毒药?”

“本王怕你不情愿,办事不尽心,吃了这个药,你只要在七日之内将事办成,本王自会赐你解药,办不成,你活着也没意义了。”

褚嬴却不接那瓶子,他刚才被那刑具一吓,刚松口气,却要被喂毒药,他一个文弱之人,身陷囹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终于忍不住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来被人这么折辱过,我又不是犯人,也不是你的下人,凭什么听你的,你凭什么······这么欺负人。”说道最后,话里带着哭腔,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呦,还哭啦!你说你一个大男人,你这····”他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别哭别哭,行了!先不吃,我给你两天时间,你要是能办成此事,这药就不用吃。”萧综看他那样子,心里一软,也不知怎的,说出这样的话来,直将萧忠看到是目瞪口呆,这世间,居然还有能降的住王爷的人,不禁又替王妃惋惜,咱们家王妃但凡娇纵些,有些手段,也不至于被冷落至此啊!

褚嬴破涕为笑,擦着眼泪,不敢相信道:“真的?那事不宜迟,时间紧迫,赶紧去吧!”他此刻也不知哪儿来的求生欲,积极的要死。

萧综叹口气,对这个人无法可施,无奈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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