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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食髓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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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秋单手扶着方向盘,转头看路,“想说什么?”

赵听月回过神,继续刚才的话,“今天是除夕,你怎么会在机场?”

她方才总算想到了这个问题,当即就决定用这个话题打破车内的尴尬,谁知制造了更大的尴尬。

车在高速上飞驰着,灯影幢幢,浓郁的黑色侵染窗外的整个世界。

“你在机场,我为什么不能在?”叶辞秋换了只手握着方向盘,看都不看她。

“……”

行吧,第一回合算她输,被噎了半句她认了。

“oK。现在说说你,你刚才要说什么?”她并不想告知他她为什么在机场,另换个了话题。

叶辞秋终于舍得施舍给她一个眼神,冷峻的眼懒瞧她一眼。

他下意识排斥她大晚上一个人不回家过年在机场外面吹冷风,仅仅是被某个男人伤了这种可能。

而另一种可能,从她跟她那个亲生姐姐之间闹到断绝联系的程度,可见一斑。

可她明显不想多说。

他便无法询问她是否是跟她家里闹了什么不愉快,是不是负气出走。

叶辞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面对一件事一个人,竟然会优柔寡断到这个程度。

上亿的赌注他眼都不眨一下就扔出去,如今却被一个小女人绊住了手脚。

而最令他觉得惊诧的是,无论是哪种可能,他刚才竟然荒唐地想哄哄她——

如果她需要的话,不管什么事,他都可以帮她,不需要报酬的那种。

反正他这人向来亲情缘薄,不在乎什么世俗规矩。

可如今瞧着她生动活泼却处处透着傻气的鲜活模样,他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忘了。”她现在这样就很好,他不想提那些让她不痛快的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赵听月有点懵:“什么问题?”

叶辞秋闻言不冷不热得睨她一眼,“自己想。”

转过头去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赵听月猝不及防,又哽住了。

第二回合,惨败!

她抿唇咬紧后槽牙,越想越气。靠之,让她自己想,她想个大头鬼,爱说不说!

她现在只想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招人恨得原材料。

怎么会有人,话忒硬忒野,她一个真正的神经病都比不过他的阴晴不定。

硬挨下了一路的沉默窒息,车子停到了她的楼下。

叶辞秋把车停在了上次的位置,分毫不差,望着灯火通明的高楼,这次里面没有陌生的男人走出。

“我上次送你回来,有人在你家?”

赵听月生了他一路的气,眼不见为净,后半程索性闭上眼,只当他是个免费司机。

便宜没好货,脾气差点就差点吧,她这么安慰自己。

此刻听着他直白的问法,她连生气都忘了,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易临声。

难道上次易临声下楼的时候叶辞秋还没走,不会这么巧遇上了吧。

叶辞秋嘴角上扬,偏头看向她的眸底是幽深的情绪,唇边泛起一抹凉薄的笑意。

她立马能肯定,看来两个人确实是撞上了。

对上他深邃的眼睛,赵听月终于回想起他在机场时问得什么问题了。

她睁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脑海中将前前后后他所有试探串在一起,震惊地意识到——

不会吧,这变态以为她跟易临声?

说实话,赵听月很想应下来。

转念一想,凭叶变态这阴谲诡异的性子,万一对她的兴趣还没消散,一个兴起盯上易临声,想想还是算了。

“他是我一个朋友,来给我送东西。忘了说,我是一个单身主义者。”后面一句话欲盖弥彰的意味明显。

可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叶辞秋嗤笑一声,自上而下审视着她,眸底的星星点点笑意似乎是在嘲笑她的烂演技。

见鬼的单身主义者,她怎么不说她是蕾丝边呢?

虽然知道这可能是她在骗人,可他的心情还是因为她的否认舒展了半分。

不外乎叶辞秋会这么想,赵听月后知后觉她当时在机场外的状态在外人看来,确实很像为情所伤的表现。

她哪里知道,叶辞秋只是拿不准到底是哪种情而已。

赵听月窘迫地想,说来可惜,她这辈子活到现在还从未因为男人伤情过,就连眼前这个被她实打实睡过的男人,也只是一场意外。

程安安说得对,她这张脸注定了就不能为任何一个男人停留。

想到这里,赵听月犹豫再三,还是开口挑明两人之间那道心照不宣的溯源:“叶辞秋,五年前在英国,我们见过。”她的用词反复斟酌,十分小心。

她做梦也没想到,她分明连两人在一起的细节都忘了,有一天却要当着他本人的面,试图把这件事讲开揭过去。

最重要的是,她从未想过此生要跟任何人产生多余的羁绊。哪怕是他这种权贵子弟惯用的钱色交易,她都敬而远之。

叶辞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去。他没有像之前在解韫的别墅里那次一样打断她的话。

赵听月心脏狂跳,直视他极具压迫感的眼睛,握紧拳调整呼吸道:“我想说我已经忘了,那样的事以后也绝不会发生第二次。”

如一盆冷水迎面扑下,狭长的眸子如深潭中的寒冰,犹如刀刃的锋利目光徘徊在她脸上,他的声音似恶鬼残忍:“什么意思?”

无论是想借此从他身上获得什么,还是越过他的心思直接喊停,那都是叶辞秋不能容忍的事。

他这一生张狂恣意,嚣张桀骜,从来没有人可以按着他的头,指手画脚告诉他哪件事应该怎么做。

尤其是,他早已挣扎其中。

赵听月还不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说都是错,她迫切地想做个了断,“谢谢你今晚送我回来,我想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叶辞秋报复她,利用她,说是因为解韫也好,因为五年前的情事也好,又或是后来她送上门来的有求于他。

赵听月希望能从他嘴里得到一个恩怨两清的肯定,又或者是下意识的想阻止一些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却让她在潜意识里就惊慌不安的隐秘变化。

从宴会之后,他对她的态度就不是纯粹的厌恶了,她应该早点察觉到的。

不过好在现在也不晚,她要彻底斩断跟叶辞秋的所有关联。

叶辞秋原本是直着上半身的,此刻却散漫的向后一靠,精芒掠眸,那道能杀人的目光终于从她脸上移开。

他残冷一笑,“赵听月,是我最近太仁慈了吗?”

他的声音森寒刺骨,赵听月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就听到他一字一顿的阴鸷之语:“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有说不的资格了。”

奇怪,他分明不想陷进去,可当亲耳听到她要结束一切的时候,他却怒火中烧了。

野归野,狂归狂,叶辞秋很少又如此不理智的时刻。

赵听月怔住,或许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尽管心底有失落划过,可突然再次直面他这副冰冷邪恶的面容,她依旧失去了反应。

半晌,一道轻柔的女声打破一室窒息。

“叶辞秋,你想要什么呢?”

赵听月的表情看起来似乎苦恼起来,她亮晶晶的桃花眼微微上挑,静静盯着他,“是五年前的食髓知味如今还想跟我干柴烈火一次?还是……”

她的欲言又止已经挑明了萦绕在两人之间那股难以名状的状态,叶辞秋突然从心底生出一股渴望,那是一种无名的东西,随着每一次心跳在他的心上敲击。

“还是你看上我了?是要包养我吗,还是学那些幼稚的爱情把戏,逗我玩一场?”她就那样平淡的字字吐玑,唇齿碰撞间把两个人的可能描述得既残忍又现实。

叶辞秋上半张脸隐在黑暗中,一双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红唇,从那里冒出来的每个字眼,却让他气急反想笑。

赵听月看在眼里,他在沉默着不想反驳,又或者在思考用什么方式能肆意的羞辱她这一番自作多情。

她叹了口气,无论是哪种可能她都不想要,“不管你怎么想的……”

“赵听月,我是食髓知味。”他的薄唇凉如水,猝不及防的答案彻底搅乱了她的思路。

赵听月登时哑然,四目相对时,原本含着几分厌世感的明眸显而易见的迷茫。

他说什么?

叶辞秋却突然动作,以极快的速度探过身,长臂一览按着她的后脑勺就亲了过来。

温热的触感却像密密麻麻的针,刺得赵听月双眸大睁。

她下意识向后挣扎着,拳头毫无章法地落下,却被他轻松化解,单手掐着她的两只手腕高高举起,死死按在她头顶的座椅背上。

他用身体压制着她不让她扭动身体反抗,另一只手迫使她仰起头迎接他,低头自上而下地拥吻着她,像是恩赐,又像是征服。

他的唇舌一如他平日里的霸道凶狠,碾着她的红唇辗转反侧,像是饥饿的野兽终于看见猎物一般,吞噬着她的一切柔软。

像是俘虏般被强硬打开的姿势令赵听月全身的血液似乎倒流,争先恐后地涌上大脑。

他的力量跟她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赵听月挣扎无果,很快就卸了力气随他动作了。

渐渐地,许是察觉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动作慢了下来。从开始猛烈的掠夺转化为轻风细雨的品尝,舌尖却始终无法撬开她斤咬的牙齿。

近在咫尺的呼吸交缠融化,属于她的芳香被他这个疯子掠夺而空。

“嘶——”沉浸其中的男人猛地退出来,冷吸一口气,一滴血珠骤然在他的下唇溢出来。

怀里的女人唇瓣红得不像话,森然的白牙刚才在他唇上重重地撕咬一口,不给他反应的时间,骤然挣出一只手,一拳头卯足了劲儿砸在了他的右脸上。

她没有分毫柔情,双眸要喷出火来,“这是你自找的。”冷着脸撂下一句又是狠戾的一拳头落在他的另半张脸上。

叶辞秋生生受下了这两拳,侧脸受力猛地偏到一边去,颧骨当即红了一片。

等价代换,他不管不顾吻下去的时候,甚至做好了会挨好几拳的准备。

他甚至还直视着她,猖狂至极地哼笑了一声。

车门没锁,赵听月收回手,冷冷睨了被打也依旧闷不作声的男人一眼,目光却不受控制的停留在他那瓣溢着殷红的嘴唇。

像盛开在清月下的罂粟花,蛊惑又危险。

“你想死吗?”她只恨自己咬轻了。

男人嫌弃眼皮不悲不喜地望过来,她仿佛被什么慑骇到,面上冷硬紧绷,心底却打了个哆嗦。

她不恋战,果断转身推门而出,纤细的背影竟显出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来。

夜风吹过来,她的步子略显漂浮,大脑也跟着清醒了几分。

狗东西,刚才怎么没咬死他!

叶辞秋没有拦她,他觉得有趣极了。

似是感觉不到痛,他用指尖沾了一点唇间血,借着灯光垂看。

刚才还能镇定地说出包养、一夜情这种大胆的字眼,如今一个吻就给吓跑了,出息。

他两指碾磨,擦在抽出的纸巾上,随手将握成的纸团抛在副驾驶上,目送女人曼妙性感的背影消失在远处。

两个拳头换一个吻,这买卖还不错。

这边的赵听月揣着全世界的慌,像是身后有恶鬼扑食,似一阵风一样转眼狂奔上了楼。

等她回过神来,站在客厅里松开已经出汗的手掌心,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一个吻代表不了什么,但却把什么都说明了。

有句话叶辞秋说对了,他向来就不是个能跟仁慈沾上一点边的人。

他刻意藏起野兽的残忍,她便天真的以为,她能够掌控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今赔了夫人又折兵,今晚这顿狗咬算她自找的。

如果她足够圆滑,就该知道,此时匍匐求放过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又或者她从来都知道该怎么做,可偏偏习惯了什么都要赌上自己去硬碰硬。

如今脸皮彻底撕破,赵听月反倒心下安定了不少。

以后这姓叶的,她见一次打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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