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再加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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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十天时间，黑牛城终究没有到雁石镇重新补办土地的买卖手续。
两边终于从小动作升级到明面上的撕扯上来。
对于雁石镇的势力来说，拒不办理土地手续的黑牛城终于重新冠上了土匪之城的名号，虽然他们把几万人龟缩到有着完整城墙的黑牛城里，并不妨碍每天有官衙的人手开始在重要路口设防。
人不多，离外城还远，可官方的态度终究摆了出来。
“转了一大圈还是做了土匪，也许前面就是个弯路！”白守良有点感慨，自己是想做个好百姓的，可惜，看来这个社会不允许。
“后面准备的东西开始放出去吧！”白守良准备摊牌了，该收拢的人手都聚集到了外城，背靠着淮河，需要防守的区域一下子简单起来。
凭着装备部这么久积攒的新玩意，就算广胜军不玩假打，短时间内也拿黑牛城没办法。
“这要是放出去，就真撕破脸没有退路了……”读书最多的老秀才吴水生可是知道白城主所谓的后招有哪些，有些担忧是不是一下步子迈得太大，把自己的退路全部斩断了。
这种东西放出去，可真是没有回转余地了。
刘二旦年轻气盛，最近扛着二城主的名头，早就不想憋着忍受这口恶气了：“人家早就没有打算给我们留点后路，我们还照顾他们的脸面做什么！要我说，早就该糊他们一脸了。”
其他人没有多少意见，在黑牛城当了各个部门的头领，手底下最少的也有百来号人，正是最风光得意的时候。
自然是白守良怎么说就怎么做，有后城堆满了好几个仓库的粮食和铁甲装备做后盾，现在士气正高，被雁石镇搞来搞去的找麻烦，早就有点憋不住的意思了。
第十天，黑牛城没有搭理官府的告示，也没有理会设卡盘查的衙役，就在外城城墙上，找了个靠着结实房屋的位置，搭建了一个新的唱戏平台，继续演所谓的小品节目。
“十二道金牌！”
演戏的平台是新的，宽阔厚实，演的节目也是新的，人物众多，情节紧凑。灯光明亮，声音雄厚，就算城外设卡的衙役，歪着头也能听个清楚，看个大概。
只是，这新节目一演，城内叫骂连天，城外懂点朝堂大事的领队，一时间吓得脸色苍白。
黑牛城开始作死了。
“他们的新节目叫十二道金牌，演的就是……就是岳飞将军被赐死的桥段，只是，他们把秦大人演绎成了千刀万剐的罪人！”
赶到雁石镇汇报的队官两腿颤颤，只觉得这回黑牛城的出招简直就是找死。
岳飞岳大人确实是几十年前抗击金国的名将，听说是含冤被赐死，两年前官家为其平反，追封武穆。可人终究是白死了，后人也受到极大牵连。
说是平反，给予的身后名号也足够尊贵荣华。
但是，当初侦办该案的秦桧秦大人仍是追赠申王，谥号忠献，依旧尊荣加身，任其他人如何评说都不动分毫。
那可是朝廷官府给予的尊号，是官家的认可。
所以，这件事无论民间怎么流传，朝堂上肯定还有纷争要扯。
涉及朝堂大事的，私下说说事小，大庭广众之下像黑牛城这样胡乱演绎瞎说，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黑牛城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本来以为是收缩势力认栽完事的结局，没想到折腾出来一个接近死路的局面。
真搅和进去，七八万人也挡不住这是死路一条。
张衙内也有点吃惊，这不像开始几天演的恶霸地主贪官衙役，这是直指朝堂啊。
要说他们不懂这其中的关窍吧，可人家演绎的小品直指人心，事件的大略方向和影响都是对的。
可要真懂这件事情的关键，就不应该这样大张旗鼓的在民间鼓吹传播，这是取死之道。
因为，岳飞是被赐死的，十二道金牌是官家发出的，那时的官家是当今的太上皇，人家还健在呢！
在临安家族耳闻目睹知晓更多秘密的张衙内，自然要比普通官员知道的更多。
前两年岳飞是平反了，还被追赠武穆的谥号。
那是因为当今官家一直筹划着北上伐金，隆兴和议就是因为战争不利，被迫签下的又一个两国纳贡契约。从岳飞平反看来，隐忍了十六年的官家仍旧没有放弃当初的想法，又开始动员抗金了。
而造成岳飞冤狱最大的推手秦大人的尊号不动，只能说朝堂上还没有一致的看法。
太上皇老人家还在，动秦大人的尊号就是打脸太上皇老人家，这些事情还有得掰扯。
这些都是大人物们该操心的事情，黑牛城搅和进去，只能说是自不量力罢了。
张衙内这边，所有人都暗自庆贺，对面走了一步特别臭的棋，那也预示着，因为这个举动，站在张衙内这边的人，可能将会更多。
没人愿意打仗，谨守淮河以南将近五十多年了，南迁而来的贵族早就把控了南边各行各业。
二十万两就换得南面家业安稳，何乐而不为呢。
“黑牛城这么喜欢闹这件事，那就再加一把火吧！”
张衙内没指望一个地契和设点关卡就能拿下黑牛城，他最希望的是对面忍不住气愤能拿下几个关卡，最好是打死打伤几个官兵衙役，那才好有借口调动更多的军队来围困黑牛城。
暴力冲击官府关卡和打死打伤执勤军士，那就不是简单的土匪行径了，直接可以发动剿匪行动，甚至可以做成平叛方案。
到了那时候，把各方面的证据做成铁证，让枢密院调动军队平定乱事，就不是区区一个广胜军能够包庇的了。
就算征调广胜军来围剿黑牛城，那也得真刀真枪的打出结果来，这可不比王家当初用几万两银子请来军队剿匪一样。
军令一出，违抗的后果相信广胜军上下也是承担不起的。
就连耽误战机，花费太长时间都可能引来审查和申饬，这可比张衙内花费嘴皮子玩些不上台面的东西要强的多。
要求出兵是求人，平定地方叛乱那是军队的责任，根本不需要盐铁司这边再付出多少交换的筹码，就能搞定这个土匪之城。
现在所缺的，或许就是那么一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