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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裴无咎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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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半仙拍了拍卧榻,“说重点,怎么净说些我知道的事。”

孙思邈也没有在意,反而整个人仰着靠在了椅子上,闭上双眼继续回忆。

拜师之后,众观礼者散去,过了一段时日,有一位青年拉着木车来到万花谷,说完找裴元,起初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只当是前来求医者。

可要接待这名青年时,青年却拔刀相向,不许任何人接近,并且坚持一定要裴元前来,众人不解,直到这青年说出了裴元之前的名字,接待弟子才觉得事有隐情,赶忙上报通传。

孙思邈这才得知此事,下山寻来,青年衣衫褴褛,身上多处伤痕淤青,青丝散乱,却掩盖不住少年面庞。

孙思邈定睛一看,这青年竟是与裴元样貌有些许相似,赶忙上前搭话,青年面对来者依然戒备十足,孙思邈只得说出自己是裴元师傅,人称妙应真人孙思邈,青年这才放下长刀,任由孙思邈上前。

孙思邈还未到跟前,便已经闻到一股恶臭,皱了皱眉,打量了一下,发现这恶臭并非是从青年身上传来,而是青年身后的木车。

青年将木车掀开,木车上竟是一具尸身!而且看样子已是死了有一段时日了,尸身已经有肿胀腐烂的迹象了。

孙思邈喝退众人,与青年站在木车旁,询问青年来意,青年说来意有两个,一是为了木车上的人,二是为了裴元,说到这里,青年便不再继续说了。

而孙思邈看了看木车上的尸身,询问青年是否能让他仔细观察一下,青年闭口不言,只是点了点头,见状孙思邈也没有多问,挽起衣袖上前查看。

尸身身上多处乌黑,面容七窍则有黑色血渍,可整体看上去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冲突感,孙思邈想探查出这种冲突感的来源,一是给这青年一个交代,二是满足自己的求知心。

死人是不可能有脉搏的,想要探查信息,只能从骨和血两个方向入手,孙思邈扭头对青年告罪一声,说出自己的想法,青年没有开口,而是点了点头示意孙思邈可以。

得到准许,孙思邈掏出几块白布,先将尸身面容盖上,又用白布裹上自己的手抓起尸体的手腕,取出银针刺破尸体手腕经脉血管,顿时一股黑红的血液顺着尸体手腕流出。

孙思邈仔细观察着血液的颜色,自己心里有了一些想法,又抬起尸体脑袋,从后颈又下一针,这次也是一样,一股血液流出,可颜色却与方才有些细微差别。

孙思邈打量着尸体,过了几息,扒开尸身的衣服,从胸膛心脏处又下一针,可这次却有了蹊跷,并没有血液流出来,只有拔针后冒起来了一个黑色的点。

孙思邈用针尖将黑点挑开,发现这黑点已然不是血液了,沾了黑点的针尖抹在尸身胸膛,只留下了一条黑色痕迹。

孙思邈心里有了判断,转身过来问青年可知死者病因,青年答了两个字,瘟疫。

孙思邈则是摇了摇头,告诉青年,看似是瘟疫,实则是缓毒。

未发之时,血毒感染四肢百骸,若是没有解法,凭借治疗瘟疫之药只能暂时拖慢毒发时间,可治疗瘟疫的药终究解不了这血毒,这血毒越积越烈,毒发之时,会如蝗虫过境,摧毁一切生机。

青年听闻,便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孙思邈安慰青年说了一句节哀,然后告诉青年裴元出谷搜寻医籍去了,不知何时归来。

青年没有说话,孙思邈也没有再多说。只是看着青年起身,默默将木板车连同尸身一起焚烧,然后将骨灰埋葬于万花谷外。

做完这一切,青年在坟前坐了很久,像是在与人交谈,又像在自言自语。

原来瘟疫或者说这血毒并没有感染所有人,除了裴元之外,这青年也没有受到感染,而裴元走了,青年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可他却无能为力。

病重的人自知时日无多,让青年带着症状轻微的人离开家门,外出寻医,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该去哪。

这一路上,只能不停的找郎中,按治疗瘟疫之法稳住病情,一开始还好,到后来越来越难以压制。

这时他才听说了药王谷,听说了药王收了个弟子,正是当年离家的少年。

青年以为来万花谷就可以治好家人的病,也能见到多年未见的故人。

可造化弄人。

故人不在,家人也不再。

青年心灰意冷,看向手中刀兵,便要引颈自刎。

可却被孙思邈一把抓住胳膊,孙思邈看着眼前青年,眼中毫无生气,不由得有些心疼。

为医者,不仅医病,更要医心,为医者,不仅要医术,更要有医德。

孙思邈同青年聊了很久,聊了自己与裴元是如何相识,聊了自己如何收裴元为徒,同时表示如果青年愿意,也可以同裴元一样,拜自己为师。

青年没有马上同意,孙思邈也不急,只是说让青年考虑考虑,同时收走了青年的长刀。

第二日,随着红日初升,孙思邈门前多了一人。

孙思邈也多了一个徒弟。

青年同裴元一样,不愿再用以前的名字,孙思邈问他是否是放不下过往,青年摇了摇头,孙思邈见状,也不再坚持,只是随着裴元一样赐了裴姓,取名无咎,示意过往一切都不是他的过错罪责,并且希望这青年日后能无灾无祸。

青年答了一声是,只是提了一个要求,他不想与裴元相认。

孙思邈怕裴无咎对裴元心有怨气,可裴无咎只是摇了摇头,说此生不再有少年和过往,只有万花大师兄,和万花弟子裴无咎。

孙思邈看得出裴无咎心里仍有一丝阴霾,可他也不能多做什么,只能让裴无咎自己去领悟,过多的教导反而会南辕北辙。

既然裴无咎不愿与裴元相认,孙思邈便干脆将裴无咎安排到了一个独立的峰头,独自开辟了一处药园与演武场,供其修行。

裴无咎并没有选择继承孙思邈的医术,反而对研习武学有着独到的见解,孙思邈便将多年所学融汇贯通,配合养心调气之法,创立花间游一派武学,而医术一派则是将修行心法与传统医术相结合,演变出离经易道一脉。

至此,离经易道一脉以裴元为首,花间游一脉则以裴无咎为先。

回忆到了此处,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两位老人竟是一夜未眠,孙思邈站起身来吹灭了蜡烛,而余半仙也一改疲态,坐直了身子。

“难怪难怪,难怪我看裴元那小子会觉得眼熟,难怪这次的星象会应在这里...”

孙思邈听着余半仙嘀嘀咕咕自言自语,“对上了...这就都对上了...”

“老骗子你又念叨什么呢!”孙思邈大声呵斥一声,吓得余半仙原地后仰,“你要死啊这么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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