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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老夫人入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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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在父亲死后,以一己之力震慑村子里的虎视眈眈,守住父亲的家业,那也就能在此刻守住她自己守住她的孩子。

哭哭啼啼?

不哭!

现在哭,那以后就是天天哭的日子。

这么配合让陆喻之的苦口婆心长篇大论顿时没了用处。

“挽娘,你不生气,也不怨恨吗?”陆喻之狐疑的开口。

挽娘心中一警醒,面上顿时摆出凄楚无比的表情,整个人蔫蔫的,就如丧失了赖以生存土壤的花朵,柔弱的不像话。

“怎么可能不生气呢。”挽娘声音幽怨,还伴随着两行清泪。

“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是我的夫君,我腹中又有孩子,你我之间的感情做不得假。”

“况且,离了你,天大地大,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活下去啊。”

挽娘悲痛欲绝,眼泪一滴滴砸在了陆喻之的心口,涤清了怀疑。

是啊,孤儿寡母只会被人欺凌,他是挽娘唯一的依靠。

陆喻之先是劝慰一番,然后安排道“我之前在江南置办过一处小院,你可以在那落脚。”

“离开京城,宜早不宜迟。”

毕竟,他还得入宫祈求睿贤长公主的原谅。

挽娘一介农女都知晓一日夫妻百日恩的道理,睿贤长公主却那般绝情。

“委屈你了,挽娘。”

陆喻之长长的叹了口气,满脸爱怜。

早晚有一天,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接回挽娘。

挽娘抽噎着,依偎在陆喻之的肩头,默不作声,似乎是要牢记夫妻二人这最后的团聚。

小院被一把火烧了,挽娘也被秘密送出了京。

坐在马车上的挽娘,眉眼冷肃,去烟雨江南静待夫归?

做梦!

这场所谓情意甚笃的婚姻,不过是大梦一场一枕南柯。

明知是骗局,若还是泥足深陷,痴心妄想,才是死路一条。

她不管,她现在就要珍爱生命远离骗子,然后让父亲后继有人。

至于陆喻之,合该潦倒一生。

此时,陆喻之已经跪在了宣安候府老夫人的院门外,一边忏悔,一边磕头。

眼看着日头越来越低,陆喻之心中便越发着急。

今日入宫已不现实,他现在只盼着明日朝会,祖母能向太后递牌子替他求情。

渐渐的,陆喻之的声音有些沙哑。

天色愈暗,夜风骤起。

老夫人满脸不耐,着人寻来棉团塞在耳中,阻挡了倒人胃口的噪音。

是她态度表达的不清楚,还是陆丰父子听不懂人话。

扰人!

老头子临终前,也不知犯什么浑,非要过继子嗣,说什么让她颐养天年享含饴弄孙之乐,不至于孤苦无依。

她是一品国夫人,大雍国就是她的依靠。

她真的觉得,宣安候府这一滩污水,如果不及时脱离,会让她晚节不保,指不定还会让老头子被鞭尸。

老头子一生都以能入凌云台为荣,若是被不肖子孙连累除名,怕是做鬼也难安。

人不怕没本事,最怕心眼坏还野心勃勃爱折腾。

如今,就连崔皇后都临朝了,陆丰竟还觉得陛下如以往任人拿捏才是真正的愚蠢。

崔皇后身后真正站着的不是崔家,而是谢太后。

那个半生都在朝堂拨弄风云,满门忠烈的谢太后,两子皆失,视崔皇后如亲女。

她总觉得,崔皇后临朝,某种程度上是谢太后和陛下达成了某种和解。

不行,她不能任由陆丰父子连累坠入深渊。

都说养儿防老,但她不需要防老。

在侍女的搀扶下,老夫人披上大氅,在院内灯火的掩映下,隔着木门,声音淡漠的就好似吹拂在周身的夜风“你们父子决定了?”

若无陆丰的首肯,陆喻之绝不敢如此相逼。

她问这一句,也等于是废话。

“决定了。”陆喻之心中一喜,忙不迭道。

老妇人久久没有言语。

好吧,那她也决定了。

“你回去吧,明日一早,老身便入宫。”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陆喻之松了口气“多谢祖母。”

祖母出面,必然能够扭转乾坤。

还真真是应了那句,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陆喻之叩谢后,匆匆离开。

收到消息的陆丰也忍不住心中一喜,背着手站在廊檐下,心中盘算着。

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被人看笑话。

所以,在被讥讽中将利益最大化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睿贤长公主回头是岸,陛下追回圣旨,谢太后下懿旨安抚,那宣安候府的威望会更上一层楼。

这一切,都得有劳老夫人了。

这一夜,鲜少有人能睡的香甜安稳。

不管是宣安候府上下,还是远在清思殿的睿贤长公主。

天刚亮,陆丰父子便穿戴整齐的等候在老夫人的院外。

老夫人:催命呢?

老夫人坐在马车上,眼睛微阖,慵懒轻松,还带着浅浅的困倦,整个人的精气神儿松弛的不像话。

见状,宣安候陆丰心中隐隐不安。

老夫人这是胸有成竹才云淡风轻,还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母亲。”

老夫人鼻腔发音,眼睛也没睁开“还是叫老夫人吧。”

这句母亲,她无福消受。

宣安候陆丰一噎,叹了口气,无奈道“母亲,你我母子,这是事实。”

“宣安候府好,母亲的生活才会无忧。”

“儿子知道母亲心中不满甚多,但还是希望此次母亲能以大局为重。”

“事了,儿子和喻之愿意去跪祠堂。”

老夫人撇撇嘴,这话说的还真是委曲求全。

“我会以大局为重的。”

“孰轻孰重,我这个老太婆还是能分清的。”

孰轻孰重?

她和老头子最重!

陆丰父子,受着老头子的荫庇,承袭着爵位,不思报国,热衷弄权,把控人心,肯定轻!

因为没良心,挖出来也没重量。

陆丰压下心中的不适,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与老夫人,可能是世上相处起来最阴阳怪气的母子了。

大雍朝律,侯爵无需每日上朝。

于是,宣安候陆丰带着陆喻之跪在了乾阳殿外,而老夫人则是入后宫给谢太后请安,看望睿贤长公主。

郑贵妃:来了,来了,她穿着一品国夫人的诰命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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