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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雍王之死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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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死心的踏上北山,那一片,已经几乎变成了焦土。

一些侥幸没有被完全烧尽的树干,横在地上,隐隐约约还有黑烟冒出。

似乎还能想象出火舌裹挟着浓烟和灼热肆虐叫嚣,要将一切生命带走的狰狞。

若没有那场从背后着起来的火,雍王不会死。

无论是她,还是先皇派出的人手,几番探查都是雷击引起的天灾,并非人祸。

如今如竹的话,又让那场被认定为天灾的大火被披上了阴谋的面纱。

谢太后整个人身子都变得瘫软,再也不见半分应有的威仪和雍容。

崔灿雯的脸色也紧绷着,事到如今,如竹确实没有说谎的必要。

如竹曾是焦雅最信任之人,能在这种关头宣之于口,哪怕没有证据,但也定然有迹可循。

“为何做出如此猜测。”崔灿雯拧着眉,寒着脸,乱愁如织。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那个被誉为风光殊绝,自负凌云笔的少年,到而今春华未落尽,世间却只余萧瑟,很难不令人唏嘘。

如竹抬眸,犹疑不定的紧紧注视着崔灿雯。

“与朕有关?”

那欲说还休的眼神,很难不令她多想。

如竹眼神闪了闪“陛下可还记得您十七岁的上元宫宴。”

“酒过三巡,歌舞喧嚣之际,焦充仪离殿,与您在园中相遇,曾言要送您一份大礼,还笑说,他日富贵,莫要忘记微末情意。”

闻言,谢太后用尽全部的心神才控制着自己没有回头怒瞪梁少渊。

梁少渊心中发苦,这事儿他真的不知情啊。

他当年的确是对年轻美艳在桃花树下轻嗅花瓣,却比灼灼桃花更惹人眼的焦充仪侧目。

但也只是侧目,心有悸动罢了。

在先帝爷重病前,他有贼心没贼胆啊。

如竹这个狗奴才,要死就利索索的去死,何故牵扯这么多陈年旧事。

那么多能说的,就非说这一件?

“有没有一种可能,陛下也是无辜的……”

梁少渊的视线偷偷先后打量了谢太后和崔灿雯,干巴巴的解释道。

不知内情的如竹点点头“焦充仪当时确实没有告知陛下具体情况。”

“但上元宫宴不久,归顺大雍的东突厥内部又现分裂,突厥可汗的叔父公然叛出王廷,突厥可汗难以支撑上书请求先帝爷助其平叛乱。”

“雍王殿下领命出征平叛。”

“奴婢确实没有证据证明一切都是焦娘娘手笔,但焦娘娘定不无辜。”

随着如竹的陈述,崔灿雯的思绪也被拨回当年。

正如如竹所言,上元宫宴刚过,东突厥可汗三叔父叛乱,三月末,雍王出兵。

再之后,凉州城突现暴民作乱,西突厥不甘寂寞暗戳戳横插一脚。

一时间雍王腹背受敌。

但饶是如此,雍王依旧平定了东突厥的叛乱。西突厥见状,便偷偷缩回了那只想趁火打劫的脚。

东突厥残余叛军意图逃向凉州与暴民联合,与凉州城外北山被率军而归的雍王遭遇。

天降雷火,北山草场,植被,瞬间燃烧。

没有人预料到那场突如其来的山火。

如果仅是大火,雍王殿下不至于连逃生都做不到。

塌陷的山路,到底是雷击之前,还是雷击之后。

当年的西突厥,真的回归老巢了吗?

那场北山的大火终究烧的太大了,而后接连的大雨,更是冲刷了太多的印记。

待她赶到凉州后,一切都已无迹可寻。

崔灿雯幽幽的叹了口气,鼻子一酸,说不出的感觉。

“母后,不如先留如竹一命吧。”

崔灿雯闭上眼睛,恢复了下情绪,再次睁眼,便是一片清明。

无论如何,如竹都贴身伺候了焦雅那么久,也许有些疑点暂时还被忽略。

谢太后不置可否,眼睛失神无焦距。

她还记得,她的晟儿临行前,银甲长枪,开开心心的对她和先帝说,班师回朝,便请先帝爷赐婚。

他想明媒正娶,拜宗庙,见百官,迎娶他心悦之人。

对此事,她是乐见其成的。

晟儿离京后,她便开始准备大婚一事。

只可惜,晟儿留在了凉州城外,也许烈火焚身前也曾遥望长安,想到那个他蹉跎数年,没有勇气迎娶的崔家女郎。

也许,晟儿也会庆幸。

庆幸,他还未来得及带给崔家女郎不幸。

后来,先帝爷的确是赐婚了,崔家女郎是当之无愧的太子妃,可太子也不是晟儿。

“此事,暂且由皇上和皇后决断吧。”

“祥珈。”

祥珈连忙过来,搀扶起已经浑身止不住颤抖的谢太后往寝殿走去。

祥珈知晓,皇太后已经撑不住了。

崔灿雯脚步移动,下意识就想跟上去,但却被梁少渊拉住了。

梁少渊也很心慌啊……

若谢太后认定,二皇兄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一心复仇,那这皇位,他肯定是坐不稳了。

所以,梁少渊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自证清白。

“真不是我啊。”

梁少渊让人继续将如竹关押在太后宫中,又扯着崔灿雯的袖子连忙开口。

天地良心,被立为太子前,他真的没有野心啊。

二皇兄战死消息传来,他只知道天上要掉馅饼了,正好要砸在他头上。

“若我所记无误的话,当年凉州城的守将是陈坚的三叔吧。”

很多看似无关的讯息,在这一刻串连起来。

梁少渊的手一僵,陈坚也曾是他的伴读。

当年,他前前后后一共换了四个伴读,唯有程齐一路陪他走到了现在。

“陈坚说要回去准备科考,我便允他归家了。”

“科考?”崔灿雯嗤笑。

“从陈坚离宫到现在也六年了,他考取了什么功名?”

“现在入朝为官,不也是用了陈家唯一一个免科考的名额?”

“你是既得利益者,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信吗?”

崔灿雯怒极反笑。

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可以马革裹尸征战不还,但绝不能是死于阴谋算计,死于权势勾结。

君临天下的,本该是梁晟熠啊。

那个文武双全,武能开疆扩土,文能仁爱治世的雍王殿下梁晟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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