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把鼻涕一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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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青娘的话，杏儿仿佛在绝境中看见了一丝希望，她激动起来，就连声音也带了几分颤抖，“青娘，你是说真的？你，你真的肯带我一起做生意，还能分我一半银子？”
“当然了，虽说铺子是咱们家的，但需要你出力啊，挣来的钱肯定要咱们平分了。”青娘倒是觉得一起做买卖挣了钱平分是天经地义的，她握住杏儿的手，将之前裴显峰去戏园子里卖鸡蛋的事儿说了，“杏儿，咱们收来了鸡蛋，可以煮熟了拿去卖，一个可以卖三文钱！”
杏儿明显心动了，她带着孩子在婆家，平日里看着婆婆脸色，经常连饭都吃不饱，至于娘家也没人能给她倚靠，唯有她自己想法子挣些钱，母女俩才有条活路可以走。
“好，青娘，我听你的，咱们一起把铺子里的生意做起来。”杏儿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儿，下定了决心。
“那太好了，”青娘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杏儿，我们好好做，一定能成的。”
“嗯！”杏儿用力点了点头。
一早，青娘已是将香油，针线，和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全都准备好，杏儿将那篮子挎在了身上，打算去邻村换鸡蛋了。
“杏儿，辛苦你了，路上要小心啊。”青娘有些不放心地叮嘱。
“别担心，青娘，天黑前我一定回来。”杏儿眼睛很亮，显是很有信心。
“这是我蒸的饼，留着你路上吃。”青娘取出两块饼用干净的帕子包了，递在了杏儿手里。
杏儿将那饼收好，自己则是在女儿面前蹲下了身来，“妞儿，要听青姨的话，啊？”
“嗯。”妞儿点了点头。
杏儿起身与青娘摇了摇手，离开了裴家的大门。
看着杏儿的背影，青娘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怕人家看杏儿是女人家的会为难她，这世道，女人不管做什么都比男人要难上许多的。
青娘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将孩子安置好，让孩子自己玩着，她则是去了厨房，将家里的鸡蛋全都取了出来，加上盐巴辣子和酱汁在锅里煮了起来。
将鸡蛋煮上后，青娘微微收小了火，再看一旁的妞儿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玩弄着几块小石子儿，这孩子很乖，看着青娘忙碌，也不来烦她，青娘心里有些不忍，上前拉过了妞儿的手。
“妞儿，中午想吃什么？姨给你做。”
妞儿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姨，我想吃包子。”
“包子啊？那咱们做肉包子吃。”青娘声音温和，她抚了抚孩子的发顶，倒也不嫌麻烦，只洗干净了手，和起了面来。
家里还剩了一点肉，青娘将肉切碎，不可能做纯肉的，肉馅里还切了把小白菜，打了个鸡蛋，加上盐一起搅拌，青娘手巧，待肉馅拌好，面团也发好了，青娘很快就蒸了一屉出来。
见妞儿吃得高兴，青娘微微松了口气，望着那些白白胖胖的包子，青娘自个倒是没舍得吃，只吃了一块饼，剩下的包子她给杏儿留了两个，余下的则是收了起来，想着能进城给裴显峰送去。
傍晚时分，杏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青娘，你快瞧瞧，我跑了两个村，收了五十来个鸡蛋，”杏儿兴致勃勃的，“那些大娘可是难缠，光是和她们讲价就讲了半天，我以前也来你们家换过香油的，都是按着你当家给的量给她们打的。”
青娘快步上前，见篮子里果铺着一层稻草，稻草上果真放着许多鸡蛋，青娘很高兴，连忙将杏儿拉进了屋子。
“快回来歇歇，喝点水。”青娘一面说一面端来了一碗热水，妞儿看见母亲也是依偎了过来。
杏儿先是抱了抱孩子，而后拿起碗咕噜咕噜地喝了个干净。
“杏儿，你今儿去收鸡蛋，没人难为你吧？”青娘仍是有些担心。
“没有，”杏儿抹了把嘴，“这十里八乡的，谁不认识谁呀？”
青娘见杏儿这样说才放心了些，两人一起将鸡蛋从篮子里取出，许是杏儿在路上没拿稳，里面有两只鸡蛋碎了，杏儿瞧着心疼不已，青娘安慰了她两句，十分麻利地将这两只碎了的鸡蛋在碗里打散，加了一撮葱花，锅里刷了一点点油，直接将鸡蛋下了锅，就听“刺啦”一声响，厨房里立马弥漫出了炒鸡蛋的香味。
待炒鸡蛋做好，两个大人带着妞儿一道吃了，杏儿瞧着锅里的煮鸡蛋咕噜咕噜冒着泡儿，忍不住问青娘，“青娘，等咱们挣了钱你想做什么？”
“我想扯块布，给我相公做身新衣裳。”青娘放下了筷子，很认真地开口。
“我也想扯块布，再买点棉花，能给妞儿做件棉衣，她那棉衣都缩水了，手腕都露在外头，她奶奶黑心，连件衣裳也舍不得给做。”杏儿说起来幽幽叹了口气。
许是说曹操曹操到，杏儿的话音刚落，就听裴家院外传来一阵拍门声，杨氏的声音已是从外面传了进来。
“开门，妞儿她娘，我知道你在里面！”
听见祖母的声音，妞儿吓得往母亲怀里钻了钻。
听着婆婆的声音，杏儿的脸色也是变了，与青娘颤声道，“不好了，青娘，我婆婆来了！”
“先别慌，我出去瞧瞧。”青娘安慰着杏儿，自己去将门打开，果真瞧见了杨氏的身影。
杨氏眼睛尖，虽然杏儿揽着孩子站在里面，也还是被杨氏一眼瞧见了，当下就是嚷了起来，“一大早跑到人家来，家里的活不干了？也不看看时辰，天都黑了还不回家烧饭，你要干啥？”
杏儿垂下眼睛，牵着孩子的手慢慢走了出来，很小声的说了句，“娘，我昨儿不是和您说了吗，我，我和青娘一起做生意。”
“呸！你一个新寡的人，做什么生意？出去抛头露面的，我看你不是去做生意，你是要去勾搭男人吧？”杨氏啐了一口，口水几乎都喷到了杏儿脸上。
杏儿受此屈辱，眼泪冲上了眼眶，她的身子微微发抖着，与杨氏道，“我也不想做生意，若你能对妞儿好些，哪怕能让孩子吃饱穿暖的，我也不至于要去抛头露面了……”
“哟，还敢给我顶嘴了！”杨氏见一向唯唯诺诺的儿媳妇竟敢顶撞自己，当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起手上来就要打杏儿。
“住手！”青娘连忙拉过了杏儿，将她和孩子护在自己身后，与杨氏道，“杏儿是你们家的媳妇，不是你们家的奴隶，你凭什么打她？”
“这没你的事，你把我媳妇骗到你们家给你干活，我还没和你算账！”杨氏与青娘骂道。
“我没有骗杏儿，”青娘被气的胸口发闷，但并没有退缩，“我让杏儿来铺子里帮忙做生意，你没权管她。”
“我没权管她？我是她婆婆！”
“你儿子都死了，你还算她哪门子的婆婆！”青娘不甘示弱，也是提高了声音。
“你，你个小蹄子！”杨氏大怒，恨不得上前把青娘撕了，可一来青娘是本地人，家里又爹娘又有哥哥又有弟弟的，不是没亲没故的，让她无所顾忌，二来谁都晓得青娘身子差，这万一出个什么事儿，她可不想被讹上。
可若这么算了，她又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杨氏转了转眼珠，索性拍了拍大腿，在青娘家门口哭天抢地起来，“儿媳妇不孝顺，你也帮着她欺负我这个没儿子的老人家，天老爷哟，你倒是开开眼呐！”
杨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