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魑魅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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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正午，太阳热辣炙烈，拂过的微风都带着令人窒息的热浪。
即使书房里摆放了好几处冰鉴，但仍然不凉爽，有些湿热。
宁清看着线报愁眉不展。
莫州军队开始蚕食幽州地界，幽州加大了对内兵力。宁清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幽州是康国门户，幽州城防主要集中在边疆地区，如今将几乎一半的兵力调回内陆，万一獠人来袭岂不是危险？
又过了几日，幽州情况更加危急，宁清有几分想出兵的意愿。
其一是她靠幽州发家，在那里尚有几分人情，虽然骗了些银钱粮草但是不伤筋动骨。
其二，若是让周峻山将幽州拿下，那么联合莫州，她将整个对翼州成包围之势，届时起义军会非常被动。
议事厅，
宁清赵符坐主位，
两边分坐翼州一众管事。
此时北方各方封疆大吏搅动风云，京城也并不安稳，各方藩王联合勤王清君侧，各路人马打做一团。天下乱象初现。
莫州发兵，众人不解其意皆愁眉不展。
一行人一番猜测老贼目的，但是都没个结论。
宁清主动打破沉默，“幽州局势紧张，诸位有何高见？”
赵符叹道：“各方豪杰并起，搅动风云。”
“我翼州是不能独善其身，周峻山老贼出兵幽州定有阴谋，我们不若乘机发兵莫州。”
“趁其兵力在前线时，偷袭她的大本营。”
宁清缓缓点头，这样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围困莫州也算围魏救赵之计。
座下众人连连点头。
就此说定。
当晚，翼州一半兵力急行军偷偷向莫州开去。
宁清骑上宝马充当此次战事的急先锋，披星戴月一路杀了过去。
刚踏上莫州地界，宁清发现此处与上次来时大相庭径，以前是田园牧歌的世外桃源，但是现在人迹稀少，两州边界之处也没有兵力抵抗。
翼州铁骑踏上无人镇守的领土，一路平坦。大军浩浩荡荡进入莫州，但是无一人阻挡。
周围田舍空空，四处罕见人烟。
越前行越心惊，这里仿佛是一座空城。
古怪，古怪极了！
前行到一半，已经可以了望到莫州府城，看着那巍峨庄严的城池，宁清心里突然一阵绞痛。
如果不是几万大军陪着她，她几乎要怀疑自己中了邪，
为何这一路如此顺利，莫州不设防一路一个人都没有。
虽是艳阳高照，但是宁清背后出了些冷汗。
烈日下，宁清骑着的卢遥望莫州府，她身后是数万大军。
事态变得极度诡异，
遥望那座城池她心里惴惴不安。
是周峻山弃城还是这里边另有埋伏？
她为何不要自己的大本营，而是全力出兵猛攻幽州？
幽州特殊的地方只有一点。
那就是它是康国门户，有长城阻隔难以攻破。
是那样的吗？是那样吗？
外边热浪阵阵，但宁清头上冷汗直下。
此刻在这个幽静的地界，她觉得鬼气森森，呼吸也快要透不上来。
“宁将军，是要暂做休息还是继续行军？”
因停留时间太长，副将李彦忍不住发问。
宁清被李彦的话惊醒，她回头看了眼翼州人马，
一路走来没有遇见一个敌人，甚至是一个平民，众将士表情不是轻松，而是和她一样的不安。
“我…”
宁清嗓音嘶哑，嗓子如吞了刀子一般。
犹豫不安，她眼皮跳的极快，心慌无比。
宁清心里隐约有了想法但迟迟下不了决心，
该不该退兵，如果推算失误这个责任何其重大。
宁清犹豫不决地望着那座鬼魅城池，
但一想到则平还有老娘都在翼州，她眼神变得坚毅，
“情况有异，恐是调虎离山之计”
“我们先回翼州！”
马作的卢飞快，一人一马狂奔回去。大军跟不上她的速度，在其他将领的带领下行军回翼州。
到了翼州地界宁清看见许多逃难的农民，还有远处的硝烟与战火。
空气中的血腥味和腐臭味，让她肝胆欲裂。
仅仅只有两天而已！
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清抓住沿路逃难的农民打听，原来獠人打进了翼州，府城被围，幽州大破，连蓟州等地也被围困。
幸存下的人都往中原腹地逃命。
越往前走沿途越惨，到处是被敌军杀掠后的惨状，尸横荒野的老人儿童，尸骨毕露的坟墓。
宁清目龇欲裂，不敢细想。
翼州被围，幽州城破！
“周峻山！”
宁清的眼眶红的要滴出血来，实在没料到此人竟然与外敌勾结，一起屠戮同胞！
獠人攻破幽州本会是一场持久战，如今北方各地团结，相互支撑拿下幽州獠人也要元气大伤。
周峻山出兵骗走边境兵力与獠人夹击幽州，里应外合。
好一个闪电战。
想来她这些年收集了不少军情，
幽州竟然败的如此快。
幽州城破……
宁清脑里回闪战场时的惨状，獠人凶残无比，对待外族人就如同猪狗般屠戮，开肠破肚是常有的事，獠鬼就连婴孩都不放过。
尤其是男人最惨，被连续玩弄之后还会被虐杀取乐。
“啊！”
忽的头刺疼无比，宁清惨叫一声，她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汗湿的头发胡乱贴在她的头上，脸上满是仇恨和绝望。
她喃喃出声，“嘉元…嘉元……”
幽州城破，王嘉元，他一美貌男子现在是何处境宁清不敢细想。
战场那些开肠破肚的惨烈画面不断她在脑海闪回，让她几乎崩溃。
没有时间再浪费，宁清打马往返赶回部队，她吩咐李彦带兵救援翼州，自己则单枪匹马去幽州。
幽州是边境，此时已经成了獠占区，獠鬼倾国而出幽州大破，继而围城数座，其兵力不能小觑。
翼州剩下的兵力去救还活着的人就好，
而她还要去还债。
……
打马向北，活人越来越少，
宁清不时能看见三五个獠鬼，在着铁甲的马上，挥舞刀枪。
若遇见人少，宁清便大杀一回。她扒下死人的衣物和头饰，将自己扮成獠人模样。
因为有些瘦弱，宁清在裤子和衣服里塞了稻草，头发披散扎成一股股小辫装饰上绿松石和银饰，她将脸抹的土黄，还用黑笔在脸上画了一些诡异的符文。
如此一个壮硕又凶狠的獠人便扮好，如此装扮让她顺利赶到幽州。
幽州已经攻破，獠军主力不在此，只留了些剩余兵力驻守和“打扫”。
城门外空地上，獠鬼嬉笑着从推车上把人头掷下，堆成堆，泼油点火，焚烧人头。
浓烟滚滚，恶臭冲天。
宁清拳头攥紧，平复好心情她面不斜视地走入幽州。
城门被绳索穿成串的男人啜泣不止，成车的财物被拉出城门。
脚下的街道是锈红的颜色，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宁清骑着马往王府跑去，
因为的卢过于出众，她被几波獠人拦下，这些人想抢她的马。獠人是弱肉强食的民族，互相抢掠并不奇怪。
零星几个獠鬼宁清根本不怕，她怕的是露馅，若是内部争抢打伤打残都没事，若是让人发现她是汉人，那么她将面对的是整个幽州城獠人的追杀。
还好征战沙场时宁清学了很多獠语脏话，
面对獠人挑衅宁清不敢多言，不论对面说什么，她都冷漠大吼，
“滚”，“去死！”
再配合她的身手也一路安全打到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