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被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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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清为赵符灵通的消息感到心惊,
为何这种宫廷辛密都知道。
再联系这一个多月里赵符的表现,这人不是泛泛之辈。
宁清纳闷,为什么赵符之前一直留给她一种蠢萌的印象,
她现在怀疑自己信以为真的灌醉赵符后套的话,是不是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赵符根本不像他所言那样单纯,
而且宁清也不相信赵符对赵平干的事毫不知情,
这两人不会是蛇鼠一窝的雌雄双煞吧?
宁清又记起她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蓝袍书生主动坐她对面,点一壶酒和一盘花生米,时不时侧眼注视对面的赵平。
宁清觉得是她先入为主了,
一眼看这寒酸书生就以为她是被赵平玩弄的老实人,
她完全没有想到另一种可能,
这两人是同伙!
如果说他们是设局玩仙人跳呢?
宁清仔细打量着赵符,
女人狭长的眼睛里边冒着幽幽精光。
她脸上怡然自得,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派头,这人哪有之前装傻充愣的模样,分明就是个老狐狸。
如此想到,宁清有一种被人耍的团团转的感觉。
宁清心里恼火,
终日是她耍人,没想到这个赵则平扮猪吃老虎,把她耍的团团转。
她没好声气道:“你如何知道这么多?”
“我看你不是一普通书生,接近我有什么意图?”
被当堂质问赵符还是不甚在意的模样,
她笑嘻嘻道:“三教九流接触的多,消息灵通点不算什么、”
“毕竟我没你脸好,不能在富贵窝里安心当聋子。”
“你!”
宁清被堵的说不出话,这赵符果真尖牙利嘴。
看着她洋洋得意的脸,宁清火气更大,满脸通红,“别打岔!快交代,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的?”
“你有什么目的?”
这人妖言惑众一直劝她纳赵平,脱离王宁。
是想把自己牢牢绑上她的贼船。
赵符还是波澜不惊,狐狸眼含笑眯起,
“主公说笑了,都是缘分的指引。”
“没有刻意接近。”
看着赵符油盐不进的样子,宁清越想越气,
怎么气急败坏的只有她!
她嘴里虽然叫自己主公,可是哪有半点尊重的样子。
什么谋士,不如叫毒士好了。
此人留不得。
想通之后宁清毫不啰嗦,
她冷言冷语,“赵则平,我宁五柳可不是你可以蛊惑控制的蠢人。”
“你还是另寻明主吧!”
赵符并不动怒,她语气幽幽,斜着眼看她,“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烛光下赵符幽长的狐狸眼更显狡黠,她鼻挺脸窄,嘴唇又薄,还真像一只狐狸。
谁跟你好好的了!
宁清小脸一板,故作威严,
“不必多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我二人就此分道扬镳吧!”
看着宁清板起的面孔,赵符闷声发笑,一副可乐的模样,
“五柳休要恼羞成怒。”
“你要学会与聪明人相处。”
“若只与智力不如自己的人凑堆,你也不能成事。”
赵符眼神戏谑,她用手指了指自己脑袋,
“哈。”
“说不定这里还会退化。”
“你!”
宁清拳头握紧,扣上了桌面,
她横眉冷眼,语气不善,
“我才没有忌惮于你,你不要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
“那你是认真的了?”
赵符捂住心脏做西子捧心状,一脸痛彻心扉,
“五柳,没想到你恶我至此。”
“我以你为挚友,为救命恩人,你居然要与我割袍断义。”
“只恨我一腔真心被辜负。”
宁清没想到这位也是个戏精,
她没工夫陪她演戏,只想辩倒对方,宁清严厉指责:“你让我谋事反叛是不仁,你教唆我杀元儿是不义。你如此不仁不义之辈,我与你恩断义绝又如何!”
“哼!”
这番指责砸下,赵符脸色瞬变,黑如乌云,
她甩袖而起,
“你若是那般迂腐之人,也不会救平儿。”
“不必戒备,不爱听的话只当垃圾是了,不至于要赶人走。”
两次三番地被宁清赶走,似乎有些伤到赵符的自尊,她收起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狐狸眼笑意无存,薄唇紧抿。
两人针锋相对,宁清也不甘示弱地回视, 眼神冷厉,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赵符冷冷注视着宁清,高大挺拔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
“你可知我赵则平,有多少人万金相求,只为一言?”
宁清冷笑,“那还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宁清脸上满是挑衅,因情绪激动,她脸上泛红,此刻她双眼瞪大,嘴唇红润丰盈,比平时故作老成之态看着鲜活许多。
赵符突然觉得没那么生气了,只是有些哭笑不得,
赵符又挂上了没心没肺的笑,
“嗯,是这样。”
“五柳,你还需多修炼,提高自己的层次。”
“你!”
宁清被她的没皮没脸气到心塞。
“休要多语!”
赵符继续没皮没脸地推销自己,“我赵则平岂是籍籍无名之辈,主动投你帐下居然被如此嫌弃。”
宁清赶紧叫停,
她怕赵符再多说两句她又被忽悠瘸了,她抢先道:
“不必多说,我无意逐鹿天下,也无意放弃元儿。”
“你另寻明主吧!”
看着宁清的固执样,赵符用舌尖轻轻舔了舔唇,
似乎意识到她的动作有些不得体,她随即笑道:
“唉。我说的口干舌燥你还是冥顽不明。”
“主公,勿要这么快下决定。”
“你再好好思考一下,难道你真的甘心永远当这么一个受制于人的赘婿么?”
这句话让宁清沉默了,
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就算是不想受制于人,她也不能把一个蛊惑她杀夫造反的人留在身边。
而且他说的头头是道,这次她抵制住了,那下次呢?
长此以往她恐怕会成为赵符的傀儡。
思及此,宁清坚定摇头。
“则平,你我二人道不同不相与谋。”
“不如各自奔个好前程去。”
赵符摇头,
“我已经认定要辅佐你,要与你一同成就霸业,哪能半途而废。”
宁清再次无语,
都说了不要把梦想强加在她身上。
赵符笑道:“你我打个赌如何?”
“赌赢了我姐弟二人从此就离开你的视线,再也不纠缠。”
宁清狐疑地看着她,
“说吧?赌什么?”
天色已晚,赵符的目光透过轩窗,看向天上的星子。
“五柳,你只觉这天下大事,事不关己,火烧不到你头上。”
“呵呵……谁又能独善其身呢?我赌这幽州城危在旦夕,三个月之内幽州必破。”
宁清心中一惊,
“你休要胡说。”
“呵呵……且看吧。”
“若不是有如此预判,我为何让你斩断姻缘,去乡下招兵买马。”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赵符只觉得宁清在政事方面还是一无知孩童,
一无所知且非常迟钝,
还有的磨砺。
宁清只觉得赵符又开始妖言惑众,“一派胡言!”
“好我与你打赌!”
“且看这幽州城破不破。
……
第二天,宁清下值回府,宁清没在府上看见赵符。
想到昨夜之事她心里有些后悔,
她态度太决绝,话说太重。
今早气一消,倒也没有那么想赶赵符走。
宁清在纠结要不要去给赵符道个歉,
索性府上养她一个闲人也不多,
只要她以后不要再说那些混账话就好。
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宁清才走到赵符的小院。
小院里静悄悄,寂静无声。
宁清推开房门,只见人去楼空。
赵符,果真走了啊!
宁清心里涌上一股失落,这人嘴上说什么誓死追随,被说两句就卷铺盖走人了。
真是大骗子!
正生气,宁清看见了桌上的信封。
“五柳亲启。”
宁清拆开信件阅览。
一盏茶的时间,宁清读完叹一口气。
赵符说赌约仍旧生效,她现在去乡下帮她招兵买马,屯粮筑墙去了,后续会将账单给她寄来。
同时赵符给她留了一个地址,说等她混不下去了就来这里做主公。
宁清揉了揉眉心,
这都叫什么事!
……
开春,宁清的婚事紧锣密鼓地开始张罗起来,虽然幽州城内还是一片繁荣但是最近因为边境多发恶性事件,城内的流民肉眼可见的多了。
农民们剥食树皮,剜挖草根,讨吃要饭者比比皆是。
本来还挺有信心的宁清这会也有些不安。
又想起赵符的预言,她心神不宁。
这日,宁清懒懒在家消磨时间,
临近婚期她情绪反而越来越低落,住进王府之后她就要和王嘉元日夜相对。
光这么想着就觉得透不过气。
还好这边的传统是临近婚期,两人要少见面,这些日子宁清不用经常去打卡刷好感。
还算有些自由。
正百无聊赖地喝茶看书,丫鬟通报外边有一女子找自己,说是赵符所托。
宁清蓦地坐起,
“快请进来。”
赵符走了一月有余,本以为两人以后再无瓜葛,没想到她还托人来找她。
不知是有何事。
不一会,丫鬟就领着一个女子前来,那女子远看身形健硕,脚下生风一看就是练家子。
走进一看脸色黝黑,眼神坚定,颇有几分气势。
那女子尊敬地跟她握拳行礼,
宁清好奇道:“你是何人?与赵则平是何关系?”
那女子看着地面回话,“回大人,赵先生是我的主子,她让我与大人送信。”
说完女子从袖兜掏出一黄色信封,双手奉上。
宁清使一眼色,身边的丫鬟过去将信取来。
待阅完之后,宁清脸上跟打翻了调料瓶一样,又红又白。
好个赵符,说给她送账单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信中写着赵符这一个月的花销,置办地产多少银两,屯粮多少银两, 斤斤计较,单位精确到了文。
这么几页下来,到了一个天文数字,1200两,
这几乎是宁清苟下的全部家当了。
她是脑子有病才会将钱送给赵符。
见宁清脸色不好,久久不语,那黑面女子又拿出一封信,道:“大人,赵先生道如果大人有疑问,就将第二封信献上。”
宁清只得再阅,
那信上第一面只有两个大字,“信我”,
宁清烦躁的将它揉成一团,扔在脚下。
从第二页开始就是信件,赵符详细叙述这一个月的行程。原来她离开幽州去了相邻的冀州,在一处险要之地置办了地产,来信道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赵符还贴心地将该处的舆图画下一同送了过来。
看着那副细致的舆图,宁清啧啧称奇,地势、山川、道路、村落都有详细标注,看来这赵则平没少废功夫。
古代舆图很难制,她没想到赵符居然还有这能力。
看见这东西之时,宁清对赵则平多几分信任。
这确实是个人才,行动力和才干都很顶尖。
细细想来,宁清先也想转移财产可苦于没有门路,她和赵符虽然吵了架,但是她办的这事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她的脸色好转,愉悦地笑了出声,
“好个赵则平。”
她看向黑面女子,和颜悦色道:“她可有什么口信带与我?”
黑面女子犹豫一下,张口道:“大人说,她现正在热火朝天地修筑堡垒和搜罗粮食。
让您有多少钱财都赶紧送过去。”
宁清被噎,
笑骂果真狗改不了吃屎。
热情招待那黑面女子之后,宁清将自己的私房给她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