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行将就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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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瑞王妃伸出了手，温柔而又慈爱道：“你在老身面前不必称‘妾身’，你若是不介意我多年来未曾护佑过你，便唤我一声‘外祖母’吧！“
语罢，她那双浑浊晦暗的眸中便溢满了期待。
血脉真的很神奇，哪怕林薇此前并未见过老瑞王妃，在短暂的相聚之后也对其生出了几分孺慕之情。
她询问似地望向洛枫，见后者点头，她便微微咬唇，略有些别扭地唤：“外祖母！”
闻言，老瑞王妃便又落了泪。
她刚准备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褪下来送给林薇，便想起对方正在为她诊脉。
她深吸了口气，对着秦嬷嬷吩咐：“将本王妃私库里的那个紫檀木匣拿过来。”
秦嬷嬷恭敬地颔首。
随着时间的流逝，林薇的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
老瑞王妃的身子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她老人家脉率无序，脉形散乱，是典型的无神之脉。
“怎么样？”瑞王世子紧张地望着林薇。
她这神色有些不对。
他若是没有瞧错，她那双明净澄澈却极为平静的眸中此刻漾着几分淡淡的伤感和不舍。
莫不是他祖母真的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步？
想着，瑞王世子的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老……”她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老瑞王妃给瞪了一眼，她赶忙改口道：“外祖母的脉象有些不太好。”
她敛目，将自己的悲伤迅速藏好。
还是暂且不要让老瑞王妃得知她即将要油尽灯枯吧。
瑞王世子的瞳孔骤缩，苦笑道：“太医们也说祖母有脾和肾阳气衰败的迹象。”
虽然他不懂医术，但只瞧着那几个老狐狸支支吾吾不肯直言的模样，便知他祖母已然到了性命垂危之际。
所以，他才求了洛枫带林薇来探望他祖母。
这不，他祖母在瞧见林薇之后都清醒精神了。
自打他祖母从仆从那边得知林薇被林冠斌送到成王府给阿枫做妾之后便一病不起，开始糊涂，时常将府中的人弄混。
严重的时候，甚至连他父王都认不出来。
想着，他低垂的眸中又添了几分感伤。
“嗯。”林薇低应了一声，随即便问老瑞王妃：“您信我吗？您若是信我，便停了太医的药，让我来为您治疗。”
说完，她就下意识地瞧了洛枫一眼，生怕他会怪她自作主张。
好在，他神色如常，并未露出半分不悦。
老瑞王妃抬手擦了擦不受自己控制的眼泪，随即便嗔怪道：“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不信你呢？”
阿薇可是阿湘的女儿啊！
林薇暗自舒了口气，随即便望向了瑞王世子。
她看得出来，老瑞王妃已经有些许糊涂了，用不用太医开的药的由府中的其他人做主。
触及她询问的目光，瑞王世子的眸光便闪了闪。
他……不敢贸然答应林薇的请求。
倒不是他不信任林薇的医术，而是他压根就做不了主。
他祖母太过尊贵，他得问过他父王，同几个叔伯和出嫁的姑母商量了之后才敢给她答复。
见他一直不语，林薇的面色便沉了沉，眸中希冀的光芒也黯了几分。
到底是她太过唐突。
老瑞王妃的眸子一直黏在林薇身上，见其面露失落，便狠狠地横了瑞王世子。
“老身的身子由老身自己做主！从现在开始，老身只接受阿薇的诊治！”
说罢，她又剜了瑞王世子一眼。
阿辉这小子可真是皮痒痒了！
居然连阿湘的女儿都敢欺负！
被老瑞王妃接连瞪的瑞王世子无奈地笑了笑，便赔笑道：“祖母，您方才所言的确不错，可您的身子何其尊贵？若是阿薇表妹贸然为您治疗，使得您病情加剧，那……那可是会坏了阿薇表妹名声的。”
顿了顿，他又正了正神色，颇为严肃道：“更有甚者会污蔑她谋害您。”
谋害王妃可是大罪。
闻言，方才还铁了心要依林薇所言的老瑞王妃心中便不禁泛起了嘀咕。
她倒是不怕自己薨逝，她只怕旁人会将她的死怪罪到林薇身上。
见老瑞王妃被瑞王世子说动，林薇不禁急了。
太医们的药用的实在是太保守了！
若是再继续服用他们的药，只怕老瑞王妃活不过这个月！
洛枫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他略微犹豫，便温声道：“阿辉，要不你将瑞王舅父请过来，问问他如何想？”
语罢，他又对着老瑞王妃说：“阿薇的医术很精湛，晚辈曾亲眼瞧见她为一个胳膊多年不能动弹、没有丝毫知觉的人治好了胳膊。”
“是吗？”老瑞王妃的眸中闪过几分惊喜。
阿湘的女儿竟然如此有出息吗？
见老瑞王妃改变了主意，林薇便感激地望了洛枫一眼。
还是他冷静聪敏！
她一心想着老瑞王妃的身子，倒是忘了将她曾经救治好旁人的事讲出来！
她不说，老瑞王妃祖孙两人又怎能知道她精于医道呢？
“嗯，晚辈不会拿这等事来骗您。”洛枫正色道。
他会帮林薇说话就是因为她有着一般太医都及不上的医术。
听着这话，瑞王世子略微有些慌乱为难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我这就亲自去请父王过来！”
话音未落，他便转身往外走。
“这混小子！都多大人了，还是风风火火的！”老瑞王妃微微蹙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话是这么说，她面上却满是慈爱。
显然，她其实很疼瑞王世子。
“阿辉现下已经沉稳多了，也就在您面前还会如此。”洛枫温声道。
“是吗？”老瑞王妃面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浓了起来。
“老王妃，老奴将您要的东西拿过来了。”秦嬷嬷进屋后便捧着紫檀木盒走到了老王妃身边。
“阿薇，你拿着吧！这是老身给你的见面礼。”
说着话，她浑浊的眸中便添了几分感伤和愧疚。
这盒子里的东西，是她在得知阿湘产女之后便备下的。
可阿湘实在是太倔，一直同瑞王府的人保持着距离，至死都没给她和亡夫递过哪怕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