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狩猎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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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李慕担忧的看着自家妹妹，忍不住问：“你怎么了？今晚宴请的可都是朝中各部尚书及其子弟，你要是不愿意应付的话，那就跟大哥先走了，省得受累。”
李玉摇了摇头说：“没事，只是有点闷而已，我在外面呆惯了。”
李慕却不放心，“要不你先找个地方坐坐吧，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闷的样子。”
“真的不必，大哥你相信我。”
李慕见李玉坚持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叹气，他拿出了一颗糖丸递给李玉：“你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免得饿着你自己，我看你最近瘦了不少，你可不许挑食了。”
李玉接过糖丸，塞进嘴里，甜味立即弥补了嘴巴里淡淡苦涩的滋味，李玉眯眼微笑，“谢谢大哥。”
马车停了下来，李慕扶着李玉下了马车，他们这一队的车队已经停靠在一棵大柳树下，李挽宁抬头望了望这棵大柳树，“这棵树可是咱们家的祖坟？”
“嗯，咱们家的祖宗埋在这里的。”
“哇！大伯跟他父亲的名字叫什么？”
“大伯姓王，叫王思远。至于他的父亲，他的名讳不能透露太多，毕竟牵扯到皇室隐秘，所以只能说他的父亲叫做王思哲，你记住了哦！”
“我知道了大哥，谢谢大哥。”
两人刚进去，一阵清脆悠扬的笛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悠长绵长。
李慕顺着声音寻觅，果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座高台，高台之上有两道身影相互依偎，他们的身后是万千红烛，在夜空中绽放出美丽妖娆的光芒，映衬着两个人如梦似幻，宛若神仙眷侣。
李玉的脚步突然顿住了，她愣怔地望着高台上那两个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李慕察觉到了李挽宁的异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也被震惊了。
那不是皇叔吗？他怎么来了？
他怎么敢出现在这种场合？他不该出现在这里，更加不该出现在这里。
李慕心中焦急，想要上前阻止，但是他被人拦住了，那个人是他的舅舅——李文轩。
李慕皱眉：“大舅舅，你干嘛？”
李文轩说：“你难道忘了，今天是谁举办的祭祀，你大伯跟你皇叔，都在这里。”
李慕冷静地看了一下周围，确实有几双阴沉的目光锁定了他。
“大哥，你去哪儿？”李玉看见李慕转身离开，立马跟了上去。
李慕低声跟李玉说：“别跟着我。”
李玉紧抿着唇，眼眶通红，但还是咬牙说道：“不，我不去。”
李慕看着自己的妹妹，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是他也无计可施，只能叮嘱道：“一切听大哥的安排，乖啊。”
李玉倔强地瞪着他，“不，皇叔都回来了，那父亲肯定也回来了，我要去找父亲。”
“父亲也不希望你去打扰他，而且他今晚有正事，你要是去了只怕不妥。”
“可是......”李玉犹豫不决，“那皇叔呢？”
李慕说道：“父亲跟母亲已经成亲十载了，他们也算恩爱，再者皇婶也待你极好，留在这里继续完成最后的祭祖典礼，你就当帮你母妃尽孝了。”
“......”李玉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她知道这次她的任性，惹恼了她的爹娘，她的母妃也许会怪罪于她。
“你去找皇兄吧，二哥有事。”
李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个懂事的姑娘，二哥相信你，快去吧。”
李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挽宁跑了过去。
挽宁正在逗着怀里的小狐狸玩，小狐狸一直舔她的指尖，李玉扑上去抱住了挽宁的腰肢，将脑袋搁在她的胸前，轻轻抽噎。
李挽宁疑惑的摸了摸李玉的头发，“玉儿？你怎么哭了？”
李玉趴在李挽宁的肩膀上呜咽着说：“大哥，我害怕。”那些难捱的情愫，在这一瞬间都释然了，李玉自知跟李挽宁之前禁忌的关系是天蛰，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所以她选择了将自己的感情抹灭，只求今生能有机会一直待在大哥的身边，而她也愿意终身不嫁，陪着大哥跟家人。
“怕什么？”
“我......我怕父亲跟母妃会把我赶出李府，我也不想嫁到别人家，我想留在家里，陪着你。”李玉抽泣着说道，她的声音越说越低落，显然是真的很伤心。
李挽宁温柔的摸着李玉的秀发，“不怕，有大哥在呢，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也没有人能逼迫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李玉听见这句话，心里暖洋洋的。虽然她知道，这只是一时的承诺罢了，她不可能永远留在李家，等父亲百年之后，这些都是镜花水月。
但是，未来谁说得准呢。
且走一步算一步。
“嗯。”李玉点点头，然后又说：“大哥，我们回去吧。”
李挽宁笑着说：“好。”
两人转身要往里走，突然一支箭矢从背后射了过来。李挽宁敏锐地侧身避过，李玉反应慢了一些，差点被射中了胳膊，李挽宁连忙拉着她躲入一旁的草丛。
那支箭矢并未射偏，擦着她们的衣角飞了过去。
“小心。”李挽宁拉着李玉，蹲在草丛中。
这个时候，一群蒙着黑色面巾手持武器的侍卫冲向了那两个翩翩舞动的男女，他们手执长剑与对方交战在一起。
李挽宁拉着李玉藏在草丛中，看着那两个男人激烈的打斗，她的眼皮猛跳，心底涌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他们打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分出胜负。
无心受了重伤，躺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袍。谢昭跪坐在他的身边，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站起身，拿出一瓶丹药给他服用。
这时一道凌厉的风刃袭来，谢昭脸色微变，连忙带着无心躲闪，但终究还是没能幸免，他左臂被划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父皇，不要！”李玉失声喊道，她从草丛中爬出来，扑到谢昭面前，抓住了他的衣袖，眼泪簌簌而下，“求求你救救皇叔！”
谢昭垂眸看着李玉，一年未见的女儿，他看向她的目光有无限的宠溺但是语气平淡，“乖乖，父皇我不是医师，但是这个丹药是你母后研制的，有一定的功效，可以给你皇叔吃了。”
“皇叔不是自己就是医师吗？”李玉睁大了眼睛问，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质疑，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我是大夫。”无心勉强说：“不过，医者也不能自医啊，玉儿，我没事。”
“可是，如果不治疗，你会流血而亡。”李玉急得直跺脚。
谢昭抬起右手，食指与拇指捻起丹药，塞进无心的嘴里，说：“好了，先休息一下，其余的事情容后再议。”
无心吞下丹药后，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整个人也虚弱了许多。
谢昭扶着他，然后缓缓离开。
李玉愣怔地看着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皇室在外遇见刺客已经是很正常的事情了，虽然这两年太平许多，但是也有许多心思龌龊的人，想方设法的要暗算皇家人，索性为了自保，都有备用的手段，像刚才谢昭随身都能摸出来救命的仙丹，就是其一。
幸好，无心也没有大碍。
李玉从小就耳濡目染着长乐对身边人的爱意跟关怀，也是受着大家的爱意长大了，所以现在看见自己的家人受伤了，心里很不好受。
几乎是痛苦。
身侧的大哥李挽宁，一脸的阴翳，在外出的时候遇见刺客，还需要太上皇来救人，怎么说都十分的难看了，他一张俊脸满是阴翳，身侧的李玉握住了他的大手，软糯糯的开口：“大哥，今日遇见刺客，并不是你的疏忽导致的错误，所以你不要往心里去，好不好？”
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没有收到大哥的回复，还很担忧的望向他，继续喊了一声，“大哥？”
李挽宁觉得自己最后的那层面具都可以慢慢卸下了，他宽慰似的回握住李玉的小手说：“嗯，大哥知道了，谢谢玉儿。”
李玉温声说：“谢什么啊，我们是一家人啊。”
李挽宁嗯了一声，苍白的脸色在树枝的阴翳下晦暗不明。
-
这一场以祭祀为名的狩猎活动结束之后，众人便各回各处，回去的路上，李挽宁牵着李玉，漫不经心地走着。
“玉儿，你是不是很舍不得皇叔走？”
李玉停下了脚步，沉默半晌之后说：“嗯，我很久没见他了，好想他。”
“皇叔很快就会回来见你的，到时候跟姑姑一起。”
“嗯。”李玉低声答道。
夜幕降临，繁星满天，清风拂柳，树枝晃动，偶尔传来几声蝉鸣。
李挽宁和李玉回到了屋里。
“玉儿，你睡吧，晚安。”李挽宁揉了揉李玉的头发说道。
李玉依偎在李挽宁的身边，闭上眼睛，“好的，大哥晚安。”
李挽宁替她盖好薄毯，转身离去。
李挽宁刚踏出门槛，就被身后的李玉叫住了。
“玉儿，还有什么事吗？”李挽宁扭头看她。
“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坚强，不配成为你身边的人？”李玉咬着唇说。
李挽宁摇了摇头，说：“怎么会呢？玉儿这么懂事，怎么会不配站在大哥身侧？你是最优秀的。”
李玉闻言松了口气，“我不奢望太多，能像现在这样陪伴在大哥的身边，已经足够了。”
李挽宁看着她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不会告诉李玉，她曾经也有过这种渴望，只是那个人不属于她，也不会属于她。“大哥，你快回房歇息吧，你身体不好，早点休息，养好身子，才能继续帮助大哥。”李玉劝解道。
“嗯，我知道。”李挽宁摸了摸李玉的脑袋，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宫殿。
李挽宁回到房间后，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
三日后。
太极殿。
今日是皇城中的休沐人，大大小小的官员在今日都不会上朝的，所性，平常人来人往的皇宫，今日都消停了下来，甚至可以用萧条来形容。
但是惯常冰冷的大殿上却是不同。
因为长乐跟谢昭回来了。
二人携手出游已经快两年有余，这次回来应当是要在长安城里面住好一段时间了，大家都很开心。
李慕跟李玉简直都要哭出来了。
父母终于舍得回来看他们了。
李慕这么大的男孩都罕见的在母亲身边落了泪下来，他低声说道：“父亲、母亲，你们终于回来了，慕儿在江南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这次回来准备玩多久？”
长乐一身红色锦缎马面裙，头上扎着一个高马尾，眼尾微微上挑，眉心还点了一朵现在长安城中最流行的牡丹花钿，整个人坐在那里就散发着无限的温柔的力量，她笑着抚摸上李慕的头，温声道：“慕儿，都多大人了，还哭呢？你这个年纪都该娶一个小老婆了，但是你大哥还没有娶妻，所以我们先不操心你的事情，先把你大哥的事情落实好，母亲跟父亲才好安心的再出去玩呀。”
也是长乐了，十几年的岁月蹉跎，竟然连她的声线都没有怎么改变，唯一能称得上改变的，竟然是她话音里多了一丝温柔，少了一丝傲慢。
李慕停止了泪水，因为自家的亲妹妹正在对面盯着自己笑，他恶狠狠的来了一句，“李玉，你笑什么笑？那天哭着说想父亲跟母亲的人难不成还是我？”
李玉立马板正起个脸，恭敬的走了过来，在母亲面前停下说：“母亲，你看哥哥还告状呢。”
谢昭还是喜欢女儿多一些，因为女儿像长乐，但是是一个从小在无限的爱意中生长的小长乐，所以脾气更加温吞性格也会更加美好一点，但是长乐祖传的狠心血脉却是一直都存在，善良，但不懦弱，这是他最喜欢女儿的一点。
谢昭一把抱起了女儿，笑着说：“让爹爹好好看一看咱们小玉儿，都这么高咯，再高点爹爹都要抱不动了！”
李玉被谢昭逗得笑了起来，“爹爹，放我下来，大哥还在这里呢！”
李挽宁欲盖弥彰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微微一笑，“皇叔，您不用管我的。”
李挽宁继成这个皇位，索性连谢昭的称呼都一起改了，现在叫皇叔，不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太好记入史册。
谢昭将女儿放了下去，然后御膳房开始上菜，他们今日虽然吃的是家宴，但是也是在殿堂上吃的，所以是每人面前都有一个小矮几，上面摆着精致的小碟子，里面是一道又一道精美的膳食。
比平日皇帝自己吃的还要精致许多，因着今日是太上皇回归，大家对于谢昭这个人都是敬佩的，就连那些新入宫的宦官走路交谈都是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