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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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宁揉了揉李玉的脑袋，“玉儿，大哥答应你，三年后你及冠礼之后，一定给你寻一门好夫婿。”
李玉的眼睛立刻就睁大了。
三年后就及冠礼了。
那岂不是十八九岁了？
她还真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只觉得自己还小，反正还没有玩够，不急于找个人谈婚论嫁。
“不用啦！”李玉摇头，“我现在还不想这个，大哥你不要逼我了，好不好？”
“嗯。”
挽宁没说话，李玉却觉得有些奇怪，她刚准备松开挽宁的胳膊，挽宁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你是不是和哪位公子相亲去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似乎并不是在质问，而是在陈述某件事情。
李玉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没有想过大哥会注意到自己，“大哥...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为何要吃醋？”
“可是我们都知道，你从小就有一个喜欢的人了，哎，”挽宁倏然将头转向湛蓝的天穹，目光悲悯，“这么多年了，得偿所愿？”
李玉说完这句话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自己怎么这么笨，居然连这个都说漏嘴了！
可惜已经晚了。
挽宁的脸色刷地苍白，他握紧了拳头，指尖深陷肉里面，他的眼眶慢慢的湿润了起来，李玉吓坏了，赶紧抱住他：“大哥，你没事吧？”
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以前大哥都不曾露出过这副模样，她心疼极了，搂着挽宁的脖子哭道：“大哥...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我以后不去了好不好？不会和他相亲了，大哥不要生气了...”
她的声音软糯温柔，像春天的柳絮，拂在心头，抚平了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他伸手摸了摸李玉的脑袋，“傻丫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大哥只是怕你被骗了而已。”他苦笑，“大哥怎么会吃醋呢，不过是害怕你受欺负。”
挽宁有心将冷冰冰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他逗着李玉，“乖玉儿，怕不怕大哥欺负你？”
“我才不信呢！”李玉哼唧，“大哥不是说过，女孩子都应该被宠着护着么？你都不舍得打骂我，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我才不信你会欺负我。”
挽宁笑了起来，“嗯，大哥舍不得，大哥只想让你好好活着，开心就好。”
“我知道呀，大哥对我很好。”李玉仰着脑袋看他，眼神纯粹，毫无杂念。
他的确很好。
比谁都好。
他总是对自己很包容，即使是自己闯祸，他也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虑，不忍责罚自己半分。
李玉从小是在他的羽翼下成长，因为有他的庇佑，她肆意妄为，骄纵蛮横，但是从来不会有人对她说半句重话，不论是她犯了多大的错误，或者是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他永远都只是笑眯眯的说：“乖宝贝，不要怕，大哥在，没人敢伤害你。”
挽宁轻笑，“玉儿，等你及冠之后，大哥送你一份大礼。”
“哦？什么东西？”李玉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玉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摇头，“我猜不到。”
挽宁笑了笑，不再多言，转而牵着她的手朝御花园走去，两人在湖边散步，湖水微澜，清澈透亮，偶尔几条鱼跳上岸来，溅起了水珠，两人静静地坐在石凳上聊天，李玉说着京城里发生的各种新鲜事。
这里虽是皇宫，却并非铜墙铁壁，外面的事情也能传到里面来，李玉是个心思通透的小丫头，聪明伶俐，又会察言观色，她说什么，挽宁都耐心听着，偶尔插上几句，倒显得两人相处融洽。
“大哥，这次的宴席，咱们一块儿去吧，我也想看看长安城里的宴席，好不好？”
“好。”
挽宁点点头，“玉儿，其实大哥本来是想把宴席放在府中举行，不过现在想想，太麻烦了，就在宫中举办吧，你和二哥也好久没见面了。”
李玉高兴的拍手：“太好了！谢谢大哥，我今天早上就吩咐下去了，晚膳之后，所有宫女全部集合，到时候大哥就可以直接宣布晚上举办宴会了！”
挽宁捏捏她的鼻子，“好了，去吧，不然皇祖母该担心了。”
李玉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挽宁独自在亭子里坐了片刻，目光落在湖面上，心绪复杂。
这些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虽然表面上仍旧是风华霁月的贵公子形象，可挽宁却能感受到他越来越弱的生机，他甚至连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
他这一辈子没有求过谁。
挽宁知道他有多爱长公主李玉，也知道他为长公主付出了多少，可他终究抵不过李玉心底那个人，最后还是失败了。
可惜了，这世上的许多事，冥冥之中都是安排好了的。
这个夜晚注定不眠。
宴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所有的官家子弟都激动万分，如果能参加皇家宴会，不仅是对自己的肯定，更是对未来的一场投资，这些人都希冀着自己的名字能被载入史册，成为青史留名的大人物。
挽宁作为新一代年轻的帝王，混迹在这群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当中，也算是游刃有余。
他们聚在一起说着关于皇族宴会的事情，大概都是讨论晚上该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挽宁坐在一旁喝茶，不发表任何评价，只是偶尔附和几句。
李玉拉了拉挽宁的袖口，小声道：“你别理他们，都是一帮纨绔子弟，不靠谱，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你跟着我就好了，不要乱跑。”
“嗯，好。”挽宁点头，第一次被一个女生保护，感觉很不错。
他们说的是，今日的晚宴有一个节目，叫做“百鸟齐鸣”。
“百鸟齐鸣是皇室秘闻，据说当年先帝在时，为庆祝先皇登基，特意命工匠建造了一座凤凰台，请天下最顶尖的工匠雕琢了一百零八颗红宝石打磨成的宝石球，悬挂在凤凰台四周，供人赏玩。后来皇室子嗣凋零，先帝又忙着国家大事，便将此事搁置了下来，直到三年前，陛下才颁布诏令，召集了天下工匠，将宝石球拆卸下来重新铸造，打磨成了一百零八枚圆球，悬挂于凤凰台四周，寓意吉祥如意。”
“这么厉害啊？难怪大伙儿都想去呢！”李玉惊叹不已。
挽宁低垂着眉眼，淡淡问道：“这凤凰台是用什么材质建造的？”
李玉想了想，道：“具体是什么材料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用千年梧桐木建筑的，每隔十五年，皇上便会在凤凰台设宴，邀请文武百官赴宴，也算是一项福利了，毕竟皇家举办宴会不易，尤其是像这般隆重奢华的大型宴会。”
挽宁点点头，没再继续说话。
她抬眸看了一眼凤凰台，凤凰台位于皇城正中央，占地广阔，金碧辉煌，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宛若仙境一般，这里是皇室权力中枢。
“皇兄，你真的不去吗？”
挽宁看了看自己一身锦袍，摇头道：“我就不去了，我的性格不适合热闹，去了反而添乱。”
“我知道了，”她笑吟吟的挽着挽宁的胳膊，“那我和二哥他们去啦，大哥你记得来。”
“我会去的。”挽宁摸摸她的小脸蛋，“路上小心点，不管怎样，安全最重要。”
李玉点点头，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挽宁独自站了片刻，方才离开。
“陛下！”
有一个小姑娘叫住了挽宁，年轻俊朗的帝王罕见露出一张笑脸，蹲了下去问这个小妹妹，“小姑娘，找朕有什么事情么？”
小姑娘怯生生的说道：“臣女仰慕陛下许久了，今日能够见到陛下，臣女很高兴。”
挽宁挑眉，这是想借故搭讪的套路？他刚要拒绝，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含笑道：“原来你是想让朕给你指婚啊。”
小姑娘执拗的摇头，“不是，是臣女想嫁给你。”
挽宁起身后退了两步，仔细打量着这个小姑娘的眉眼，跟自己的妹妹挽歌实在是太相似了，可是挽歌已经走了八年了，八年...
挽宁每每想起埋葬挽歌的那个暴雨天就觉得心脏疼得无以复加。
他殊不知本出去玩的李玉又机缘巧合的绕了回来，就躲在旁边的柱子后面。
听见陌生女子的告白，心跳砰砰。
年轻的帝王会作何回答？
他会喜欢她吗？
李玉屏住呼吸，等待着挽宁的答案。
然而挽宁沉默良久后，突然勾唇浅笑，语气平常的说道：“你是哪家的小姐，朕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李玉愣住了，这个答案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但她不敢表现出丝毫异样，紧绷着神经，努力装作镇定继续躲起来，只听那个年轻的小女孩说：“陛下，您忘了吗，我是江家二房的庶出，比嫡出小姐晚了两年及冠。”
“哦？”挽宁恍然大悟，“原来是江家二房的江尘小姐，幸会。”说罢，他微微颔首，径自往前走去。
再没有多话。
那就是含蓄的拒绝的意思了。
本来，冲在帝王面前主动自荐枕席就是一件冒风险砍头的事情。
但是江尘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她是庶出，已经没有牌面可以打出来了。
而嫁给帝王随便当一个宠妃那都是可以把嫡出的姐妹都给比下去的好事情，当然乐意来做了，关键是她知道自己长得像挽歌，所以也笃定跟胞妹关系极好的挽宁，不会伤她。
李玉僵硬的立在原地，看着挽宁远去的背影，眼睛里浮现出一抹深切的怨恨和悲痛，为何挽宁他总是不懂自己的心意？为什么他永远都看不见他的好？为什么他的眼里永远什么人也住不进去呢？
李玉失魂落魄的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的时候，江尘被吓了一大跳，站定后才说，“长公主，您怎么在这里？”
李玉掀眸看了江尘一眼，不屑的走开了，“你管我。”
是了，很符合她大小姐的脾气。
……
一个时辰后。
晚宴的规模极大，宫女们穿梭于殿内侍奉酒菜，大厅中央摆满了美味佳肴，众人纷纷入席，觥筹交错间，气氛十分热烈。
挽宁和李玉坐在偏僻的角落，因为他们是皇子和皇后，身份尊贵，即使是宴会中心，也无法挤进去，挽宁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心情莫名惆怅。
他端着酒杯饮尽，望向不远处那抹挺拔修长的身影，心思翻转。
李玉察觉到他的视线，顺势扭头看向挽宁，只见她神色迷茫的盯着某处，仿佛透过那里在看另外一个人。
“皇兄，你在看什么？”李玉压低了声音问道。
挽宁摇头，“没什么。”
“皇兄是不是觉得无聊了，我带你出去逛逛吧，凤凰台四周的景致极好，风景秀丽，还有一条湖泊，里面养着各种珍稀鱼类，可漂亮了。”
李玉抿了抿嘴，“你陪着我去吧，我怕一个人。”
李玉见人没有回复又笑嘻嘻的搂住他的肩膀，“走吧。”
四肢相接的一瞬间，挽宁脸上的表情是空白的、紧绷的，几乎是头疼一般的炸裂，那柔软白皙的柔夷在自己的手臂上接触的时候，像平地起的一道惊雷，打得他心肝乱颤。
可是表面还是一个正人君子，不动声色。
良久，挽宁轻轻吐出一个：“好。”
凤凰台外的湖泊是整座皇城唯一的水域，里面的鲤鱼肥硕鲜美，是御膳房精心烹饪出来的珍品。
挽宁坐在岸边，静静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心绪却飘远了，他在脑海中搜索着记忆中的画面。
挽歌的音容相貌在他脑海中不断后退再出现。
“挽宁！挽宁！”
挽宁蓦地回神，发现李玉已经走出去老远，连忙站了起来追了过去，“你怎么走那么快？”
李玉停了下来，伸手拉住挽宁的手臂，“皇兄，我看你一直在发呆，就没有忍住叫你，看你多久能发现我不见咯。”
“你怎么不叫我一声？我可能是喝多了，今晚。”挽宁狐疑的问道。
李玉笑了笑，“那你要喝点解酒的茶吗。”
挽宁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可以，但是你乖乖在这里，我去拿了马上就回来。”
“嗯。”
挽宁匆匆离去，李玉目送着她的身影越行越远，最后消失在拐弯处，这才收回视线，朝着湖泊的另一边走去。
她一个人走到湖泊对岸，沿着鹅卵石铺砌的小径慢悠悠的散步，脑袋里胡思乱想着。
挽宁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暗恋他了？所以不愿意接受她？
李玉心烦意乱，忍不住小声骂了句，“该死的，他明明应该喜欢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