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笑脸和哭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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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苹果赠予男孩后，男人依旧站在路边期待着什么，直至前方传来了轰然的爆炸声，和马匹受惊的嘶鸣。
昏黄的路灯下，男人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他知道，他们的这位杨老前辈为他们先探了路。
他们从王室中获取的情报没有错。
那个叫做“顾见诚”的小子，的确找到了失落的大渊神系，并且极有可能已经和【大渊之王】建立了联系，成为了其眷属。
甚至有大概率是道标。
毕竟那位陛下的状态可并不好受，绝不会放弃任何恢复的机会。
当年魔灵帝国陨灭，全员沦为天魔寄生体，在【大渊阵营】的追杀下坚持了上千年，终于等来了偷袭的机会，以一场空前浩大的血祭召唤来了彼岸四神中的【天魔】，葬送了【大渊阵营】最重要的三座帝国，使其失陷深度世界线……
在那以后，那位据传早已失陷彼岸的陛下，日子就彻底不好过了。
此为除根之策。
要想腐朽一颗枝干粗壮的千年老树，最稳妥的办法不是懒腰斩断，而是从根须下手。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男人转身离去，向着与先前那个男孩相反的方向走去。
帝都一共分为三层，他前往的区域就在第三层的最外沿部分，碎石铺就的路旁满是低矮的棚户，几乎都是草席搭建，绝大部分简陋的都没留有门窗，屋内可见的家具也是破烂不堪，压根就是捡个树桩就可以当椅子用……
这里就是帝都最外沿的棚户区。
空气中的气味极其复杂，屎尿味惹人欲吐，男人皱着眉，以源力屏蔽周遭，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他走进了角落的一间棚户，皱眉道：“为什么偏偏挑这个地方见面，那群土著居住的平民窟都比这里好上数倍。”
“安全。”屋内坐着一位女子，婉然笑道，“姬狂澜已经察觉到了我们，你和王室联系的事已经暴露了。”
男人脸色变了变，眉头紧锁道：“他还有时间来管我们？他就这么自信能接回希斯·亚瑟，彻底压制王室？”
“没人知道那位姬帅还有多少底牌。”女子悠然道，“当年杨博谦让他失去了成为群星眷属的资格，却也让他彻底蜕变，整个大曜帝国，数他最棘手。你若能代表教会招揽于他，功绩都够你直升主教了。”
男人震惊道：“上面这么看重他？”
他所属的【亵渎教会】虽然臭名昭著，却也是这世间名副其实的顶尖邪教，不然早就被围剿殆尽了。
主教一职，已经足够管理大曜帝国及周边几个区域的整个分部了。
“一位本该成为群星眷属的半神，却因为小人作怪而失去了眷属的资格，时隔数十年后加入了教会……这剧本可不多见。”
女子兴致盎然，笑容妩媚，舔了舔诱人的红唇道。
男子哑然。
他回头看着棚户路边眼神麻木的人群，眯眼道：“这些人，都被你控制了？就这么张扬地站在路边，你就不怕被发现？”
“发现？他们现在可和日常没什么区别，我的大少爷。”女子笑道，“你那边进展可还顺利？”
“杨博谦帮我们完成了试探，窥探命运遭受了严重的反噬，可以断定顾见诚与大渊有关了。”
“很好，确定了就好。”女人满意点头，“我会通知边防军的那位，让他负责出兵抓住顾见诚。”
“你确定边防军真的能抓到顾见诚？”男子忽然道，“我能感觉到，下层大陆那头快孕育完成的腐蚀之种，提前孵化了，应该出了意外。”
“这些就让那位定北王去苦恼吧，我只负责传递情报。”女子懒洋洋道，“你手头还有多少腐蚀之种，给我一个玩玩？”
男人摇头道：“没了。”
“没了？我记得你前些时候不还带出来一个吗？”
“来的路上，我看到了一座极好的‘温床’，便将它送了出去，现在的话……”男子面色古怪，低笑道，“应该已经入肚，扎根在那个孩子的肚子里了。”
腐蚀之种具有强魅惑性，能吸引生灵将它吞入腹中，寄宿在生灵体内，这是最常规的孕育方式。
单是腐蚀之种外在的诱惑，对普通人而言就是致命的。
他不认为那个出身贫寒的男孩，能够抵得住腐蚀之种的诱惑。
虽然前面欣喜地表示要带回家和母亲一起分享，但以小孩的定力，只怕在回家的路上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将它吃下肚了。
一想到夜色下男孩蹲在路边贪婪地啃噬苹果的场景，男人就感叹道人类在神魔面前真是薄弱的不堪一击。
“最近的传教进展的如何？”女子又问道。
“如期进行。”男人淡淡道，“帝都这边监控比较严，所以效果一般，我手下的人今天刚进行了一次私下集会，又有几十个走投无路的可怜虫加入，愿意按照我们提供的流程去信仰【大渊】。”
“有进展就好。”女子嘱咐道，“这件事绝对不能停，彻底腐化大渊，是教会这千年来最伟大的计划，我们坚持了上千年，收获就在眼前了，不允许任何人任何势力拦在我们的前方！”
男人缓缓点头：“我清楚，前不久平民窟来了个【极光教会】的传教士捣乱，我好不容易才把他赶走了。”
“极光的传教士？”女子皱眉，神色肃然道，“有没有影响【瘟】计划的进度？”
“没有。”男人肯定道，“我发现的早，没给他出手的机会。”
女人神色缓和道：“极光和祂的信徒虽然贪财，但是崇尚公平交易，只要给出了他们提出的条件，他们会满足你的等价要求，赶走了就好，不能让他们破坏我们的计划。”
“我明白，按照计划，今晚‘瘟’就会开始陆陆续续爆发，预计在后天达到高峰，而后天也就是希斯·亚瑟预计返回帝都的时间。”男人目露期待。
女子目光也同样带着一份痴迷，似乎在遐想着后天的场景。
成功亵渎一位群星的道标，这是何等壮举？
单论其功绩，足够他们向着大主教的位置冲锋！
两人又在屋内交流片刻，复盘此前的计划，交代嘱咐接下来的计划细节……
直到——
宛如从荒野而来的风流声汇聚在帝都的上空，渐渐下压！
自黑暗中升腾而起的烈光吞没了一切，无法形容的威严海潮般将下方的一切吞没！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那道庄严肃冷的侧影渐显轮廓。
两人在第一时间冲出了棚户，不可置信地望着那笼罩吞没帝都的庞大阴影！
“这是哪一尊古神？不可能……不可能！大渊怎么可能在这个时间点现世？！”女子惊呼道，“难道有人在祭祀大渊，为祂指明了归途？！”
她突然猛地一把攥住男人的衣领，怒吼道：“你手下传播的是哪一种祭祀仪式？！”
男人脸色铁青。
这完全不在计划中的一幕让事情陷入了复杂的境地。
他一把拍掉女人的手，低吼道：“你被冲昏头了吗？如果仪式正确就能联系上大渊，教会早就彻底腐化【大渊】了！”
听到这句，女人的脸上缓和了下去，却仍不解仓惶。
沉寂数千年的大渊共主在今天现世了！
这给了他们极不好的预感！
庞大的阴影缓缓投落在帝都上空。
男人忽然脸色大变。
凭借他和腐蚀间微妙的联系，他感觉到帝都内的那枚腐蚀之种，在刚才阴影俯身的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
“腐蚀之种……祂是冲着腐蚀之种来的！！”
……
……
此时此刻。
神座之上。
顾见诚盯着手上的苹果，百思不得其解。
苹果上的笑脸也在盯着他，然后慢慢变成了哭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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