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小江他是个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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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秦继武对于玉茗的决定感到不情愿，一直沉默着的秦晓亦是如此。
秦晓看出了父亲的抵触和排斥，想到他曾经那种独断蛮横的样子，加上对于大女儿秦梦的执念，她原本以为父亲会拒绝母亲的决定。
然而令秦晓感到大跌眼镜的是，尽管父亲看起来非常地不满，那不情愿几乎都已经写在了脸上，可是在母亲那和善的眼神下，最终还是艰难地点点头，同意了母亲的决定。
秦晓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惊讶于现在的他居然温顺地像一只带着点脾气的猫，在面对母亲这个主人提出的过分要求时，虽然会表现得不情不愿，可最后还是会任她抚摸。
玉茗在“征得”了秦继武的同意后，她又将视线投回到江霖脸上，然后微笑着问道：“小江，你应该也没什么意见吧？”
江霖先是一愣，他下意识地瞥了旁边的秦晓一眼，随后有些好奇为什么上官阿姨会选择征求自己的意见，而不是征求作为她女儿的秦晓。
不过既然作为男主人的秦继武都已经同意，江霖这个“上门女婿”哪里还会有什么异议。
江霖刚想回答，然而还没开口，余光却忽然注意到了秦晓那不悦的眼神。
只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江霖基本上已经摸清了玉茗的性格，他知道玉茗在征求别人意见的时候，其实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即便得不到别人的同意，她也会那么做。
就比如昨天晚上在江宁郊外的那座废钢铁厂里，沈默和苏梨都是主张干掉江晓梦的，然而玉茗却不顾她们的意愿，还是放走了她。
所以，江霖鲜有地无视了秦晓的眼神，接着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回答道：“我怎么会有意见呢？阿姨您和叔叔觉得没问题就行。”
玉茗点了点头，似乎是江霖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而这一切的交谈对她而言都只是走一个过场。
“那既然大家都没意见的话，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说着，玉茗放下自己的碗筷，望着那间属于秦晓的小屋，吩咐道：“老秦，待会吃完饭后，你去把梦儿的屋子给收拾一下，然后把我们柜子里的那床棉被给铺上，我待会去医院把丫头给接过来。”
秦继武看了看玉茗，尽管心中非常不愿意，但最后还是强颜欢笑，答应道：“好，我待会去做。”
“嗯。”
玉茗应了一声后，便看向秦晓，说道：“晓儿，你今晚没喝酒，待会你开车陪我去医院吧。”
“啊……啊？”
秦晓下意识地一愣，她怔怔地看着母亲，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玉茗皱起眉头，然后问道：“‘啊’什么？你不是有驾照吗？”
我是会开车不假，可你征求意见的时候不问我，需要我办事的时候想起我来了？
秦晓心里不爽，便自然不愿意帮玉茗办事，于是她故意推辞道：“可……可我已经很久没开车了啊……”
说着，秦晓还非常配合地做出一副非常为难的表情。
然而一旁的江霖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他轻轻地推了推秦晓，然后笑着说道：“晓儿，你待会跟上官阿姨去一趟吧，阿姨不会开车，我又喝了酒，你难道让她一个人去医院吗？”
江霖知道秦晓的脑子算不上太活络，于是又眨了眨眼睛，希望通过这种暗示来让秦晓会意。
秦晓确实不太聪明，可她看到了江霖这眨眼的样子，便不再推辞，改口道：“那好吧，不过我开车技术不是很好，妈妈你不要骂我啊。”
玉茗笑了笑，回道：“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江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放到秦晓手里，然后嘱咐道：“待会开车慢一点，你要是不会停车的话，可以用AI自动停车，直接语音呼叫助手就可以。”
秦晓接过江霖的车钥匙，接着飞快地将碗中的剩饭给吃完，随后她起身，对看着自己的玉茗说道：“走吧老妈……”
玉茗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面前，说道：“喝杯水，别把自己给噎着了。”
……
秦晓坐到驾驶座上后，面对电子仪表盘上的那些参数，久不开车的她不禁感到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好在她想起了自己驾驶的这辆车毕竟是新款，配备了非常先进的智能操作系统，于是她在人工智能的辅助下，很快便启动了轿车，然后转动着方向盘，缓缓地驶入了公路。
而在秦晓摸索如何操作的期间，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玉茗则一直在非常耐心地等待，既没有替她打气，也没有责骂她的笨拙，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女儿，眼神里充满了温柔……也似乎有其他异样的情感在其中。
“晓儿，你是不是在埋怨妈妈。”
轿车上路后，玉茗忽然开口问道。
秦晓的精神高度紧张，她双手扒在方向盘上，视线紧紧地注视着前方。
听到母亲的提问后，她快速地看了一眼母亲，然后谄笑着回答道：“没有……”
“你有，我的孩子我最了解了。”
玉茗笃定道，不过她随后脸上又浮现出无所谓的笑容，继续说道：“你应该在埋怨我，为什么问了你爸爸，甚至问了小江，可却唯独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对不对？”
秦晓又看了母亲一眼，被识破了的她自然不会否认，而是瓮声瓮气地问道：“那妈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因为我知道你的性格，你肯定会反对我的啊，所以我不想给你反对我的机会。”
玉茗笑嘻嘻地说道。
秦晓挑起眉毛，然后嗤笑道：“妈妈……那你这个征求意见是搞什么呢？只问赞同你的，不问反对你的？意义是什么呢？”
“谁说的？你爸爸也很反对的好吗？”
玉茗反驳道，不过她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继续说道：“可是我知道，他会迁就我的。”
“我就是那个唯一的刺头呗……那你是怎么认定江霖也同意的呢？”
秦晓好奇地问道。
玉茗看着秦晓，然后有些茫然地前方的道路，回答道：“因为小江他是个聪明人啊，不像你，笨的要死，从小到大都是。”
“我这叫keep real。”
“什么keep real啊，就是笨。”
玉茗轻轻地戳了一下秦晓的脑袋。
这样的互动，使得原本有些冰冻的母女关系，立刻便得到了缓解。
秦晓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母亲温柔地责骂自己时的样子，她不禁也变得幸福起来。
“所以啊，看到你和小江在一起，我是既开心，又担心。”
“担心？担心什么？”
秦晓皱起眉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玉茗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说道：“小江太聪明了，而你这个孩子，又这么单纯。你跟他在一起，看你们俩说话，我感觉你们的关系不像情侣，而像是一个聪明的爸爸，带着一个笨拙的女儿。”
听到玉茗的这番比喻，秦晓的脸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她有些心虚地看了看身旁的母亲，然后嘟囔道：“老妈……你好讨厌啊……”
秦晓之所以会心虚得厉害，因为她真的喊过江霖爸爸。
不过玉茗当然不会知道这之中的事情，毕竟秦晓回到家里之后，相较于之前在出租屋里其实要收敛很多，很多时候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玉茗笑了笑，随后又继续像刚才一样，满脸担忧。
“所以啊，要是小江没什么坏心思的话倒还好，要是哪一天，他想骗你，或者想害你，恐怕你被他卖了都还帮着他数钱呢。”
“不会的！”
秦晓瞪圆了眼睛，她情绪激动地反驳道：“江霖他不会的！”
玉茗看着女儿这激动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也是愈发地担忧。
“晓儿，你不要觉得妈妈是在挑拨你和小江之间的关系，我呢，很相信小江的人品，我觉得他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可我担心的地方在于，他这样宠你，你又这样依赖他，我怕你慢慢地被他给宠傻，变成只为他而活。”
玉茗看向秦晓，然后问道：“晓儿，你是不是为了小江，跟小妍闹矛盾了？”
秦晓看了一眼母亲，然后点了点头。
“是小妍……小妍她撩拨江霖……”
“小妍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那样的人，她跟谁相处不是那副德行？”
玉茗质问秦晓，见秦晓沉默不语，她又继续说道：“而且，你跟小妍认识多少年了？你跟小江才认识多久？你难道因为这点事，介意小妍和小江正常相处，你就不要小妍这个发小了？”
“我……”
秦晓被母亲说得有些羞愧，她也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有些太过激了。
“你爸爸和你苏梨阿姨、田阿姨她们正常相处的时候，我有像你这样吗？那如果按照你的这个逻辑，我是不是也得跟你苏梨阿姨、田阿姨她们闹翻呢？”
说到这，秦晓的脑海中一段属于上官思雨的记忆忽然被激活，她原本还有些认同母亲的话，然而当母亲提及这件事时，她便不自觉地反驳道：“老妈，我们俩不一样……我很爱江霖，可你真的爱我爸吗？”
秦晓的质问让玉茗下意识地一愣，她睁圆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女儿居然会对自己这么说话。
“我继承了一部分思雨阿姨的记忆，所以关于你的过去，我是知道一些的，苏梨阿姨也是一样。”
秦晓嘟囔道，当然她并不敢把话说得那么太过直白，固执的她，只是想证明自己没有做错。
“妈妈，我知道我的话可能让你有些不舒服，可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我很爱江霖，所以我不能容忍他跟其他女生接触，包括小妍。”
玉茗看着秦晓，并没有太生气，她沉默了许久后，缓缓说道：“晓儿，我可能确实没有你爱江霖那样爱你爸，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他，如果我不爱你爸，当年昊凡死的时候，我大可以接受唐云生的条件，呆在他的身边做他的玩具。可我没有，我宁愿背负着死亡的风险，还是跟着你爸一起逃离了江宁。”
说着，玉茗的眼角不禁显出些许泪痕，她回忆道：“晓儿，你猜猜妈妈一共生过几次孩子？”
秦晓有些疑惑，毕竟妈妈不就自己和秦梦两个亲身孩子吗？不过这一次她的智商在线了一次，知道母亲问这个问题肯定是有其他含义，而她的眼泪似乎也应征了这一点。
“我一共生过三次孩子。在生下你之前，我还怀过一次孕，只不过那一次，我生下来的是一对死婴。”
玉茗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卫灵之前警告过我，说我的体质不允许第二次生育，但我希望可以给你爸生一个男孩，所以即便冒着这样的风险，我还是做了……”
“对不起妈妈……”
秦晓有些愧疚地看着母亲。
“我……我不该怀疑你对我爸的感情……对不起。”
玉茗笑着摇了摇头，她说道：“没有，你说得确实也没错，我之前确实爱过其他人，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我在嫁给你爸之后，便就只属于他了。”
说到这，秦晓不禁想起了之前还在江宁的时候，那天晚上在江霖家吃饭，江启林拿出的那份由唐奇峰提供的报告。
“对了妈妈，我……我们，还有苏梨阿姨，是不是……跟正常人不一样啊。”
秦晓问道。
玉茗看着秦晓，问道：“你说得是哪方面不一样呢？”
“就是……就是我们的寿命，是不是比正常人，要稍微长上那么一点……”
在路口等车期间，秦晓看着身旁的母亲，说道：“毕竟你和苏梨阿姨，好像这么多年来都没变老，我……我是不是也跟你们一样，包括小妍也是呢？”
玉茗沉默了下来，她失神地望着窗外，然后喃喃地说道：“其实……不会变老，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反而是一种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