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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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义的一场大闹,像颗石子,击起了一串水花,就算底下暗潮涌动,面上很快又平静下来。
晚饭的时候,大少奶奶向子义和子伦道歉:“三弟,四弟,嫂子也不知那香草是那么个玩意,给你们添麻烦了,放心,你们园里的事啊,嫂子再也不会多管多问,免得四弟多心,你们缺啥,只管和嫂嫂说,嫂子不管家了,体己钱还是有些的。”转身对身后的张妈说:“回头将我哥上次送我的那套音响给四弟送去,算是我给四弟的赔罪。”子义站了起来,向大少奶奶行了个礼:“大嫂,子义口不择言,还请大嫂见谅。”邓老爷笑着说:“好了,好了,一家子人不说两家话,这事就这样过了啊。”
子义回到怡景园的时候,罗衣和芳姨正坐在大门口的耳房等着,一见子义回来,两人马上迎上前去。看得子义没事,罗衣和芳姨放下心来。芳姨生火烧水去了,子义站在罗衣身边,很得意地说:“罗衣,我说了的,不出十日,我就会将她赶走,看看我,厉害不?”罗衣没有回他,只是追问:“你真的被他们那样欺负吗?真的不给你衣穿,将你放在外面冻啊。”子义笑着的脸,慢慢暗淡下来,轻轻地恩了一声,说:“哥哥放学回来,我冻得浑身僵紫,他抱着我,鞋都跑掉了,带我去看医生,他们还不放哥哥出门,他那时只有十岁,冲动地拿着刀要去砍人拼命,夫人叫人制住哥,我哥被他们打得嘴里流血,我还记得,哥哥吐着血和他们说:如果我们兄弟死了,邓家一定会为我俩陪葬,你们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我什么都知道,进这邓公馆前我就准备好了,知道你们害死我娘,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两兄弟出事,你们就等着吧。”子义没有说话,坐了好久,好像在想什么,流下泪来:“后来老爷回来了,和我哥谈了很久,我们有了这个院子,还有芳姨过来照顾我俩,哥哥和他们说了什么,他从来不和我说,只是叫我好好读书,然后远走高飞,其他有他来就好,我们中间至少有一个人要幸福着。”子义头低得很下,似在哽咽,小小少年,有着一种不符合实际年龄的悲伤:“我哥和他们肯定有什么交易,他们虽然放过我俩,但是小动作仍然不断,几年间不停地往这里塞人,大小姐叫人将我推下水塘,二哥找人在学校耍弄死我,往我们饭菜下毒,还有这个香草,不知以后还有什么……,罗衣,你对我哥好一点,以前我从来没看到他笑过。”
罗衣有点想哭,她不知道怎样劝子义,倒了杯茶递给他,拍了拍他的胳膊:“以后都会好的。”
子义和芳姨都睡了,罗衣一个人在等着子伦。
子伦回得很晚,见罗衣,他对罗衣灿然一笑:“罗衣。”罗衣起身,看着子伦,眼里有星光。
子伦关了院门,伸手牵住罗衣,罗衣由他牵着,眼中有泪,她很心疼她家三少爷。
子伦回头,伸手在罗衣脸上摸着,低声问:“怎么哭了?”罗衣没有吭声,子伦牵着罗衣回到房间,轻抚着她的面:“傻瓜,我没事。”罗衣伸手抱住了子伦的腰,以前都是子伦逗她,她从躲闪到默默承爱,今天是罗衣第一次主动,她将脸紧紧地贴在子伦身上,她只知道很心疼她的少爷,想安慰她,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小时候自己伤心了,娘亲抱抱她就好了,罗衣觉得自己若抱抱子伦,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伤心了呢。
子伦低头看着罗衣,她小小的胳膊用力地环着自己,泪水湿了自己的衣衫,这个时候,他们的心是相通的。子伦知道罗衣心疼他呢。子伦轻抚着罗衣的背,说:“罗衣,都过去了,我没事的。”罗衣轻轻抽泣:“三少爷,以后罗衣护着你。”子伦笑,轻轻说:“好。”
今天月圆,夜阑人静,子伦抱着罗衣,觉得好温暖,冰封的心化成一团水:“罗衣,有你真好。”
罗衣说护着他的话,子伦虽然觉得好笑,但是仍然很感动。他不知道是,这小小的身子,竟然有着那么大的能量,后来的日子,若不是有她的救助,自己定然走不出那暗黑的泥沼,早已死在那些人的手上,若没有她的不离不弃,自己也不会再燃起生命之光。
香草是子伦和子义算计的。兄弟俩事先都不需要商议和演练,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心领神会。
子义说香草砸碗,是冻了她一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香草抖抖缩缩碗都拿不稳手滑掉下来的,早不起,是冻病了,头昏脑胀真爬不起来,起来后,子伦吩咐她端茶送水忙个不停,子义不停地指使她干活,香草提起十二份的精神,应付好那两个少爷,回到房间都是大半夜。两三天下来香草别说爬上子伦的床,连三少爷的房门她都没进去过。
那天香草经过书房时,看着三少爷拿着一根金钗看了许久,叹了口气,将它夹在一本书里,将书放回书架。
那天,芳姨去大厨房了,三少爷带着四少爷出去上街,四少爷对罗衣吼道:“罗衣,你给爷快点,跟爷去拎东西。”
看着他们三人走远了,香草拿了个凳子,轻手轻脚地爬上书架,一本一本翻看,想看看三少爷在书中究竟藏了多少宝贝,刚刚摸到一个盒子,就听到一声轻咳,一回头,竟然是三少爷和四少爷站在门口,吓得她手一松,盒子掉到地上,她闯大祸了。
三少爷冷着脸,罚她跪,不给饭吃,香草生得好,幼时虽吃了点苦,大了,可是那群芳荟的头牌,哪受过这种气,很是不甘,本想大闹一出,谁知那三少爷将茶盅往桌上一搁,就那冷冷一眼,就吓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