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烬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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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觉得委屈，”情到深处，司马晴丰抽抽搭搭，“他从来都不碰我，可去青泽一趟，竟然连那女人的环佩都藏在怀中！”

司马济良本就不擅长女人间的家长里短、争风吃醋，听着司马晴丰啜泣，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快被磨得差不多了。

“丰儿，那样的女人有何资格能让你如此动气。”

司马济良抬手指了指桌上的茶盏，示意她倒上一杯——她说了好一会儿，也该歇歇了。

可这女娃，一到男女情长的事情上就糊涂，也没了机灵劲儿，只以为父亲讨茶喝。她顺手拿起茶盏，往里倒了八分满，递了过去。

藤椅里懒洋洋摇着的老男人被她这操作搞得很是无奈，又觉得有些可笑——他的女儿，张了一张樱桃小嘴，骂起人来却是叭叭个没完。

“本想着将她送给陛下，以绝后患，可没想到，二殿下他竟然当众阻挠让我难堪，就连大殿下也帮着季复安说话。这下好了，连皇后娘娘心里都对我有了成见。”

“你说什么？重复一遍。”

闭目养神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听到了一个让他敏感的名字。

“连皇后娘娘……”

丰儿不懂父亲的意思，木讷地重复着刚刚说过的话。

“上一句，你说谁替季复安求情？”

“大殿下啊。”她在二皇子府里久了，倒真成了个深居简出、相夫教子的妇人了。

“大殿下为何要为季复安求情？”茶盏中的茶水，司马济良一口都没喝。

“当然是心疼二殿下了。”

“丰儿啊，”司马济良起身站了起来，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现在怎么满脑子都是男欢女爱，父亲交给你做的，你是全然不记得了。”

当年，周显允刚刚十六，而周明微远在北境，二殿下便是除周明微外唯一一个储君人选。他司马济良心中有着大谋划，本欲对周显允痛下杀手，可这小子命大，竟活了下来。天子脚下，作为右丞他刚刚站稳脚跟，已经打草惊蛇，短时间内再次动手弊大于利，思量再三他才决定将丰儿嫁过去，本还指望着丰儿能够给他提供些讯息。可丰儿也是不争气，见周显允的第一眼便爱上了周显允。

这两年为了丰儿，也为了慢慢积蓄力量，司马济良也就没再下手，眼瞧着周显允慢慢强大了起来，而周明微又从北境归来，他心里正愁找不到好的对策，如今季复安就像是上天派来帮他的仙女，给他制造了契机。听到丰儿说大殿下跟二殿下都为季复安求情的那刻，他是由衷地舒心。

“好丰儿，”他拍了拍二皇妃的肩膀，“不就是一个小女子吗，父亲一定为你做主。”

啧啧啧，司马济良突然对季复安产生了兴趣，什么样的女子，竟有着搅动朝堂的潜力。

司马晴丰还没说够，正欲接着往下说的时候，却听见外边有人请，说是六皇子求见。

老六周培甫今年将将十三，却是个纨绔，就爱去赌场斗狗。用这小孩儿的话说，“多看狗咬狗，人就能长久”。他就爱看着这些狗厮杀的血腥样子，那种场面只会让他兴奋。他府里养的几条狗都是为了斗狗培养的，可他最近运气不好，老是赢不了，府里的犬牵出去一条就少一条。今日带上赌场上的狗也是输了的，按照规矩，应该被对方的狗咬死为止，可周培甫心疼，硬是不放手，这才惹了赌场上的一群恶霸，又是要钱又是讨狗的。不过这狗也算有点骨气，汪汪地叫着，在书房里边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司马济良嗤了一声便出去了。这才是真正扶不起的阿斗，右丞面上有多笑嘻嘻，心里就有多厌恶。

“住手！”他扬声打断门口哄作一团的人。

众人都怕司马济良，他可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右丞，稍稍一转手腕，就不知道多少人的命运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这些个混混，倒不在乎什么仕途，却也怕哪天莫名其妙一命呜呼。

“放手放手！”周培甫伸手打落拽着他领口的一双粗手。

“本殿下都说了，有银子给你们，你们还不信。”看见司马济良来了，他心里有了底气，抬着鼻孔大有得意之相。

“世荣，带他们去库房领银子。”司马济良眯着眼睛，手揣在暖袖里，看都不看一眼周培甫。

“右丞，你可算来了。”周培甫说着便往司马济良身上倚，“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吓人，恨不得要把本殿下吃了！”

“下官说了，殿下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下官，司马府别的没有，这几个碎银子还是有的。”他笑得谦卑，真有一副卑躬屈膝的忠臣样子。

“呜……汪！”不像六殿下，被牵在手里的细犬弓着身子，低声威胁着司马济良。

这条犬是圣上赏的，倒是会护主，可司马济良一个眼神，它便不敢出声。

那群赌场的人拿了银子，心满意足地走了。

司马济良也不多留老六，让世荣叫了顶轿子，将周培甫送了回去。周培甫刚走，司马济良就换了脸色：“这身衣服拿去烧了，另外，再给他送几条犬去。”

“小的明白。”

等周培甫到府之时，那几条犬也正好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