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波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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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李闲在季复安身旁轻咳了两声。

季复安的思绪被他的咳嗽声拉了回来。

“二殿下舍命相救，”她虽是青泽人，但官话说得很好，声音也若新莺出谷，“民女无以为报，若殿下不嫌弃，民女愿意侍候左右。”

她的言辞诚恳，屋内的人无一不为之动容。

“姑娘有心了，只是本殿身边不缺侍候的人，姑娘这般貌美，莫要被本殿埋没了。”

周显允作为宸朝的二殿下，是储君的主要人选之一，塞美女给他的招数早已屡见不鲜。

“二殿下大病初愈，需要静养，各位若是无事，便请退下吧。”

唐明礼作为大伴，与周显允配合默契，屋内的人四下散去。

李闲张嘴想说些什么，都被唐大伴用话堵住了。

周显允终于得了清净。

“宫里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陛下跟皇后娘娘知道您病倒了，心里着急，传信过来，说若是醒了，也不必着急归京，待身上好些了再回也不迟。”

唐明礼为周显允掖着被角。

棉被里的男人没有搭话，打量着屋中的陈设。

床帐是价值千金的月影纱，色泽和款式都比宫中的低调。

香炉里的香点的很浓，但皇城独有的秋栗香味道独特，终究是没被盖过去。

还有头下的玉枕，用的是蜀台的白玉，与玛瑙相似，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

这一件件的东西，看似寡素，实则奢靡至极。

这个李闲，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传信给宫中，本殿已然苏醒，但实难即刻归京，还请父皇母后见谅，待身子好些后再归京复命。”

青泽的事局势不清，他不着急离开。

“卢庸来了没？”

卢庸是二殿下府上耳目最聪明的人。

“来了，昨儿夜里来的，殿下吩咐的事儿他办得很好。”

“本殿有你跟他，是本殿的福气。”

“哎哟哟，殿下这话老奴是受不起的！”

唐明礼喂了口参汤给周显允。

从二殿下出生，他便伺候左右，虽不敢与殿下称亲道友，但心里是真的疼爱周显允。

“不喝了，”周显允推开嘴边的汤匙。

他在大伴面前，总是耍小脾气。

“咸，太咸了。”

盐吃多了，的确无异于休养。

唐明礼犹豫了一下，还是依了他，重新将他的手塞进被褥里，掖牢了被角。

“让卢庸休息休息，这几日去查查季复安和李闲的底细。”

周显允打了个哈欠，大病初愈，他身上还是乏得很。

说完便沉沉地睡去了。

做奴才的，是要懂主子心意的。主子说出口的要懂，未说出口的要懂，主子想到的自己要想到，主子没有想到的，自己也要想到。

既然准备要在青泽休养一阵子，那住在知州府到底是不太妥当，不待周显允吩咐，唐明礼已经派人去物色宅子了。

一场戏的落幕，不是结束，而是另一场戏的开始。

至于季复安，他们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小小的女子，又能翻腾出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