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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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裴彦：呵呵，还得感谢你们了不是！要不要好好表扬一下？
这些族老真是……手伸得越来越长了，也不看看那俩什么货色，才犯了那么大的错被扔庄子上都还没到能放回来的时间呢。
让他们当家主，这是担心裴氏族地不能再乌烟瘴气一点吗？
族老们想要坐享其成，那俩想要权势好呼风唤雨，倒也同流合污。
正当他们以为裴彦要认真坐下来跟他们谈条件的时候，谁知他勾唇一笑，“算了，我们兄弟间如何，几位应该很清楚才是。你们去退亲吧，还是我刚才说的那些。”
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嘴里还嘀咕着，“大不了跟陛下讲明，都是因族中之人逼迫，必须要放弃家主少主之位，才能把九公主娶回来……”
众人：嘀咕声敢再大点吗？坐在角落里的小厮都能听清了吧。
呵，家主是愈发出息了，还学会了告状和借势压人了，还有没有点裴氏家主的风骨？
又不能就这么放任他离去，裴容两兄弟更是着急，裴宣则直接窜出来拦人。
“你不能走！”
“我走不走你能说了算！？呵，今日几位这架势，是要强逼我辞去家主之位？”是他平日太温和了，才让人觉得这是个软柿子好拿捏。
今日过后，他裴彦怕是要成景国内外的笑话了吧，竟被族老和庶弟逼着辞去家主之位。
裴彦心中虽然不是第一次对裴氏感到失望了，但是今日发现，他的忍耐力似乎还有上限。
这些人的眼界是低到何种程度了？！以为这样就能把他止住，是什么给了他们这种自信？
唉，他自认不是那等贪恋权势之人，可自己不愿和被人联手赶下来，那可是两回事。
裴乾上前拉开裴宣，“怎能如此失礼！”又对裴彦陪笑道：“家主勿怪，裴宣侄子也是情急之下才做出此等冒失之举。家主大人大量，就不要与他计较了。”
这维护之语，倒像是他们才是亲兄弟一般。
虽然他们这兄弟比仇人好不了多少，但一个外人在兄弟间说着维护一方的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裴彦冷脸，裴寒轩更是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裴彦不接他的话，冷冷道：“你们既是要我辞位，另推他人。不如这就召来全族议事，我自认这些年间并未德行有失，也未有其他不妥当之处。自然要在全族人面前分辨个明白，不然，只怕要让人暗地下以为是我做错了事。”
说完，吩咐身边的随从：“现在就去召集全族人等来宗祠外议事！”
“是！家主！”
其他人还来不及阻拦，那随从已经一阵风地刮过去了。
有人跟着跑出去想把那随从给叫回来，等出去一看，哪里还能见人影？
众人面面相觑：“这……这……”
这不是把事情闹大了么！？家主是不得他们这几个族老的心，但在族人中，却是极得民心，特别是这些年下来还做了些族人们以为的实事。
说实话，他们几个加起来，在族人心中的地位未必及家主一人。
这也是他们想在小范围之内快速把事情解决的原因，到时出去一说，是裴彦自愿辞去家主之位，谁还能说他们什么。
他们事先也防备过家主会有这么一手，还特意派人在宗祠外面守着，就是防着这一刻，谁知还是让人给出去了。
那随从他们之前也见过啊，平平无奇之人，没想到还是个长翅膀的飞毛腿。
但这时候着急也无用，想到族中众人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反应，众族老面色沉凝。
裴彦却已是回到主位坐下来，悠闲地喝起茶来，刚才说话说的太多，有些口渴难耐，这小子像个木头桩子一样，也不知道帮他说上几句，想着，又不满地撇了眼站在身旁的裴寒轩。
族老们互相看了看，今日之事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那就把心一横，豁出去得了。
裴彦再厉害，那也是独木难支。
大不了，大不了就拿出他们的杀手锏，家主再强势，若他们到时联合起来反对，九人对一人，不，还有他们九人后面的家族子弟，胳膊终究是拗不过大腿，就不相信族众还会愿意站在他那方。
几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心中稍定。
裴彦把几人之间的暗潮涌动看了个清清楚楚，心中波澜不起。
一个个斗得跟乌眼鸡似的，若不是早些年为了脸面，当他多稀罕这家主之位似的，天天操心些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还要防着自己尽力维护之人背后捅过来的冷刀子。
外人还只当这裴氏还是从前强盛的裴氏，呵，不过虚有其表罢了。
要他看，裴氏的精气神，早在这些年的内斗中消耗得差不多了。
一个没有精气神，没有凝聚力，没有清正之气的家族，子弟也早失了先人的骨气，祖宗老本都吃得差不多了，这样的家族还整日里沾沾自喜，以益州裴氏后人自居，自得个什么劲！？
他有时在心底暗骂，那位想出要子孙们避世的念头的祖宗，也不知道当时是不是脑子抽抽，才会留下这样的训诫。
岂知子孙们不出去斗，那就只能内斗，人的天性不就是爱斗来斗去吗？
日日窝在族地里内耗，子孙们连外面天地是个什么样都不曾亲眼看过，眼中看到的，心中想的，就有这里的一亩三分地。
好嘛，不仅内耗，一代代下来，人还越来越蠢！
当他这些年接手这个烂摊子容易吗，他早就不想干了，若不是为儿子以后着想，烂就烂吧，他何必吃力不讨好。
可看今日这架势，他辛苦为族中筹谋，才让族中情形比从前好上一点点，这就么一点点，也废了他九牛二虎之力。
得不到感激就算了，他们还想他父子二人退位让贤，这么想来，他为谁辛苦为谁忙还不知道呢？
为何这么说，儿子想要守住这家主之位倒也不难，可一是族人这态度，二是儿子未必有回来管这个烂摊子的想法。
罢了，他也不是什么心怀大义，甘愿为家族鞠躬尽瘁，且还不惜忍辱负重的那种人，这于他来说可算是包袱，看情形，想丢就丢了吧，有何好留恋的。
只是，他也不会让人太如意就是了。
反正，从前有些人早就说过，他裴彦长于妇人之手，必不堪大用。总不能让人失望了去。
嗯，不能为了什么虚名，让自己一辈子都不能痛快活着。
于这一点上，他是比较想得开的。
此时众人心中各有所想，也没有人凑他面前说什么了，裴彦觉得耳根清净，还有兴致转头问身边的儿子，“你那婚期到底谈下来没有？要不，我出面去谈？”
他是听妻子说过，陛下不舍得九公主早早出嫁，要多留她几年。
但看妻子对未来儿媳那个稀罕劲，还有儿子眼中满意的神色，这两人必然不愿意的，嗯，其实他也想早点抱孙子。
裴寒轩看了眼父亲，突然眼底泛起笑意：“儿子无能，还没谈下来，若是父亲去，说不定还有转圜。”
裴彦转过脸去：我只是随便说说。
换他他也未必同意，辛苦养大的女儿，小小年纪就嫁去别人家，还得伺候别人的父母长辈，留在家中多享几年的福不好么。
咳，他们裴家除外，他们裴家绝不是那等会磋磨儿媳的人家。
两人若无其事地谈论家常，一点都不把眼前的困境当回事的样子，深深刺痛了几位族老的还有裴容兄弟的双眼。
裴彦父子，就这么笃定族众会站在他们那边？
好在，有住得近的族人很快就来到宗祠外，还正诧异为何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突然就要召集所有族人来议事。
来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多是各家主事的男子，宗祠里面是容不下这么多人的，只能委屈大家站在宗祠外等着其余族人过来。
裴彦身边的管事裴青也赶来了，这个时候正在派人出面维持秩序。
裴青说是管事，也是从旁支里挑选出来，这几日族里的暗流涌动他也察觉到了，只是家主有吩咐，他也不敢妄动。
看看人到的差不多了，裴青这才进去请家主等人出来。
裴氏族地占地面积不小，几百年下来，不管是房屋还是人口，都已经很有规模了。
裴彦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人头，对着裴青点了点头，裴青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简单把三天前到今日早上所发生的事情，不偏不倚娓娓道来，这些家主事先都已经跟他通过气了。
裴彦站在宗祠门口的高台上，面色温和听裴青的陈述。
族众听裴青把事情始末讲完，一时间面色各异，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裴彦理了理袖子站出来，双手手往下虚虚压了压，待议论声稍微平息后开口道：“如今把各位召集来，就是为了把前因后果道明，免得众位以为是我裴彦做错了事情。毕竟，既然众位族老看不上皇室公主，我作为裴氏子孙，也只得同意他们去退亲。没想到这他们还不满意，还想让我辞去家主之位，并已找好了接任者。所以今日请诸位来做个见证。另，既然今日我还是家主，我还同意了他们另外一项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