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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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感受到云韶遥对他隐隐的打量,裴寒轩抬眼看向她,“公主殿下是觉着这屋子里闷,想出去走走吗?”
云韶遥赶紧摇头,“没有没有,这里就很好。”
裴寒轩哪里会放过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跟她独处的机会,“园子里有一处凉亭,那里赏花看景都极好,殿下就不想去看看吗?”
云韶遥想要推辞,裴家的花园是美,但就这么把裴老夫人一个人扔在这也不好。
却见裴老夫人笑呵呵道:“不用管我这老婆子,人老了就懒得走动了,倒是你们年轻人,正该到处走走看看,我呀,喜欢这樱桃得很,正好趁你们出去的时候多用几颗,公主殿下可别笑话我老婆子啊!”
这么一说,云韶遥也不好再坐,只得起身跟裴老夫人打过招呼,跟着裴寒轩往外走。
那凉亭倒也不远,不过半盏茶功夫就到了。
等两人在凉亭里落座,云韶遥蹙着眉头问:“不是说带我去看晚开的牡丹芍药吗?怎么来了这里。”
裴寒轩知道这是公主殿下闹脾气了,低沉的笑声涌出喉间,“原来九公主殿下还是喜欢看花啊!你看,那不就是。”
云韶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一片开得恣意的牡丹与芍药,在午后的阳光下争奇斗艳、蜂飞蝶舞,一派忙碌。
这么一眼,这一片勃勃生机就压下了云韶遥心中的烦躁。
花开正好,该是用心赏花才是,谁还记得跟眼前的人生气呢。
就着四月底的暖风,裴寒轩看着石桌对面的人的眉眼渐渐柔和下来,唇角也不由跟着弯起来。
春暖花开,岁月静好,想见的人就在眼前。
“说吧,你把我留下来又刻意避开别人,是想说什么?”云韶遥转头问他。
裴寒轩差点失笑,这姑娘,说她不开窍吧,她也知道面红害羞,说她不开窍吧,她却能问出这种问题。
“多日不见,在下不过是想与公主多待一会儿,能单独说说话就更好了。”裴寒轩毫不遮遮掩掩,坦荡回道。
他是坦荡了,云韶遥却被说得面红耳赤起来,慌忙看了眼周围,还好,伺候的丫鬟婆子都站的位置都很巧妙,既能看到她们在做什么,又听不到她们说话。
清了清嗓子,云韶遥视线都不敢落在裴寒轩身上。
“我已经跟你父皇那里说好了,很快就能正式上门提亲了,你等着我啊。”
云韶遥面色更红,但她也不是扭捏的性子。
“你答应父皇什么了?”父皇之前的态度可没这么爽快。
裴寒轩也不想瞒她,把自己跟云武帝之间的约定全盘托出。
云韶遥不敢置信:“父皇,竟用我的婚事做交易?”
裴寒轩就知道她会这样想,可要瞒着她岂不更让她失望伤心。
“这倒也说不上是做交易。你也不必多想,这于我来说不过是顺手而为,且你父皇也不过是舍不得你,所以才会想了此等法子,不过是给我的一个小考验罢了。”
云韶遥微叹口气,继而想起那一日大殿上的惊险,起身给裴寒轩行了一礼道:“说起来,还没有跟你当面道谢呢。”
若没有裴寒轩云烟阁的消息,那一日说不定就让二皇子他们得逞了,别人上尚且不说,只她跟六哥,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二皇子与大哥六哥,八公主与她,仿若是天生的死对头,从小就是见面就吵架打架,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的存在,到后来长大了些,虽明面上见了不吵不打了,但也少不了明争暗斗。
这或许也跟当年两方的母家背景相差不大,母后跟丽妃也是差不多时间进宫有关。
丽妃总觉得,以她的才华美貌和家族势力,若不是因着秦皇后先一步,她也不会与皇后之位失之交臂。
所以,一旦那日二皇子逼宫父皇被控制,而她与六哥落在他们手里,只怕……不,当时还在大殿上,二皇子与八公主就迫不及待想要就地斩杀她们了,哪里还能有以后。
她们今日还能活着,说来有裴寒轩一大半的功劳。
所以,裴寒轩受她一礼并不过分。
裴寒轩手疾眼快伸手拦住了她,无奈叹了口气,她还跟他这么见外,难道不知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谁么。
“你要真这么见外,我也只能跟你互相还礼罢了。况且,抛开跟陛下的约定,还有我与你……你六哥的情谊,我也不想京都发生动荡,这里于云烟阁来说很重要。”
云韶遥不置可否,不管这件事对于裴寒轩来说难不难,救了她跟六哥一命是真。
“若是我把你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我也做不到,这样,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找我。”
裴寒轩哭笑不得,她跟六皇子两人倒是深得秦家真传,个个要知恩图报,但又不能跟她当真讲明了,当下只能含糊应付过去。
唉,他只想跟她谈谈天气,说说花草虫鸟,再想想以后的生活,她却要往救命之恩上奔。
而且,明明他一开始的话题是在提亲这件事上,为什么九公主殿下的关注点却在他跟她父皇的交易上,话题都歪到简国去了。
“我刚才说的是,我很快就能正式跟你父皇提亲了,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云韶遥被他顺势拉过坐下。
“要说的?我没什么要说的。”云韶遥摇摇头有些懵懂,他要去跟父皇提亲,她这个时候要说什么?她同意?她很开心?
好吧,裴寒轩看她这样,看来是真的没什么想说的,不禁有些受打击。
一般女儿家,听到心仪的男子要来提亲,不应该是红着脸娇羞地表示很开心么,这位却这么淡定,让他心里都有点没底了。
云韶遥觑这他的神色变化,又想到他刚才说的让她等他的话,试探着道:“嗯,我很开心,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若是语气里的小心翼翼的犹豫不那么明显,也能让人信服她话里的意思。
裴寒轩失笑,罢了,至少她人很聪明,不懂的东西会去学习。
看来一直以来他们还是相处的时间太少,互相了解不够,两人都还没学会如何表达情感。
所以,提亲更是迫在眉睫,不然就凭现在的情形,再过几年,情况估计也不会有所改变。
说做就做,云韶遥在裴家用了一顿美味精致的晚膳,饭后,裴寒轩提出送她回皇宫。
云韶遥出门时跟了侍卫的,但裴夫人也说了,二皇子的事刚过,现在京都还是有些地方不太平,她自己回宫她们终究不放心。
于是云韶遥也只得点头答应了。
好在裴家离皇宫不远,待会裴寒轩回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在宫门前他道了别,云韶遥回锦安殿换了衣服,这才提着一篮子樱桃往御书房去。
谁知道了御书房门口,守门的小太监却说:“见过九公主殿下,陛下现在不方便,殿下过会儿再来吧。”
不方便?在御书房接见的人,应当是有政务上的要事需要商量吧,云韶遥跟小太监点点头,“那等父皇空闲了我再过来。”
说完,提着樱桃一路往回走。
走了不多久,远远看见一队人朝这边走来,走近了,才看见为首的小小身影正是十皇子云韶津。
见她过来,赶紧紧走几步到她身边。
“咦,九姐,你是从御书房那边过来的吗?小十我也正要去御书房给父皇问安呢。”
云韶遥笑眯眯伸手摸摸他软乎乎的发顶,“是啊,不过父皇现在有事不方便,所以我又回来了。”说着指了指青黛手里的篮子,“看,樱桃都没送出去呢。”
十皇子听说父皇有事,眼神小小黯淡了一下,不过马上又被篮子里的樱桃点亮了。
“哇,是九姐要送给父皇的樱桃啊,好漂亮的樱桃!”
小小的孩子嘴上不说想要,前提是你得忽略他眼睛里的渴望,还有不住吞咽口水的小动作。
云韶遥不由好笑,这么小的人,就已经知道要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嗯,这些是送给父皇的,不过,锦安殿里还有多的,若是你想吃的话……”
话还没说完,十皇子就连连点头道:“嗯嗯,想吃,想吃!小十要跟九姐去。”
话音落,小手已经拉住了云韶遥的手,很有气势地对着跟来的宫女太监道:“你们派个人去跟母妃说一声,就说父皇在忙,我应九姐的邀去锦安殿吃樱桃去了,让母妃不必挂心。”
云韶遥诧异看着他,这才几日不见,这小子什么时候这般懂事乖巧了。
十皇子见她不走,晃了晃她的手,“九姐,咱们快点走啊,我都快等不及了。”
云韶遥对为首的大宫女点点头,那宫女无奈悄悄叹了口气,“那就有劳九公主殿下了,奴婢这就派人去回禀娘娘。”
十皇子这也太胆大了,幸好九公主殿下没有什么歹意,要不就这么被一篮子樱桃给哄走不去给陛下请安,究竟不好。再有,若是那等不怀好意的,十皇子就这么跟着外人走了,那后果,哪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承担得起的。
不是她恶意揣测人,刚发生了二皇子那件事,宫里上下谁不知道要谨言慎行,万事不肯多踏一步。
心里这么想着,大宫女急忙安排了可靠的人去向舒嫔回禀,自己则赶紧跟上了云韶遥她们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