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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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嫣刚打开门，大黑就跑了过来。
它饿坏了，中午都没吃饭，何嫣只能先把东西放下，给大黑做点吃的，夏天炎热，她走时怕食物会坏，只给它的饭盆里放了一块饼和水！
做完饭又喂了兔子，何嫣才烧水准备洗澡。
跑了一天，身上早就汗津津的了，裙子又是纱质的，黏在身上不舒服的很。
洗完澡，又把衣服也洗了下，何嫣穿着简单的短袖短裤，整理着明天带去外婆家的衣物。
她打算这一个暑假都住在外婆那，上次大舅来时说外婆身体不太好，她想陪陪外婆！
她把所有的钱都找了出来，打算也带上，看看能不能带上外婆去大医院治疗！
用报纸裹上几层，装在书包里放好。
大黑吃饱后一直躺在院中，懒洋洋地不想动弹了，身体与黑暗混为一体，它是家中的守卫，在无数个黑夜守护着何嫣！
小时候逢人就犬叫，现在长大了，能分得清对方的善恶意了，不会随便再乱叫了。
何嫣走到它身边，摸摸它油光水滑的大脑袋， 只能在心里说句抱歉了！这两月可能见不到了！
早上七点多，大舅就过来接何嫣了，现在家里正是最忙的时候，满地的西瓜等着贩卖，他等不及吃早饭就匆匆地赶来。
何嫣把门窗锁好，把钥匙交给隔壁的薛婶，又麻烦她每天喂一下大黑和兔子。
薛婶听说她要去外婆家了，就满口答应！
又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把饭后剩下的饭菜给大黑吃就行了，随手的事！
薛婶又嘱咐何嫣去外婆家好好的玩，不必担心家里，自己会去到她家看看的。
她天天看何嫣一个人在家，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大舅推着车又谢过薛婶，虽已见过多次，但每次见都忍不住地想感谢她对何嫣的照顾，薛婶连忙说应该的，何嫣是她看着长大的，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三人又说了会话，何嫣才坐上舅舅的自行车去外婆家！
虽然事先知道外婆身体不好，但是等到看到外婆那一刻，何嫣还是不由坐在外婆的床上哽咽出声：
“外婆，你怎么变得这么瘦了？”
躺在床上已经有些糊涂的外婆看到何嫣，眼睛亮了亮，努力打起精神，慢慢地说道：
“外婆老了，当然瘦啊！丫丫放假了？在外婆这好好玩啊！”
外婆看起来又苍老又病弱，她似乎从女儿死后就一直没挺过来，日夜思念女儿，回忆女儿的点点滴滴，她的心血要被熬干了！经常流泪的眼睛也看不清人了！
外公也老了，原本硬朗的身体短短几个月迅速衰老了下来，走路已经需要拐杖了！
他坐在椅子上，因为何嫣的到来，心情好了许多，笑着问何嫣考得怎么样？是不是又拿奖状啦？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又让何嫣别担心，人都会老的，人一老身体就容易生病，没事的！
何嫣却不相信，她看向大舅，大舅只是摇摇头，苦涩地说道：
“看过了，医生都说是心病所致，无能为力！”
老人家年纪大了，又痛失爱女，换了谁，都承受不住！
何嫣流得泪更凶了，她拿出包着的五万多给大舅：
“我们带外婆去市里的医院看看吧！”
大舅还没说话，外婆却急得挣扎着要坐起来：
“快收起来，丫丫，这钱不能动，这是留给你以后上学的钱，外婆没事的！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外公也不赞同，让大舅把钱放回何嫣的包里！
“丫丫啊，这是人老都要经历的，治不好的，再多的钱也没用的！”
何嫣只能哭着接受现实！
接下来的日子她没理会外公外婆的劝告去玩耍，依旧守在外婆床前，每日陪她说说话，给她喂饭擦身，还扶着外公趁不热的时候散散步，让他活动活动身体！
她努力地尽自己所能想让外婆外公好起来，外婆多吃一口饭多说几句话她都开心许久！
平时舅舅舅妈们因为要忙农活卖西瓜等，只能轮流过来照顾二老。
现在何嫣来了，有了她的陪伴，外婆外公也不寂寞了！
就在何嫣以为外婆好一点的时候，这一晚，她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听到了隔壁外婆房中的啜泣声：
“呜呜，宝华啊，我的女儿，你在哪儿啊？妈都找不到你了！连梦里都不愿意来，是不是怨我把你嫁到那个地方去？我可怜的女儿啊！”
声音渐渐清晰，何嫣才觉得不是梦，她顿时心痛难忍，是不是每个夜晚，外婆都这么痛苦地思念着妈妈？
她无声地哭泣，任由泪水湿了底下的枕头！
外婆越来越糊涂了，白天精神还不错，一到晚上就神智有些不清了。
有时何嫣给她喂饭，她都会喊何嫣“宝华”，外公不厌其烦地纠正她，怕吓到何嫣，又安慰她说天太黑，外婆眼神不好了！
何嫣强忍泪水，笑着点头。
这两个月，何嫣一直照顾着外公外婆，眼看着到了开学报道的前一天，何嫣还不想回去。
外公赶紧催促她回家收拾收拾，把东西准备好，明天大舅会陪她去镇上的学校！
何嫣把外婆花白的头发梳理好，又亲了亲她干瘪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喃道：
“外婆，快点好起来吧，等周末放假我再来看你！”
“去吧！丫丫，你是有学问的人，可要好好学习啊！外婆没事的，别怕啊，在学校有什么困难就打电话找你舅舅舅妈！”
外婆今天看起来好了很多，坐在床上，摸摸她的头，笑着说。
这次给何嫣大包小包装东西的是舅妈们了，每一家都从家里带来了很多吃的穿的，他们也很疼爱何嫣，只是没有大舅疼爱她最多！
每位舅舅都已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了，贫穷的压力让他们自顾不暇，每日都为生计操劳着，对于何嫣也有心无力！
大舅担心她到初中会受到排挤，没有父母当依靠的孩子总会过得苦些。
所以一路上他都在教育何嫣不要怕事，有人欺负就告诉他，他会为她讨公道的！
何嫣笑着答应，看了看鬓角有些变白的大舅，她调整好情绪，声音软软地说：
“知道了，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