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投名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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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萧凌风从梦中猛然惊醒之后再也没有了睡意。他慢慢下了床，剪了剪快要熄灭的蜡烛的烛心，让烛光重新亮了起来。
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着的梅傲雪，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他不由得回想起了几日前的深夜在二皇子府中的情形……
几天前的深夜，萧凌风一身夜行衣的打扮，飞檐走壁进了二皇子府邸，潜入了二皇子的书院。
二皇子杨宇正一脸淡然的泡好了茶等在那里。自从他暗中听说了萧梅两人进宫谢恩那日发生的事情，他就知道总有一天萧凌风会来找他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二皇子的贴身侍卫张耀指引着萧凌风进入了书房，待张耀退出，屋中只剩下二皇子和萧凌风两人后，萧凌风恭敬的行礼道：“下官参见二殿下！”
二皇子微笑着起身说道：“起来吧，不必多礼了，下午在宫门口偶遇了明春，知道你会来，特意泡好茶等着你呢……”
他赞叹道：“萧大将军的功夫果真是名不虚传啊，我的府邸虽然不算重兵把守，但是也有好些侍卫，你却能如此的来去自如，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两人落座，二皇子一边为萧凌风斟茶，一边静静的等待着他开口，不知道这位萧大将军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萧凌风沉吟片刻后开口说道：“有几样东西，想给二殿下看一看。”
说着萧凌风拿出了柳萤给他的账本、腰牌和书信递给了二皇子。
二皇子不解的看了萧凌风一眼，拿起书信看了起来，片刻后他放下书信问道：“萧大将军这是要帮这位柳萤姑娘和聚义帮伸冤吗？”
“是！但也不全是！”萧凌风平静的说道。
二皇子抿了一口清茶，静静的等待着他往下说。
萧凌风看着二皇子郑重的说道：“下官今日前来，是想清楚明白的告诉二殿下，我愿意助殿下一臂之力！”
“助我一臂之力？我一个不受宠的闲散皇子，在朝中帮着陛下管管礼部和工部的闲差，又不用带兵出征，何须你来助我？”二皇子随意的说道。
萧凌风依旧面色平静：“二殿下若没有君临天下、整顿朝纲、造福百姓的鲲鹏之志，又如何会在镇东都督高士栋的案子中不顾陛下威严斥责，力劝陛下严查严办！又如何会在下官去江南西道救灾时在朝堂上斡旋让户部救灾银两能足数发放！又如何会特意关照工部协助我尽快抢修好被大水冲毁的桥梁和堤坝……我的差使能那么顺利的完成，还不都要仰仗二殿下在朝堂上的鼎力相助吗……”
“君临天下、整顿朝纲、造福百姓……何等艰难啊……”二皇子喃喃自语道。
半晌，沉思中的二皇子抬起头问道：“你和武平侯素来不理朝廷纷争，如今你怎么突然变了想法？”
萧凌风冷静的答道：“既是为了我的一片私心，也是为了天下百姓的一片公心。京城中争斗之风既已起，局势并不是我不加理会就可以撇清的，既然势必会卷入其中，那何不主动出击。”
停顿了一下，萧凌风接着说道：“自从回京之后，陛下命我特旨办理的几个案子，桩桩件件，背后都牵扯到三皇子和他手下的人，我看到听到的，都是他们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事……三皇子如此品行，若将来大宁落入这样的人手中，对朝廷、对百姓只有百害而无一利，我也不会甘心效忠于这样的君上。”
二皇子感慨的说道：“朝中人人皆知，我素来是最不受陛下待见的皇子，虽然让我主理礼部、工部的事情，但那都是看在逝去的皇后娘娘的面上，陛下并不真心赏识我。你选我，只怕会是一条很艰难的道路。”
萧凌风郑重说道：“我只知道，二殿下愿以苍生为念！陛下命你主理礼部、工部事宜，这些年来事事妥帖未见差错，二殿下在朝中被打压多年，却依旧敢于为百姓、为公道挺身而出……只有殿下这样的人成为明日之主，才是对朝廷、对百姓最好的选择。我萧凌风心甘情愿襄助殿下。”
二皇子悠悠的说道：“你应该已经听说了，昨日三皇子和高皇贵妃已经被陛下解除了禁足……”
“是！”萧凌风说道。
在他成亲之后的这段时间，朝堂上刑部尚书裴大人，侍中高大人，吏部、户部几位大人和几位御史不断的联名上书，请求陛下宽恕三皇子和高皇贵妃。说不知他们因何获罪，若是无端禁足，会引起朝堂震动。三皇子主理几部事务，如今被禁足，官员们偷懒懈怠，对朝政亦无好处。
“高皇贵妃也已经重新获得了主理后宫之权……”二皇子接着说道。
“是！我听说了！”萧凌风平静的回道。
“如此这般，后宫和前朝依旧是三皇子和高皇贵妃说了算，你确定要选我吗？”二皇子认真的问道。
萧凌风郑重的回道：“当然！如若我对殿下没有信心，今夜就不会前来了。”
二皇子又道：“这条路，如果一招不慎，你我二人的身家性命不算，只怕两府中所有家眷亲属也都没有了活路……”
“我明白！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条路无论如何艰险，我自然是会坚定的走下去的。”萧凌风严肃的答道。
“好！”
二皇子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说道：“这账本里的内容你细细说来，我们看如何筹谋接下来的事情……”
原来，自从萧凌风获得柳萤手中的账本之后，他一直在暗中研究。
为了避免走漏消息，军中经常会用加密的方式来传递军情，通常会用数字编码或者特定的字词来代表某一种特定的战斗情况，执行的人只需要将编码与战斗情况的对照序列熟记于心就可以解读军情消息。
萧凌风对军中这套加密的方式很熟悉，他猜测这本账本会不会也是用的这种方法。
他让明春几人暗中找人打听三皇子和钱大人以前在京城中的日常活动、频繁出入的地方、个人喜好以及交往的人，无意中从叶真口中发现了钱大人的师爷以前经常去的一家赌坊的名字。
萧凌风对照着账本，猜测账本中记录的划了一个圆圈的“兴”字应该就是指这家“兴发赌行”。
依次类推，账本中另外两个划着圆圈的特殊字符应该也是指京城中某两家商铺。明春几人跑遍了京城，暗查了许久，大概猜出另外的“盛”字和“锦”字应该是指“盛金当铺”和“锦素绸缎庄”。
这三个地方，以前钱大人身边的师爷和三皇子身边的侍卫都有频繁出入过。
明春几人在兴发赌行暗中盯了许久，发现这家赌行里经常有外地来的客商赌钱，每次输赢都很大，但他们似乎并不在乎输了多少钱，好像就是想故意来赌场里送钱的。这些输了钱的人中有些人不久之后竟然在朝廷中出任了地方官员。
原本官员任免的事情萧凌风等人作为武将无从得知。可是这其中偏偏有那位去年因为救灾不力被罢免的南安县令马国方。当初他被押往京城治罪后，不知如何上下疏通，竟然只是免去了县令之职。
明春几人在赌坊里看到他出现的时候还大吃一惊，过后特意打听，才知道他又被重新起用，又外放了一个富庶州府治下的县令一职。
通过这些事情，萧凌风猜测这账本里的内容应该记录的是买官卖官的事情，这家赌行其实是暗中交易的地方。
账本里的文字和数字应该是买官的人名、所求事宜和所出的价钱，只不过这部分内容他无论如何也破解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