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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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萧凌风为了取消自己和崔佳凝的婚事绞尽脑汁四处奔忙的时候，陛下终于对高都督一案作出了最后的决断。
此案实在关系重大，陛下在了解了案件的详细情况之后，心中觉得无比惊心。
没想到这些年高家仗着皇帝的宠信，竟然目无王法到了这种地步。
皇帝为了杀一儆百，下令严惩为首的高士栋和他的两位亲信大将，将他们三人判了斩立决，其余涉案人员分别流放到不同地方。
高士栋被判了斩立决的消息传到高家之后，高家从前一段时间的愁云惨淡，立马变成了如今的暴雨倾盆。
高大人在朝堂上听到消息，立时双膝发软扑通跪地，连连哭着祈求陛下留高士栋一命，奈何天威震怒，他也是无可奈何。
下朝后他颤颤巍巍的直奔高皇贵妃娘娘宫中，想祈求高皇贵妃和三皇子再想想办法，如今他只想保儿子一条性命。
高皇贵妃听高大人哭哭啼啼了半天，心里有些发烦，怒道：“哥哥，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能怎么办？三司审案的时候，我和灿儿私底下花了多少力气和银钱你都是知道的，现在这个时候，谁敢去触陛下的霉头，只好安静待些日子罢了！”
“娘娘，并非是老臣要逼迫你和三殿下，实在是……实在是再过几日，士栋就要被斩首了啊……我膝下就这一个儿子，他也没有留下个一儿半女的，你让老臣夫妇以后还指望什么啊……”
高大人说的情真意切，哭的稀里哗啦。高皇贵妃见兄长这个样子，心里也实在是不忍心，瞬间沉默了下来。
“舅舅，如今这个案子，陛下起了疑心，朝里那些御史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连我也差点被牵连进去。陛下这些日子在朝堂上对我也是疾言厉色，这你都是看到的。这样的时候，我躲还来不及，现在哪里还敢往上凑啊……”三皇子说道。
“可是……可是这些事情，三殿下你都是知道的，士栋都是为了你和娘娘才……”
“胡说！他自己目无法度做下这些贪赃枉法的事，你敢说是我们让他做的？”
高皇贵妃娘娘见兄长着急之下口不择言，厉声怒斥。
“舅舅爱子心切，我和母亲都能体谅，咱们是一家人，怎么能互相指责呢？要我说，都是因为武平侯府的萧凌风！”三皇子恶狠狠的说道。
“就是，这个萧凌风真的是太可恨了，这么恶毒，对我们一点情面也不留，亏我之前还好意帮他和雨莹拉红线。”
高皇贵妃暴跳如雷，转而又换了不屑和嘲讽的语气对高大人说道：“要我说，你儿子的死还是因为你女儿没有本事。当初我在陛下面前花了多少心思和口舌帮雨莹说好话，还想尽一切机会给雨莹和萧凌风创造机会私下见面。要不是雨莹没有本事，凭她那样的美貌，早就应该把萧凌风拿下了……”
“是啊，我原本也想着，如果雨莹能顺利嫁给萧凌风，咱们不就多了一方助力吗？只可惜啊……”三皇子叹息道。
“我花了多少心思从小培养雨莹，就是指望着她有一天能为灿儿，为咱们高家出力。可她实在是太不中用了。”高皇贵妃愤懑道。
“武平侯府选了崔家的姑娘，那是看中他们的家世，这一点咱们是稍微差一些，倒也不能全怪雨莹。”
高大人见高皇贵妃和三皇子将这次的事全都推到女儿头上，心中不悦，也不得不为自己女儿辩驳一句。
“家世？——雨莹但凡不是成天搭架子，一副谁也瞧不上的样子，但凡对萧凌风用些女人的手段，凭她的相貌，怎么会勾不住一个男人，她要能拿捏住他，还怕什么家世！本宫当年刚进宫的时候，难道是凭着家世让皇上喜欢的吗？”高皇贵妃语气不屑的说道。
三皇子见母亲越发说出她的私意儿来了，拦劝着说道：“罢了，雨莹还是要母亲再多调教调教，这一次我们也只能认栽了。舅舅还是先回府休息吧！”
“这段时间别再弄出什么事情才好，哥哥你先回府安静待一段时间吧。陛下这次没有牵连到高家已经算不错了，士栋没有儿子，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做主从高家的远房弟兄们中间过继几个过来给士栋不就好了……难得的是灿儿没有事，高家没有事，哥哥你在朝堂上的位子也还稳当……”高皇贵妃也劝慰道。
高大人听高皇贵妃和三皇子的态度，分明已经是不愿意再插手这件事情，高士栋如今就只能等死了。
高大人心中一时又是气愤、又是绝望、又是悲凉。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拖着疲惫的身躯出宫回家去了。
高皇贵妃的宫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三皇子见高大人走远了，这才开口对母亲说道：“母亲，如今雨莹是嫁不成萧凌风了，就算能嫁，以萧凌风这次对我们的态度，只怕对咱们也没有什么好处。这次案子出来之后，朝堂上老二的人上来了不说，就连老四生母娘家的人也趁机有些动作……”
“那是自然，四皇子生母娘家可是洛阳王氏的势力，虽然四皇子这些年在咱们面前一直唯唯诺诺，但难保他没有别的心思，这个时候你还要弹压笼络好他才行。”高皇贵妃说道。
“前些日子，老四一直往高府跑，说是去安慰高大人的，其实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他心里一直都喜欢雨莹。依我看，既然咱们笼络不到萧凌风，不如趁机让雨莹嫁给老四，这样我们也多了个人拿捏他。”三皇子说道。
高皇贵妃诧异道：“四皇子喜欢雨莹？你确定吗？”
三皇子道：“当然，老四常年在我身边，他心里想些什么我多少还是知道的。”
高皇贵妃想了想说道：“让雨莹嫁给他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你既然已经能拿捏住四皇子，又何必多费一招棋呢？刑部尚书裴大人这些年来不是一直支持咱们吗？但是这个案子一出来，他们似乎也有些观望的态度出来。听说他有一个儿子尚未婚配，何不就把雨莹嫁给裴公子，这样河东裴氏的势力我们也就稳住了，有了四皇子身后洛阳王氏和裴大人家族河东裴氏两大世家的支持，我们还怕什么呢？二皇子身后无非就是皇后娘娘的娘家陇西韦氏一家，难道我们还斗不过他……”
三皇子叹道：“母亲思虑周全，只不过听说裴大人的公子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为人轻薄放浪，极为好色，我倒是有点为雨莹表妹惋惜。”
“男人哪有不好色的！”高皇贵妃说道。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嗔怪道：“你还有脸说别人呢，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难道不清楚吗？那些个没廉耻的官员还不就是借着这一点，私底下让你帮着办了多少事！你也该收敛些才好！”
三皇子略带尴尬的辩解道：“母妃教训的是，以后我多加注意！不过我这也是为了笼络住下面的人，不拿他们敬献的礼，不给他们些好处，他们也不能实心帮我办事儿……”
高皇贵妃白了三皇子一眼继续教训他道：“那裴公子好色才好呢？不然雨莹的美貌要往哪里去施展。你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人，这点决断还是要有的，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皇位吗？再说了，雨莹嫁过去对高家也有诸多好处……”
三皇子聆听她教诲，连连点头。
高皇贵妃又恨铁不成钢的接着说道：“这一次，我一定要再多想想办法，调教调教雨莹，她要是还像以前那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只怕一个男人都笼络不住。”
“那这段时间我们先安静等待，等镇东都督府的案子尘埃落定了，母亲也好行动起来……”三皇子说道。
母子两人计议已定，三皇子便也告辞离去了。
高皇贵妃经过刚才兄长的一番吵闹，也有些疲累，自往后面寝宫中去休息了。
前面的大殿中瞬时安静了下来，只是在殿内一处帘子后，高雨莹泪流满面的倚靠在柱子上，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恨。
她今日照例是进宫陪伴高皇贵妃，听说父亲为了哥哥的事情来求高皇贵妃娘娘，她担心会起争执，便特意溜进了大殿中躲藏了起来听他们讲话。
本想着万一有冲突她可以出来打圆场，没想到却在无意中听到了高皇贵妃和三皇子这样的一番私心。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往日高皇贵妃和三皇子对她一切的殷勤和喜爱，并不是真的爱她，而是把她当成一个棋子在培养。一个为了三皇子争夺帝位，随时可以拿出来用的棋子。为了笼络他们想要的势力，可以让她嫁给任何一个男人，而不考虑她的幸福……
高雨莹在帘子后站了许久，双腿逐渐发麻，她的心也越来越冷。现在她只想回家去，找一个温暖的地方躲起来。
她茫然的走出大殿，刚好遇到自己的贴身侍女小槐和小棠在焦急的四处找她。她一句话也不想说，悄悄带着她们出宫回了家。
高府里，高大人一片哀叹之声。他如今也是年事已高，眼见着唯一的儿子要被斩首，过去这么多天他承受着皇帝的厉声责问，心内为儿子焦急担忧，内外夹击之下，抵挡不住，就病倒了。
高大人的妻子，高府的当家主母高夫人，见儿子马上要死了，丈夫又病恹恹躺在床上，宫里三皇子和高皇贵妃娘娘虽然不时派人来安慰，但也是趁机用言语警告他们不要惹是生非。眼瞅着他们不会去想办法搭救高士栋，她心里也是五内俱焚，心中烦躁无处发泄。
唯一能当她的出气口的，只有一个女儿了。
从高士栋案发到现在，高雨莹在家中已经受了无数的气。
这几天更是变本加厉，高夫人将火气全都撒到了高雨莹身上，直怪自己女儿没有用，家里成了这个样子，她一点忙都帮不上。
往日他们家中迎来送往的亲戚，如今见到这个情势，来的人也少了很多。
而且就算是有人来了，如今见他们气焰不似往日，也趁机揶揄暗讽几句，高夫人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高雨莹在京中一向以“第一美人”着称，平日里在各种场合中，多少世家公子跟在她身后恭维她、追捧她、处处向她献殷勤，可是如今似乎也少了许多。
高雨莹在这样的心境和环境下，短短的十数日，突然觉得生活天翻地覆，过往的一切都好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