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茶馆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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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看向众人。
“我离开宫确实是因为有意滑胎，不过不是妖星降世，而是因为我在御前解毒，被皇上纳入皇宫，非我自愿。
即使宠爱再多，对我来说也无用，因为我不喜欢皇上，也不想为皇上生儿育女。”
“啊？！”
一个剑客喝了口茶，笑道，“原来，即使是天子也有不能如愿的事情！”
“那妖星降世是怎么回事？说你孤煞七杀，祸乱后宫。”
“天下早年丧父、丧母的人那么多，若是给每个孤女冠上孤煞之名，那不知有多少妖星。
我只是恰好被某些人抓住无父无母这一点，栽赃嫁祸，往我身上泼脏水罢了。”
她摇着扇子，二楼喝茶的人也来到走廊上往下观望她。
迎文一脸严肃，盯着一二楼的动向。
二楼一个男子发声。
“法师，你说自己不喜欢皇上，入宫非自愿，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她有些惊讶，居然有人问这个问题。
思忖片刻，她开口。
“我喜欢芝兰玉树的长相，懂得诗书礼乐，附庸风雅，对待感情忠贞不渝，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男子。”
众人唏嘘。
“难怪，皇帝后宫三千佳丽，每年都要选秀，怎么可能只钟情于她一人？”
“但她在皇宫时，不就是独宠吗？”
“问题是她不喜欢皇上，独宠有什么用？”
一个书生朝她看去。
“法师若是遇到了这个人，会如何？”
她笑着摇头，看来百姓们对情爱故事，甚是喜欢。
“贫尼受皇上之命，到延兴寺修行。现在一心礼佛，已无世俗之欲望。
倘若哪天遇到此人，我也只能与他喝喝茶、谈谈诗书，祝他前途似锦，寻得良人作伴。”
一个背着剑的女子询问，“之前有人猜测你是隐藏在皇宫的杀手，是杀害医尊李云霄的凶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迎文皱眉看向她，她跷起二郎腿。
“假的。”
台下的人七嘴八舌。
“那是谁杀的？”
“为何要给医尊下情毒，关进冰窖？”
她摇了摇扇子。
“在高阳王查这案子，怀疑我是凶手时，我就说过这医尊是得罪了人，凶手要让他毫无颜面地死去，才会选择这么做。”
“仇杀？”
“不错。”
“法师可否透露一下详情？”
此事涉及到已故的太子妃，可是皇上的禁忌。若是她说得太多，恐怕不妥。
她把手支在桌上往前凑，低声道。
“有些事乃皇宫内廷的秘密，不过今日，我倒可以给你们讲讲其他能说的事。”
“什么事？”
“宣平侯女儿张美人对我下毒，皇上寿诞我掉入湖中遇刺之事。”
众人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等待她开始讲故事。
她思量一番，看起来是在酝酿故事细节。
实则是在暗笑，把自己说得惨一点，让他们看看皇宫内斗有多可怕。
博取一下百姓的同情。
……
御书房内，皇帝正在批阅奏折。
那只摔坏的红漆描金毫笔还放在案前。
东守落在殿内。
“皇上。”
“何事？”
“今日法师去京城中最大的安凌茶馆说书，顿时人满为患，茶馆内围得水泄不通。”
“说书？”
“是。”
“她说了什么？”
“说了国师卜卦、李云霄的案子、张美人下毒、太清湖遇刺，还有，”
“还有什么？”
皇帝抬眸，她这是作何？
“还有她离宫修行，是因不喜欢皇上，无法留在皇上身边承蒙恩宠。还有人问她喜欢什么样的人。”
他将手上的朱笔摔进大洗。
“她怎么答的？”
“她喜欢，芝兰玉树的长相，懂得诗书礼乐，附庸风雅，对待感情忠贞不渝，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男子。”
皇帝的眸子暗下去。
“可有泄露皇宫秘事？”
“并无，点到为止，并未说禁忌之事。”
宫外对她的流言蜚语甚多，此举是想着消除人们对她的偏见吧。
曾几何时，他也想做个精通诗书礼乐，附庸风雅的文人君子。
不过那只是少年时的理想罢了。
面对前朝雷厉风行，他可以伪装得像个真正的帝王，比先帝强百倍的明君。
可是面对她，却失了分寸。
她不知道，他对她的情分多深。
他也不知道，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
三月中旬。
延兴寺收到一份喜帖。
她翻开喜帖，是陈允熙和紫英的。
筵席在陈允熙东市的竹屋，只邀请了熟悉的好友、太医院的同僚、元老。
包括何御医，苍凌泉，陆尘音、贺徽还有她。
她从没到过那里，却有种熟悉的感觉。
或许是与莫琼树那里有些相似。
喜宴没什么繁文缛节。
紫英和陈允熙向众人敬酒。
她说着，“恭喜。”
紫英看她时眼神闪烁，也不知为何。
陆尘音询问，“陈御医以后如何打算？”
陈允熙，“我和紫英不日便会离开京城，退隐山林。”
她有些惊讶。
“陈御医你医术高明，难道就此不再行医了？”
“或许以后还会出山，不过现在想休息一阵子。”
他看紫英一眼。
和凝垂眸，看样子是怀孕了吧，要不然二人怎么会突然请辞，这么快就办婚礼，要退隐？
这太医院的规矩也太不人性了。
真可惜啊。
紫英敬她一杯。
“法师，就此别过，保重身体。”
保重身体，那可是大事，她的寒毒发作起来，夜里睡不着。
小五当初那么多寒毒，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也祝你早生贵子，与陈允熙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紫英与她一同抬头，饮下杯中酒。
离开京城时，众人在城门外送行。
紫英和陈允熙坐上马车告别众人。
紫英放下帘幕，询问，“允熙，你说皇上和法师还会在一起吗？”
陈允熙搂着她的肩膀。
“会的。皇上那么霸道的人，肯定不会放任她在宫外招摇太久。”
“是啊。”
.
告别陈允熙，京城中又少一个熟识的人。
她和迎文回到延兴寺的路上，颇为感伤。
“迎文，你以后要是入赘白家，可得给我找个替补的护卫，不然我这么大的延兴寺可不能没人管。”
迎文一听就来气。
“谁跟你说我要入赘白家？我与白家家主清清白白，没动什么歪心思。”
“万一白梨动了歪心思呢？”
迎文不做声，有些后怕的样子。
她笑着，“这可是佛祖给你的劫难，你就受着吧。”
“什么佛祖的劫难，明明就是你惹的祸！”
“你不是不可再剃度吗？说明你现在喜欢做个俗人，承认自己的欲望有那么难？”
“那你呢？”
“我？”
她指指自己。
迎文点头。
她要是承认了，那还得了？
莫琼树不把她抓了去见阁主才怪。
虽然阁主不管事，但听飞鸢说历代阁主都是武功高强的隐士高人，一朝触犯阁规，生死难测。
她并未回应迎文，抬脚迈进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