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不祥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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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站在皇帝身侧，口中振振有词：
“古钦圣贤,历代更新,永续洪运,诸侯平定,太平无事,国泰民安。
景星以照,令时传宣,草木茂盛,民康家稳,时时芳散，古今清幽。
甘霖降洒,谷稻报喜,公社托福,百姓益聚。百官康服,一统营建,咸定苍茫,不变浩瀚！”
国师摇着拂尘，看向旁边的接福酒、福胙侍卫。
侍卫将酒、胙放到祭坛上。
皇帝端起一杯酒，朝祭坛内洒去。
国师甩着拂尘，继续吟唱。
“愿此刻歌咏,此时歌叹,以致天国长存,神威轩昂,青史载芳,世世颂扬。皇上永终祭天慈悲,贤良智慧,千古不变!”
接着众人来到太社的大殿之内。
国师手持蓍草开始卜卦。
君臣齐聚，鸦雀无声，所有人紧盯着国师手持的蓍草。
曹仁低声询问，“东方大人，这卜卦是干什么？”
东方靖被问烦了。
“这是习俗，也是神圣的仪式。占卜结果关系着大梁国运。你小子怎么那么多问题，没来过吗？”
“确实没来过。”
他是皇帝一手提拔的，前两年因为抓太师余孽、贪污受贿者，忙得不可开交，都没来过太社。
再说大理寺那种地方也不信这个。
国师停止动作，显然已经得出了结果。
百官站直了身子，殿内安静得能听到一根针掉落的声音。
皇帝略直起身，等待着上天的预示。
国师天渊拿着蓍草转身。
“启禀皇上，此卦乃不祥之兆。”
皇帝双眼划过一丝诧异。
“何解？”
高阳王站在不远处，沉默地观望。
国师天渊，“妖星现世，孤煞七杀，祸乱后宫，倾覆大梁。”
百官听罢皆唏嘘起来。
“这不是在说月妃娘娘吗？”
“月妃就是孤女，无兄弟姊妹，无父无母，此乃七杀命格！”
“是啊，说起来有那么回事，月妃今年夏季才入宫，就又是打败仗，又是天降大旱的。”
曹仁和段楚屹面面相觑。
连东方靖都安静了。
宰相云温和枢密使一派，纷纷朝京兆尹和三司投掷不善的目光。
朝廷纷争不就是把自己人搞得多多的，把对手的人搞得少少的？
月妃想自成一方势力，这回看她还能怎么办。
她的这些心腹不倒戈，恐怕就要遭殃咯。
皇帝尚存一分质疑。
“孤煞？”
国师跪在地上。
“回皇上，卜卦结果皆是天意，臣并未妄言。”
“你说妖星现世是什么星？”
“天节，颇有不祥之兆，含有肃杀之象，万物枯落，多生灾变。”
皇帝垂下眼帘，并未多说什么。
“既然祭祀结束，那就各自散了吧。”
吴公公会意。
“摆驾回宫！”
文武百官。
“恭送皇上。”
.
长乐宫中，和凝正在和安乐下棋。
刘绫神色匆匆地走进来。
她抬眸，“绫姐姐来得正好，安乐下棋太厉害了，赢了我四局，你来会会她。”
“你还有闲工夫下棋？”
“出什么事了？”
刘绫坐到她身侧。
“今日皇上出宫祭天，国师大人卜卦乃凶兆，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刘绫着急的样子可不多见，她饶有兴致地看刘绫。
“什么？”
“妖星现世，孤煞七杀，祸乱后宫，倾覆大梁。”
安乐一听放下棋子。
“这是何意，是说月妃姐姐为妖星现世？”
刘绫点头。
“皇上回来没一会，这后宫就传遍了。”
安乐和刘绫看着她，淡然地把黑子落在棋盘上。
“说我倾覆大梁？”
“嗯，你怎么都不着急，万一皇上为了国运，将你杀头怎么办？”
她付之一笑。
“我是医者，大梁第一条律例就是不杀医者。皇上要杀我，可是违背整个大梁律法。”
刘绫还是在担心。
“可是国师乃列国中道法高强之人，他曾预言当今圣上继位，不会有假话的。”
这有什么，预言谁都可以说。
“危言耸听罢了。”
安乐支着头看她。
“月妃姐姐，要是这卜卦结果传开了，你会变成众矢之的。即便皇上杀不了你，也会想个法把你弄走。国师不是说了祸乱后宫，倾覆大梁吗？”
她自顾自拿着白子对弈，听到安乐的话，灵机一动。
“你说的对。”
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安乐和刘绫没想到她非但没有担心、紧张、害怕，还有点子高兴。
这是，怎么回事？
刘绫摸摸她的额头。
“没发烫啊。”
和凝打掉刘绫的手。
“你们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三人在殿内聊会儿，太后宫中的小顺子便来了。
她瞧着小顺子，真是稀客。
小顺子行礼。
“月妃娘娘，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她起身，伸伸懒腰。
“走吧。”
叶南给她披上新制的狐裘，一行人走在巷道内。
途中遇到香嫔，玉芙宫离这里甚远，看样子是刚去过惠嫔的重阳宫。
香嫔朝她行礼时怠慢不少，似乎已经知道祭天发生的事了。
“月妃姐姐去哪儿？”
她嘴角露出笑意。
“去太后宫中坐坐。”
香嫔点头，“听说太后十分信任国师大人，月妃姐姐等会可得小心应对。”
“多谢提醒。”
她现在巴不得太后针对。
不过看样子，高阳王应是知道些什么，透露给香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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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永寿宫，正巧碰上一个鹤发紫袍的男子，拿着拂尘与太后在庭院中交谈。
男子拿着拂尘与她对视一眼，神色肃穆。
她知道他就是国师了。
国师向太后告退，走到她身前又是一拜。
“月妃娘娘。”
“国师。”
国师离开，太后朝她说道，“你来扶哀家进殿吧。”
她扶着太后朝偏殿走去，里面供着一尊佛像。
太后上完香，又作揖。
殿内异常安静，只闻到幽幽檀香和香火味。
站在一旁的卫嬷嬷扶住太后，来到椅子上坐下。
“听说你也信佛？”
“是，太后。”
“你可知佛祖割肉喂鹰，舍身喂虎的典故？”
“知道，佛祖还没有成佛之前，曾经经历过一段的苦修。传说他有一天打坐参禅，天空中老鹰正在追逐一只鸽子。鸽子走投无路，飞到了佛祖的衣袖里面，企图能躲过一劫。
佛祖对老鹰说道：请你放了这只鸽子，上天有好生之德。
老鹰却回答：如果我放了这只鸽子，那么这只鸽子是活了，我却会被饿死，哪里来的好生之德呢？
佛祖便将自己的肉割下喂鹰，换取鸽子的生命。舍身喂虎的典故与此相同。奥义皆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太后微微点头，看着她。
“你可知我为什么今日召见你？”
她跪在地上。
“臣妾略知一二。”
“我想我们说的不是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