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明知故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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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嬷嬷眼睛笑得弯成两个弧，像极了狐狸。
“娘娘不知，这宫女借着平日长乐宫没得管教的人，躺在耳房挺尸，挺到午时。我送宫人过来安顿才起，还说娘娘让她休息的。”
和凝看着卫嬷嬷，“是本宫让她睡的。”
卫嬷嬷让太监停住，非雾和小德子上去扶住非烟送往住处。
“呀，不知道真是娘娘下的旨意，不过这宫里的规矩，不管奴婢有什么病，除非是会传染、不能行走的病，其他时候都得起来干活，您这是太娇惯他们了，难怪……”
她挑眉，露出笑意，“难怪什么？”
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卫嬷嬷，“哎哟，瞧瞧奴婢这记性，娘娘刚看诊回宫，赶紧到殿内休息，奴婢还得给您教教规矩呢。”
“不用休息，天色已晚，卫嬷嬷教完规矩也早些回去休息。”
说罢，她指着拿鞭子的太监，“你给我过来。”
卫嬷嬷看着她，“娘娘，您要干什么？”
她脸上露着冷笑，若是自己今日惩罚这太监，传出去还不是说月嫔对待下人颇为狠毒？
“没什么，只是觉着公公的鞭子甚是好用，不如送给本宫，你另去找根新的。”
太监怯怯地看卫嬷嬷一眼，卫嬷嬷点头，他才把鞭子递上来。
鞭子上有倒刺，难怪抽得皮开肉绽。
非烟的腿没两三个月好不了。
“这鞭子真好，来人，给本宫放到殿内桌上，本宫待会儿去耍耍。”
两排宫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清瘦的宫女胆怯地接过长鞭，走向殿内。
卫嬷嬷与她对视，“既然娘娘不用休息，那老奴就在这儿给娘娘教规矩吧。”
和凝上下打量卫嬷嬷，两排宫人四散，各司其职，有两个宫女拿来两个盛满水的碗还有一把戒尺。
这是要教她走路？
“娘娘，你入宫之前没得嬷嬷教你规矩，今日就从最简单的言行举止，开始教。”
“多谢卫嬷嬷。”
卫嬷嬷将盛满水的碗端到她面前，“娘娘，行走时头不能偏，肩不能摇，这碗水要顶在头上。”
和凝挑眉，“本宫出身卑贱，不知这行走还有规矩，卫嬷嬷给本宫示范一二，本宫再学，如何？”
“示范？”
卫嬷嬷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她教过那么多世家小姐宫规，还没人要求她示范。
“正是，卫嬷嬷教授宫规，想必是做得最好的，不是吗？”
“既然如此，那老奴先为娘娘示范一二。”
卫嬷嬷头顶水碗，在庭院中行走，水不曾洒出分毫。
不过看得出卫嬷嬷有些紧张呢。
和凝拍手，“卫嬷嬷真是悠然自若，仪态端庄。”
卫嬷嬷将水碗放下，拿上戒尺。
“娘娘，您请。”
她的嘴巴微扯，将水碗顶上，轻柔地走了个来回，水没洒半分。
卫嬷嬷手上的戒尺没处使，“娘娘，您是练过吗？”
“自然没有，刚才看了卫嬷嬷怎么做，本宫学着卫嬷嬷做的，还是卫嬷嬷教导有方。”
卫嬷嬷抬着下巴，轻哼一声。
接下来教导坐姿、饮酒、用膳，亦是让卫嬷嬷先示范，无论多么严苛的规矩，她的一言一行皆挑不出错。
卫嬷嬷的脸色越来越差，气成茄紫色。
和凝进宫这段日子可没闲着，要是这些都不知道，那不用别的女人宫斗她，自己也会作死。
她只是不想遵守这些宫规罢了。
“娘娘是在戏耍老奴？”
她掩面喝下一口茶水，双眼无辜。
“本宫怎敢戏耍太后身前的卫嬷嬷？”
卫嬷嬷站在旁边，气时胸脯起起伏伏就跟太后一个样。
“这多亏卫嬷嬷教导有方，本宫能够在短时间内学这么多宫规。”
卫嬷嬷轻哼一声，“依老奴看，娘娘是有意在平日歪七扭八，不遵守宫规！明知故犯！”
“卫嬷嬷，说话可得讲证据。本宫知道宫规为何会不遵守呢？”
“你！”
“分明是卫嬷嬷教导有方，嬷嬷太过谦虚了些，今日的教导可以结束了吗？”
卫嬷嬷见整不了她，也不多逗留，直接行礼带着宫人告退。
走时不忘提醒，“娘娘别忘了，太后交代您抄写的东西，明日就是最后一日了。”
和凝点头，“多谢卫嬷嬷提醒。”
小德子和非雾站在她身后，她看着卫嬷嬷离开的背影沉思片刻。
非雾，“娘娘，你在想什么？”
和凝：我在想怎么打断她的腿。
——
卫嬷嬷踏出长乐宫的门就破口大骂。
“看那贱皮子样，没得世家小姐的规矩还敢在我卫嬷嬷眼前挑衅，皮相不是万里挑一，放在外面都没人要的货色，就靠着狐媚子手段魅惑主上。”
“嬷嬷消消气。”
“看我明天怎么收拾她，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
夜里，和凝穿上夜行衣飞跃在房檐上。
来到永寿宫正殿的耳房，里面的灯尚未熄灭。
她悄然揭开瓦片，卫嬷嬷和一个宫人正在谈话。
“听说朝廷上支持云嫔封后的大臣甚多，张昭容的父亲远征在外，朝中也有大臣推举她封后。”
“谁当皇后，还不是要经过太后授意？太后此番让我去长乐宫，也是为拖住月嫔，免得她出幺蛾子，等过段时间皇上忘了她，自然好收拾。”
“今日没让她受罚？”
卫嬷嬷摇头，“这贱皮子不知哪里学过宫规还是怎的，挑不出一点错。不过我打她的宫女，那样子是心疼惨了，估摸着现在还在挑灯抄书吧。”
“太后的意思是废掉月嫔，此人性格乖张，城府极深，你可安排好宫人盯紧她。”
“我知道。”
和凝的双眼露出寒光，将瓦片盖好。
卫嬷嬷听到异动，往房梁望去。
“怎么？”
卫嬷嬷急忙冲出去，观望周围的动向，黑夜中只有风在动。
停顿片刻，卫嬷嬷才转身回到房内，“没事，我以为有人听隔墙耳。”
和凝双手抱在耳房旁边的大石柱上，缓缓下地。
要除掉她？没那么容易。
——
大梁皇宫依旧金碧辉煌，里面却暗流涌动，深藏罪恶。
和凝飞身回到长乐宫，发现暗处一个瘦高太监正在窗户边窥探正殿内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