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烤肉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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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子架在长乐宫宽大的院落中，非雾煽动炭火，炉子闪着鲜艳的红，与天边的晚霞相照应。
晚风吹来，消除白日的炎热。
非烟将腌制好的羊肉穿成串，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娘娘，咱们在宫中院落生火，按理说是不行的。皇上下了旨意，为了防止火患，每年夏至到寒食节都不能在厨房以外的宅院生火。”
和凝将烘烤中药的铁筛架在炉子上，然后将肉串放到上面，肉滋滋作响，香味四溢。
“怕什么，咱们这又不是明火。旁边就是清泉，吃完把炭火灭掉即可。”
和凝闻着肉香，露出笑意，“你不想尝尝？”
非雾和小德子已经在吞口水了。
小德子，“娘娘，这是肉炙吗？我听阿姐说大梁北境和北燕都有这种美食。”
和凝一偏头，原来这个自古就有。
“是肉炙，不过咱们这次是边烤边吃。吃点肉炙，喝点小酒，不亦乐乎？”
说罢，和凝让小德子去打一坛惠嫔送来的黄柑酒。
非烟摇头，无奈的样子。
肉炙烤熟，散发诱人的焦香，非烟、非雾、小德子站在她面前。
“坐吧，今日皇上不在，长乐宫又没有别的妃子，咱们主仆四人畅快吃喝。”
“这，不合规矩吧？”
不要说和主子同桌，在主子面前坐下都是莫大的僭越。
见三人犹豫，和凝站起来，“要不咱们一起站着吃？”
看她执意要让他们坐下，非雾首先拿上肉炙，坐在桌旁大快朵颐。
“好吃！”
小德子见非雾吃得香，忍不住也坐下拿起肉炙来吃，只有非烟站在和凝一旁。
和凝硬塞给她一串，“帮我们盯好梢，看到宫外有人来，咱们就收。”
非烟瘪嘴，将肉炙接住。
肉串入口焦香四溢，外酥里嫩，让非烟瞳孔放大，脸色大变。
真香。
和凝含笑看着非烟把肉炙吃完，“怎么样？”
“娘娘手艺不错，下次皇上要是来，”
和凝将非烟的嘴捂住，“可别乌鸦嘴。”
非烟点点头。
——
主仆四人围着炉子边吃肉炙边喝酒。
黄柑酒入口甘甜，带着柑橘的芳香，不知为何她觉得今日的酒后劲分外大。
小德子和非雾只喝两杯，脸颊已泛起红晕，开始载歌载舞，唱起建康民谣。
和凝在旁边拍手叫好，非烟时不时看看宫门，也露出少有的笑。
夕阳落下，萤火幽幽。
炭火的烟雾、肉炙的焦香逐渐从长乐宫飘散出去。
飘到云嫔所在的兴德宫，惠嫔所在的重华宫，李修容和裴修媛所在的甘泉宫。
梅妃的文山宫，太后的永寿宫以及宁嫔刘绫、皇帝所在的瑶华宫。
飘到巷道内，巡逻的禁卫军鼻子里。
众人皆说，“这什么味？”
“从何处飘来的？”
“是，起火了吗？”
禁卫军统领檀道济看向那飘渺的烟雾。
“这火势不大，你们先随我去看看。”
檀道济带人前去长乐宫，非烟推推和凝的肩膀。
“娘娘，来人了，禁卫军！”
和凝此时的脸也泛起红晕，这酒真是越喝越得劲。
“无妨，我与他说。”
说着站起来，还能正常走到宫门口。
“月嫔娘娘，末将看到长乐宫中有烟雾飘散，特来看看。”
和凝依靠在宫门口，手往门上伸，袖子往下掉，露出白皙的手臂，脸上挂着肆意的笑。
“本宫正在宫中烤肉炙，檀统领要不尝尝？”
檀道济往宫内看一眼，确实是在烤肉炙。
和凝转头对旁边的非烟说，“给檀统领和几位小哥拿些肉炙过来。”
檀道济拱手，“娘娘，不必了。院子里生火的炉子，您尽早撤下，否则皇上问起，末将没法交代。”
和凝点头，“好，檀统领的话，本宫会听~”
酒香飘散，扑到檀道济的脸上，引得一阵冷战，他低头带着手下离开。
——
瑶华宫。
刘绫不知皇帝为何来找她，平日里一个人自在惯了，面对皇帝反倒紧张起来。
算起来，刘绫从东宫开始到现在六年时间，与皇帝相处只不过两日。
皇帝一眼便看到桌上摆的针线，虎头鞋，满屋子各式各样的绣扇、荷包、香囊。
“宁嫔好些了吗？”
刘绫愣神，停顿些许才知道皇帝是问她中毒怎么样。
“回皇上，臣妾吃了月嫔给的解毒丸，在有何御医为臣妾调养，早些日子已经好了。”
皇帝看着屋子里的女红，拿一只完工的虎头鞋端详。
“听闻你中毒后，月嫔一直来照顾你。”
刘绫点头，“是。”
皇帝的目光沉沉，“宁嫔为何绣虎头鞋？”
“回皇上，张昭容怀着龙嗣，臣妾想着自己也没什么送的，便准备给她做两双虎头鞋。”
皇帝淡淡地答应，“这样啊。”
接着二人便没了话说。
皇帝坐在刘绫的罗汉床上看她的书，刘绫拿着未完工的虎头鞋一针一线绣着。
平静又尴尬。
肉炙的焦香飘来，刘绫向外面张望，发现长乐宫方向冒着烟。
“着火了？”
刘绫放下虎头鞋，站在殿外张望。
皇帝把书放下，他也闻到了味道，从罗汉床下来，看着那股烟雾。
是长乐宫。
刘绫，“皇上，臣妾看长乐宫似有异样，想去看看，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帝垂眼，“宁嫔也去？正好。”
刘绫纳闷，怎么叫她也去？她也是出于关心。
和凝最近老是出事，今日不知又是捅什么娄子。
——
长乐宫。
小德子瘫在草地中已醉得不省人事，非雾抱着炉火旁的一棵榆树嘴里喃喃自语。
和凝将酒壶里最后一滴酒扔进嘴里，站起来要亲自去打酒。
非烟拦住，“娘娘，别喝了，要醉了。”
和凝转头看她，“非烟啊，还好你没醉。把他们都抬回房里，太丢人了，这才喝几杯就醉。以后本宫非得给你们几个，锻炼锻炼酒量不可！”
非烟看向非雾和小德子，醉成这样要是被其他宫人看到就惨了。
“娘娘就坐在院子里，别动，等非烟回来再给你打酒！”
和凝点头，“好，等你。”
非烟拖着死猪似的小德子往后面的耳房走，走几步还得喊个号子。
和凝看来捧腹大笑。
转眼她看到那木犀树下的秋千，踉跄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