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验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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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仁看向高阳王，“王爷，从宅邸到太医楼也有段距离，凶手把人搬到太医楼冰窖冻死，不就是为了延迟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吗？”
段大人点头，“不过，最匪夷所思的就是凶手给李医尊下情毒，这是干什么？”
和凝作无辜状，“本宫是医者，也是皇妃，大梁不杀医者是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情。本宫冒这么大风险，去杀天下第一医者，目的为何呢？”
高阳王沉吟半刻，指着她的鼻梁。
“或许，你是个赏金杀手，有人雇你杀人，你就杀。”
众人震惊，皇帝眼底也流露一丝惊讶，不是为高阳王的话，而是他知道她就是杀手。
和凝站起来，怒气冲冲。
“高阳王，你都说本宫没有武功，怎么可能做赏金杀手？！”
高阳王，你真猜对了，不过我还不打算下场。
“揽月阁和无影门的刺客都有纹身标记。”
和凝抬眼，“高阳王是要验本宫的身？”
皇帝双眼微眯，标记他早就看了，仔仔细细看过，真的没有。
不过说到这儿，高阳王越线了。
“高阳王。”
刘绫看和凝一眼，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进宫的妃子都会验身，有纹身的女子是不能进宫的。”
若让月嫔脱衣服，不是僭越吗？
曹仁咳嗽一声，“在大梁活跃的杀手，除了揽月阁和无影门，还有些散户，也不能全凭纹身标记看。本案最关键的点在于，月嫔娘娘到底有没有在十七日晚潜伏去太医院杀人。”
高阳王只好作罢，询问她。
“那十七日晚西戎刺客曾在后宫中遇到一个黑衣人，西戎的两个刺客已经被抓住，而那第三名黑衣人却不知所踪。当晚月嫔娘娘在做什么？”
和凝摇头，“本宫记不清当时是在干什么，不过在长乐宫总是没错的，本宫没有夜游的习惯。”
“可有人作证？”
和凝故作思考，摇头，“本宫的宫人算吗？”
皇帝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她在演戏。
“当然不算。”
吴公公这时提醒，“皇上，十七日晚，您就寝在长乐宫呀。”
皇帝挑眉，“是吗？”
吴公公点头，“起居注上有，老奴给您去拿。”
高阳王停止问询，一会功夫，起居注拿上来了。
“十七日，下午张昭容胎气不稳，皇上在永宁宫歇息片刻。亥时摆驾长乐宫，直至次日午时用完早膳才离开。”
云嫔揪着手中绢帕，呼吸急促，眉头开始拧紧。
惠嫔，“午时，早膳？”
皇帝假装思索，配合着她演这出戏。
“哦，确有其事，朕记得那夜与月嫔甚是欢愉，第二天早上恰好是沐休，便留恋在她宫中，直到午时才更衣用早膳。”
这骚话得狗皇帝说出口才行，要是她说出来，又要被这些女人说成恬不知耻，祸乱后宫之人。
和凝含情脉脉望着他，“皇上一说，臣妾也想起来了。”
众嫔妃咬牙切齿的姿态不要太难看。
檀道济，“臣当夜也曾去长乐宫询问皇上和月嫔娘娘的状况，得知皇上没事，才继续搜查的。”
她转身望向高阳王装满血性的双眼，表情认真，“高阳王，李医尊之死，并非本宫所为。”
高阳王罕见地露出笑意，这个女人，是故意给他演戏呢。
若她真是杀手，即使皇帝在她宫中，也不排除晚上等萧衍睡下出去杀个人，再回来继续睡。
不过，看样子皇帝已经很不悦了。
“看来当真不是后宫嫔妃所为，娘娘受惊了。”
她没有立马作罢，而是好心提醒他。
“或许高阳王可以想想，若黑衣人是个顶尖杀手，即使不在皇宫，也能轻而易举把李医尊杀掉再逃出去。
黑衣人与西戎刺客的目的不同，但也害怕暴露自己的行踪，所以离开时走的方向并不能当真。”
段大人，“那为何杀手要用这种方式杀人呢？当时护卫已经被打晕，李云霄也睡下，明明可以一刀致命。”
和凝挑眉，看向段大人，“或许是种惩罚呢？”
曹仁，“惩罚？”
“本宫听檀道济向皇上禀报时说，李医尊多年来贪污受贿，已累计家产无数，这些家产里又有多少是人家的血汗钱呢。
凶手没把李云霄当场杀掉而是带到冰窖冻死，也没有带走那些暴露的金银，很明显是仇杀嘛。”
两个大人在那里沉思，李云霄的神医身份总让人认为他是青白的，办案时不免先入为主，现在想想很多迹象都表明，凶手是想要侮辱折磨李云霄才对。
高阳王，“月嫔娘娘所言，本王会考虑。”
檀道济暗叹，这月嫔娘娘机智过人，若困于宫中可惜了，皇上放她出宫看诊，才是知人善用。
众嫔妃中，梅妃一直没睁眼，云嫔见月嫔再次脱险，已在心里暗骂千万遍贱人。
惠嫔翻了个白眼，搞半天是乌龙一场，还以为高阳王要把月嫔干掉呢。
和凝淡然地坐下，刘绫替她捏把汗，二人的手悄悄相握。
皇帝看到了，他转头对高阳王说，“既然如此，高阳王就再搜查一番宫人吧。李云霄已非天下第一神医，贪赃枉法之徒，被杀也是必然。”
“退下吧。”
高阳王和大臣拱手告退，众嫔妃也退下。
和凝与狗皇帝对视一眼，离开流云殿。
——
檀道济和曹仁一同走出来。
“倒也奇怪，这李医尊二十三岁得神医之名，多年来积攒的名气、尊重，都大过那些钱财，死后却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被人发现时尸体惨不忍睹。”
曹仁，“晚节不保呗。”
段大人急匆匆从二人身边经过，檀道济问曹仁，“段大人这是怎么了？”
“刑部大牢一晚上死了两个人呢。”
——
高阳王离开宫时，正瞅见皇帝来到承乾宫前，为宣平侯和一众将士举行出征仪。
满天飘舞的大梁战旗，将士的吼声，众人血气沸腾，走出皇宫，奔往西戎前线。
而这都与他高阳王没有关系。
不过一切都是暂时的，萧衍，你和你的母亲，都将沦为我的阶下囚。
——
应着李云霄的案子，几个宫人被抓去询问后，无疾而终，草草结案。
由李云霄牵扯出来的收受贿赂、医考作假、太医塾拜师授礼等事件，涉及之医者甚多，乃至皇榜上列不下名字，贴了两张在城门处。
这些人皆逐出太医院，返回原籍，终身禁止行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