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女医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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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屋顶的风甚是清凉。
和凝站着，孤身一人鸟瞰偌大的皇宫，禁卫军正在锦和宫通往甘泉宫的道路上巡逻。
她飞速朝太医院的方向奔去。
最近深夜都在练桩功，调动丹田内力，她的速度明显变快，而且身体变得更轻盈。
真的好好感谢莫琼树。
来到太医院门口，禁卫军刚好巡逻结束在承乾宫前交接，门口只有两个守卫。
她俯冲爬上高墙，翻身跳到太医院内，发现有一个白影闪过，她双手抓地定在原地。
“谁？”
一学子左右瞧瞧，见没人应声才安心走掉。
旁边便是茅房。
——
太医院内只有一两盏灯亮着，她直径朝东北方向的宅院走去。
来到李云霄的宅院，里面的灯还亮着，宅院门口还站着两个高大的护卫，明明外面有禁卫军和守卫，还自己花钱雇护卫守在宅院外，看来此人甚是谨慎。
不过此时护卫正打着瞌睡，不用她出手。
她躲进竹林中，站在高高的竹枝上查看动静。
四周传来异响，她转身观察，手中备着飞针。
黑暗中，除了星星点点的萤火，什么也没有。
过了些时候，她才悄声来到宅院内，匍匐在房顶，揭开瓦片观察屋内情形。
她刚看一眼就扭开头，朝竹林望去，好辣眼睛。
只见一个满身肥膘的男子正将一个貌美女子压在身下，女子被束缚住无法动弹。
痛苦得流下眼泪。
男子发出油腻、得逞的笑。
“不要忘了你是凭谁进的太医院，你父亲不过是个边陲军医，你是靠着本医尊才有如此光明的前程！”
和凝听这话仔细看那女子，是昨日见过的紫英，此时紫英也发现屋顶露出的一双寒眸。
二人对视，她以为紫英要揭发她，可是没有。
紫英的眼神含着仇恨和麻木交织的情感，直直盯着她，由着李云霄像硕大臃肿的猪猡趴在她身上。
这一幕撼动了她，她和紫英只见过区区一面，二人无声中，却诉说了一切。
——
紫英出生在边陲小镇，父亲是随军军医，母亲是小镇上一个普通女子。
她从小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想要长大之后继承父亲衣钵从医，父亲却说，“女子行医，道路艰难，不是你能够承受的，还是早些寻个人家嫁了好。”
可是紫英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她生性固执，不到黄河心不死。
她游遍大江南北，在悬崖之上采集珍稀草药，拜名医为徒，锲而不舍。连连考了两次医考后，她终于从全国医者中脱颖而出。
医考前一百位都可以进入太医院修习，但不是每个人都出头，还要看自己的师傅是谁。
那日，李云霄坐在上位，肥胖的身形与她想象中的医尊十分不符，但见到他为一位风症病人针灸，病人顷刻间便停止发作，她默默感叹其高明。
一百名学子站在太医楼前，原本该按照自己医考时擅长之项安排师傅，但有不少富家子弟都改动了拜师之人，她祈祷自己能有个好师傅，随着一声声名字的高喝，终于轮到她。
“紫英，由李医尊收为关门弟子。”
她看着那上位的李云霄，双眼露出崇拜之情，“多谢医尊。”
周围的学子皆祝贺她，而远处的学子开始小声嘀咕，人人神色各异。
紫英时常在太医楼三楼查阅典籍弥补自己之前的缺漏，好准备在五年之后再进行医考，排名越靠前越能够早日做上御医，将自己的名字挂在名医堂中。
然而，一日，她像往常般修习，在三楼看书，却被李云霄的护卫叫住，“紫英姑娘，医尊有请。”
“师傅？”
她连忙走楼，来到二楼的会医堂，里面只有李云霄一人。
护卫将门带上，此时所有的医者都去医膳房吃饭了，她很是疑惑。
“师傅，您叫我做什么？”
李云霄走到紫英面前，将她头上的飞絮摘下来。
“紫英啊，师傅待你如何？”
“师傅讲授的医理，非常易懂，紫英学得也快，多谢师傅的悉心栽培。”
李云霄逼近她，“为师也是很重视你，你打算怎么回报为师？”
紫英后退两步，“待徒弟以后成为名师，定报答师傅恩情。”
李云霄轻哼，这女子真的不懂？
他强行把紫英压在墙上，她被吓到，连连抵抗。
“师傅，你是怎么了？！”
“让为师再教你个本事，怎么样？”
会医堂外护卫把守在门口，而里面的紫英垂门根本无人应答。
就在这一天，她失去了对太医院崇高的向往，变得冷漠寡言。
李云霄告诉她。
“如果你揭发我，没有人会信你的，谁会相信天下第一神医李云霄会强迫自己的徒弟？而你，紫英，会前途尽毁，没有男子敢要你。”
她曾想要逃跑，但是被李云霄发现。
“你休想跑掉，我有王公贵族雇来的护卫，只要你跑，不管在西戎、北燕还是柔然，都会把你杀了，你的父母也会遭殃。”
从此，她变成了李云霄的禁脔。
虽总是有流言蜚语，但有一个人却不曾怀疑她的医术，他帮她挡住众议，给了她机会去达官显贵家看诊。
陈允熙，那个总是露着温柔笑意的男子，是她在这冰冷怪异的太医院，唯一的光亮。
而这份情感深藏在心中，永远都无法吐露。
皇帝下令着写《大梁医典》，李云霄主笔，其他名医辅之，但李云霄借遍访各国药材、医理，在外面游荡多时，捞了不少财物。
西戎与大梁交战，他也从中获取了好处，这才和高阳王一同回京。
他不在，她便能好过些。
他回来，便是无休无止的折磨。
当紫英望着房梁麻木发呆时，看到一片瓦的空隙，透出寒光，那是一双含着杀意的眼睛。
她多希望那个人能现在就跳下来杀了李云霄，终结她的痛苦。
“杀了他。”
“快杀了他！”
“求求你！”
事罢。
李云霄起身穿上衣服，紫英坐起来双手抱住膝盖。
“爱徒在看什么？”
李云霄抬头，紫英一惊，抬头发现房梁上的瓦片已经盖好，什么动静都没有。
大腹便便的男子走向她，用肥手抬起她的下巴。
“多日不见，有没有想师傅？”
紫英：没有，我恨不得你死。
李云霄见她不说话，转瞬给她一巴掌。
“穿上衣服滚吧。”
紫英穿上衣服，还不忘看看房梁，刚才是自己幻觉吗？
还是真的有人在李云霄的宅邸内，要刺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