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暗潮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女师!
比完书法后，接着便是乐器比试。
东山书院和玉河学苑的人还没入场，来看比试的人已经挤得满满当当的了。
和昨天一样，三声鼓后，东山书院的先生学子率先入场。
今天他们的服饰仍然是统一的，大家都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显得十分俊逸。
而玉河学苑的还是服饰各异，就像杂牌军。
不过今天已经没有人再嘲笑玉河学苑的学子了，经过昨天的比试，大家都对玉河学苑充满了期待。
皇帝坐在上首，示意徐山长宣布比试开始。
徐山长高声道:“今日比试规则如下，首先参赛的学子自备乐器，曲目也是自选，不过，比试的先后顺序要抽签，以示公平。”
“那评判的方法是不是如昨日一样，也是打分呢？”陈立棠问道。
昨日虽然东山书院赢了比试，但第一名被玉河学苑拿走了，陈立棠觉得大家都在嘲笑他。
孟氏三子启蒙是在孟家，后来却是跟着陈立棠在习文练字。
今天他是铆足了劲带着学子来比试的。
今天的乐器比试，他不仅要赢，而且还要远超玉河学苑，把昨日失去的颜面找回来。
“陛下，您的意下如何？”徐山长问皇上。
“朕觉得辛五娘的方法很好，甚是公平，还是用打分的方式来评判高低。”皇帝看着五娘道。
被皇帝目不转睛地看着，五娘的心不由得一跳，皇帝的眼神过于热切了一些。
徐山长道:“现在请玉河学苑和东山书院的两个先生来抽签。”
陈立棠和五娘上前，先给皇帝行了一礼，才到徐山长的面前抽签。
陈立棠抽到一，东山书院先上台。
东山书院的学子准备抚琴。
两个学子把一张古琴抬到八仙桌上，另一个学子焚香，接着学子刘奕泽团团行礼后，不慌不忙地走到八仙桌前，风度优雅地坐下，开始抚琴。
那刘奕泽不过十八岁的年纪，一身白衣，神采清朗，风骨俊秀，往八仙桌前一坐，还未抚琴，就已经让大家啧啧称赞，好一个翩翩公子。
刘奕泽弹奏的曲目是《水仙操》。
有懂琴的人一听，刘奕泽弹奏的竟然是《水仙操》，惊叹不已。
相传俞伯牙跟着着名的琴家成连学琴，学了三年，却没有什么长进。
成连说自己只能教伯牙弹琴的技艺，却不能让伯牙把感情融进琴声里，便带俞伯牙去找他的老师万子春。
成连说万子春在东海。
伯牙跟着成连长途跋涉，来到了东海，并没有见到万子春，只看见汹涌澎湃的波涛，幽深葱郁的森林，悲啼归去的群鸟……
看着看着，伯牙的心中豁然一亮，感慨道：“我知道如何抚出琴中之情了……”
于是伯牙创作了《水仙操》。
据说《水仙操》难度极大，要想抚出其中之意，非得是胸中有丘壑，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之人，才能奏出大海之辽阔，境界之高远。
大家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刘奕泽。
只见刘奕泽五指轻捻慢挑，一串琴音从他的指尖流畅又轻快地“飞”出，人们好像看见了俞伯牙心情愉悦地来到了大海边……
接着刘奕泽开始用琴声让大家领略大海的美景……
在蓝天白云下，大海一片辽阔，平静深远……可是突然，暴风雨来了，大海开始翻滚，掀起波涛……
不过琴奏到这里的时候，刘奕泽有点力不从心了，波涛不一会儿就开始退了下去……
即便如此，大家也都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毕竟刘奕泽才十八岁，能把《水仙操》完整地弹奏下来，并且弹出了俞伯牙初见大海时的喜悦之情，已经很难得了。
众人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皇帝也是频频点头。
刘奕泽有些自得地给大家行礼，斜睨了五娘一眼。
五娘对着刘奕泽微微一笑。
《水仙操》指法繁复，意境深远，的确能显示刘奕泽的琴艺高超。
接着，是玉河学苑的学子上场。
只见二丫抱着二胡，杨智年端着鼓，吴子彦拎着一支笛子，三人一起上前，行礼介绍自己。
“学生林梓玉（二丫的学名）、学生杨智年、学生吴子彦，见过陛下，众位大人，先生……”
东山书院的人有些傻眼。
陈立棠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上前道：“启禀陛下，乐器比试不是一个人参加吗？为何玉河学苑有三个人？”
“乐器比试只能一个人参加吗？”皇帝问徐山长。
徐山长愣了一下，想了想才道：“没有规定只许一个人参加。”
陈立棠悻悻然退了下去，有些不服气地看了五娘一眼，心里暗道，这个女子年纪不大，心眼忒多。
“林梓玉抱着的是何乐器？”皇帝十分感兴趣地问道。
二丫落落大方地道：“回禀陛下，这个乐器名叫二胡。”
前世二丫十分喜欢二胡，曾经专门拜名师学过二胡，一手二胡拉得出神入化。
得知比试中有一项是乐器，二丫立即给五娘表演了一段。
五娘当即把乐器比试的任务交给了二丫。
二丫得知吴子彦会吹笛子，
“二胡？朕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还不等二丫回话，陈立棠上前撇嘴道：“回陛下，这二胡乃民间不入流的乐器，那些混迹于酒馆饭铺卖唱的人，多使用它。陛下从未见过，情有可原。”
众人一听，都用瞧热闹的神情看着玉河学苑的人，陈立棠如此贬低二胡，难道他们一句话都不回过去吗？
“回陛下，因二胡便于携带，且价钱不贵，的确是民间乐器。今日陛下能听到二胡演奏，也算是与民同乐了。”五娘微笑道。
“好一个与民同乐！”皇帝大笑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五娘。
这个女子真是与众不同，时常给人惊喜。
五娘不动声色地低下了头，回避了皇帝的目光。
又有二胡又有鼓，还有一根笛子，大家对玉河学苑的演奏也是十分地期待。
五娘高声道：“玉河学苑演奏的曲目是《出征》。”
说完，五娘对着二丫三人微微点头。
二丫开始拉起了二胡，前奏过后，笛子和鼓点加入了进来。
二胡悠扬婉转，鼓点欢快活泼，笛声清脆悦耳……人们的眼前好似看到了一幅农家和乐图，一翁一媪在门前闲话，大儿在锄豆，二儿在织鸡笼，小儿卧剥莲蓬……
人们正沉浸在一片温馨中，突然二胡声一变，开始了一段比较急促的乐曲，鼓点也变得紧促起来，人们眼前出现了一幅战场杀敌的画面……这时凄清的笛子加入，杀敌画面远去，出现了战场上月冷山幽的情景……
人们脸上的表情也不由自主地变得肃穆起来……
鼓点轻敲，二胡幽幽，笛声慢慢，人们又被拉入了另一个画面，那锄豆的大儿，织笼的二儿正在依依不舍地告别爹娘和小弟，赶赴边关……
接着，二胡声慢慢变高，笛声跟上，鼓点慢慢加快，一幅边关杀敌，战死沙场的画面呈现在众人面前……
战后，大儿和二儿都浑身浴血，躺在地上，两眼看着家乡的方向，不肯瞑目……
一曲奏完，人们还久久沉浸在音乐里……不少人的眼睛都是湿的……
良久，大家才热烈地鼓起掌来……
陈立棠垂着头，半天才道：“不用打分了，玉河学苑赢了！”
二丫和吴子彦、杨智年三人领了皇帝的赏赐，高兴不已。
刘奕泽也得了赏赐，却有点怏怏不乐。
皇帝瞟了一眼脸色难看的齐王，笑道：“昨日朕特地连夜批阅奏折，今日里有时间，中午休息一下，下午进行术数和诗文比试。”
五娘有些意外，原先说每天比试一样的，今天一下子要比试三样。
陈立棠也很意外，不过对术数和诗文这两样他很有信心，马上就比也没关系。
皇帝去专门的地方休息去了。
齐王一脸凝重地出了鹤山书院，上了马车。
马车左拐右弯，确定无人跟踪了才停了下来。
已经改头换面的齐王下了马车，快步走到了一家极不起眼的小商铺里。
小商铺的老板和齐王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
齐王朝小商铺的后面走去。
小商铺的后面是一间布置精巧的小屋子。
屋里南召王子已经在等着齐王了。
“赵霁突然提出下午比试两场，难道他发觉了你在调动兵力？”齐王眉头紧皱，质问南召王子道。
南召王子摇头：“不可能。我让士兵化作行商，一小股一小股分散来的京城，皇……赵霁发现不了。”
齐王和南召王子勾结，南召王子借兵给齐王夺位，事成之后齐王给南召两座城池，还助南召王子登位。
齐王致力促成东山书院和玉河学苑比试，就是为了让南召王子有个名正言顺的机会进京。
当然，仅仅靠南召的兵力是不够的，齐王还准备了自己的私兵。
为了不暴露，齐王算准了时间，让南召士兵进京。还让南召王子和大将莽古里都做出一副为色所迷的样子，以迷惑皇帝。
没想到皇帝不按套路出牌，突然加快了比试的进度。
这让齐王不得不怀疑皇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赶紧和南召王子秘密接头，确定有没有暴露。
南召王子再三保证，没有暴露，而且告诉齐王，最多两天，士兵们就差不多都到齐了。到时候，发出特殊的信号，他们就会云集而来，为齐王而战。
齐王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幽幽道：“那位子本来就是我的！”
齐王的母亲虽然是南召人，但因为美若天仙，善解人意，先皇还是排除众议，让她做了皇后，因此论出身，齐王是嫡子，还是嫡长子。
只可惜齐王五岁时，娘突然得疾病死了不说，他自己还不知被谁从假山上推下来，摔断了腿，成了跛子，再也无缘皇位。
好在先皇觉得齐王母亲早逝，孩子可怜，对他多加看顾，齐王才得以顺利长大。
齐王成人后，便一边着手调查当年是谁害死了母亲，还害得他残疾，一边遍请名医为自己治腿。
调查来调查去，齐王赫然发现一切都是先皇干的。
而先皇之所以那么做，都是为了给继后生的赵霁铺路。
有了新欢后，先皇突然觉得立一个有南召血统的太子，那大周就会岌岌可危，说不定有一天整个大周都变成南召的领土。
于是先皇杀了齐王的母亲，设计摔断了齐王的腿，还故意延误治疗，让齐王残疾。
得知了真相，齐王愤怒极了。正好这时他的腿也治好了……他要改朝换代，把赵霁赶下台去，自己当皇帝……
齐王一直在暗中做着准备，又和南召联系上了，就差一个让南召王子堂而皇之进京的契机了。
这时东山书院和玉河学苑的事情出来了，皇帝随口让两个学府比试一下。
齐王一听，立即撺掇皇帝把比试放到京城。
皇帝思虑了几天后，答应了，决定三年后开始比试。
齐王一听，正中下怀。
南召王子在南召的势力还很薄弱，三年时间，足够他争权夺利，获得更多的兵力，到时候能派出来帮忙的兵力才更多。
于是齐王再隐忍三年，终于盼来了比试……
他和南召王子商议好了，兵力先蛰伏在京城外围，等比试一开始，就分批进京……
等比试到骑射时，齐王埋伏在皇帝身边的人就会寻找机会，射杀皇帝……
接着，不管皇帝死没死，齐王都会举兵夺位……
目前，齐王唯一觉得心中不快的就是，他准备用李媚祭旗的，可那天他第一次和南召王子见面时，怕不安全，带走了几个高手，竟让李媚给逃跑了。
齐王四处寻找李媚，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李媚和许锦娘一起，竟然被南召王子的手下给带走了。
南召王子并不知道齐王一直在找李媚。
后来知道了，南召王子赶紧派人把两个女人给齐王送过去。
谁知消息被泄露了，两个女人又被柳煜给救走了。
齐王简直是一肚子火。幸好柳煜没有杀李媚，而是把她关在了金鳞卫所的地牢里。
齐王打算等举事的时候他再派人去杀李媚。
齐王特地找人去卜了卦的，卦象显示，举事之前的二十四个时辰之内，只要有异人之血祭旗，无事不成！
李媚，那个奇奇怪怪的女人就是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