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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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慧为柳煜担忧，眼圈红红的，连饭都吃不下。
五娘问林文慧：“娘，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文慧不想让孩子们为爹爹担忧，强颜欢笑，摇头说自己只是胃口不好。
五娘还以为林文慧在为妹妹担心，妹妹这几天有些哭闹。
五娘劝林文慧，小孩子长身体的时候都会有些哭闹的。
林文慧强忍着悲伤，笑着说是，低头吃饭，只是味同嚼蜡。
吃着饭，柳昊对小题显摆：“小虎叔叔告诉我，北丹国献了两个鸟人给我们，你没看见过鸟人吧？”
“鸟人？”五娘和二丫对视了一眼，奇怪问道，“难道是长了翅膀的人？”
小题顿时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对林文慧道：“娘，让爹爹带我去看鸟人。”
林文慧想着就是那个什么鸟人害得柳煜要被廷杖，声音都哽咽了：“看……看什么鸟人，是红头发蓝眼睛的怪物罢了！”
红头发，蓝眼睛，那不是外国人吗？
“小虎叔叔说，那两个怪物说话，谁都不懂，要到处找译者呢？”柳昊又道。
“爹爹一直在外面奔波，是在找译者吗？”五娘问林文慧。
见瞒不住了，林文慧眼圈红红地点头。
“如果爹爹找不到译者，是不是会被惩罚？”五娘又问。
林文慧再也忍不住了，哭泣道：“皇上说了，找不到会被廷杖！”
柳昊和小题顿时为爹爹担忧起来，两人饭也不吃了，要去帮爹爹找译者。
林文慧阻止了两人。
五娘又和二丫对视了一眼……
饭后，五娘和二丫一边散步一边说话。
“五娘，你是打算去当那个译者吗？”二丫问心事重重的五娘。
“如果爹爹一直找不到译者，我打算去。读大学的时候，我的英语可是过了四六级的。”五娘道。
“可是，如果那两个外国人不是说英语，而是说的别的语言，比如阿拉伯语或法语，怎么办？”二丫担心道。
“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爹爹被廷杖。”五娘苦笑道，“我会英语，我就和那两人说英语，然后审时度势，把他们的话翻译一下。反正皇上听不懂，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可是，如果被皇帝发现你在胡乱翻译，会不会判你一个欺君之罪？”二丫担忧极了。
“顾不得那么多了。爹爹对我那么好，我想为他冒一次险。”五娘认真道。
一直等到半夜，柳煜才一脸疲惫地回来。
五娘迎了上去，笑道：“爹爹回来了。”
柳煜奇怪又关切地问五娘：“这个时辰了，你为何还未睡？”
“女儿等在这儿，是想问爹爹找到译者没有。”
“没有找到！”柳煜有些沉重地摇了摇头。
见五娘一脸的担心，柳煜立刻笑道：“找不到也没事，皇上不会怪罪爹爹的。”
“爹爹，我会翻译。”五娘连忙毛遂自荐。
“你会？怎么可能？爹爹问了多少鸿儒，还去请教了不少行商，他们都不会，你怎么会翻译？”柳煜一点也不相信五娘。
五娘想了想，告诉柳煜：“爹爹，女儿在玉河县的时候，曾经和一位传教士学过他们的语言，不信，您听……”
说着，五娘当即说了一段英语。
柳煜惊喜万分地瞪大了眼睛，大笑起来：“老天保佑我，让你做了我的女儿。”
这时林文慧走了出来，听五娘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她听不懂的话，一脸复杂地看了五娘几眼。
当柳煜告诉她，明天五娘将和他一起进宫，去做译者，林文慧上前拉着五娘的手，脸上只剩下了感激。
第二天天还未亮，林文慧就来给五娘梳洗打扮。
五娘表示不用。
林文慧道：“你是去见皇上，不打扮精心一点，人家会说你藐视皇上，会获罪的。”
五娘无奈，只得任由林文慧指挥着四五个丫鬟打扮自己。
五娘本来就漂亮，再被精心打扮一下，更加娇俏美丽。
林文慧满意地看着五娘，笑道：“等明日出嫁时，还不知如何好看呢！”
五娘脸红了。
五娘坐上马车，柳煜骑马，两人进了宫门，在九卿房等着上朝。
许慎见柳煜带着五娘，瞟了五娘几眼，嘲讽道：“找不到译者，怕被廷杖，就献上女儿……柳统领真聪明！”
五娘正要反唇相讥，柳煜使了一个眼色给她，示意不必做口舌之争。
这时禹其佑进来了，见了五娘，露出了惊叹之色，想起辛邴纶当初答应把五娘送给自己的，后来改送李嫣然，不由得暗恨辛邴纶说话不算数。
齐王则冷眼看着五娘和柳煜。
见了五娘如此容貌，齐王心道，难怪儿子会因为她老实呆在家里那么久，等以后大事成了，不妨全了儿子的心愿。
因皇帝给了特殊任务，曹雄一般是不用上朝的。
可他昨日半夜回来，听到段意说柳煜一直在四处寻找译者，如果找不到会被廷杖。
曹雄急了，一夜未睡，和段意商量，如果柳煜要被廷杖了，他就说段意会说东夷话，推荐段意去做译者。
反正谁都听不懂东夷话。段意从几岁开始就走南闯北了，会的语言可多了，到时候夹七杂八地胡说一通，应该能糊弄过去。
没想到曹雄来到九卿房，居然看到柳煜把五娘带来了做译者。
见了五娘，曹雄来不及惊喜，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担忧。
他怎么也想不到，柳煜竟然会让五娘去冒充译者，和皇上胡说八道。
要是漏了馅，五娘和柳煜可是都会获罪的啊！
曹雄快步走到柳煜和五娘身旁，在柳煜耳边轻声道：“我已经和段叔商量好了，让他做译者……”
“段意会东夷话？”柳煜惊讶道。
曹雄犹豫了一下，没有骗柳煜：“他不会，准备糊弄过去。”
柳煜骄傲地看了曹雄一眼：“可五娘会！”
曹雄瞪大了眼睛，惊喜万分地看着五娘：“真的？”
五娘笑着点头。
这时，朝鞭响起，皇帝已经进了金銮殿了。
大家不敢再说话，都低着头鱼贯而入金銮殿，分班列序站好，等皇帝坐好之后，行三跪九叩之礼。
皇帝一眼就瞥见了柳煜身后的五娘，有些惊艳地看了五娘好几眼。
后宫佳丽虽多，但如五娘这样落落大方，从容不迫的却没有。
“柳爱卿，你找到译者啦？”皇帝问道。
“臣找到了，正是臣的女儿辛五珂（五娘的学名）。”柳煜指了指五娘。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五娘，眼睛里都是质疑。
辛五娘才多大，不过十六七岁吧！她怎么可能会东夷语？多少鸿学大儒都不会，她会？
皇帝冷笑了一声：“柳爱卿，北丹使臣可是告诉过朕，那两个东夷奴隶要献什么宝物给朕，你的女儿不会译错吧？”
他并不相信五娘。
“回陛下，臣的女儿曾经学过东夷话，能做译者。”柳煜信心满满地道。
“禀陛下，臣认为柳统领是在撒谎。”许慎跳了出来，斜睨了五娘一眼，“正义凛然”地道：“她一个闺阁女子，如何去认识东夷人，学得东夷话，分明是在骗人，应该定她一个欺君之罪！”
“侯爷，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不会不代表别人也不会，我女儿就是会东夷语。若是我女儿把东夷话译了出来，你待如何？”柳煜瞪着眼睛看着许慎。
“陛下，如果辛小姐把东夷话原原本本地译了出来，老臣愿意给她下跪道歉。但如果她是胡说八道，就请皇上定柳统领一家欺君之罪！”许慎大声道。
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欺君罔上可是要满门抄斩的，许慎太狠了！
齐王满意地看着许慎，临江侯真不错，和柳煜杠上了。
如果借此机会把柳煜灭了，自己的大业更加指日可待。
“陛下，临江侯都愿意下跪道歉了，看来这个辛家五娘并不可信，还是给柳统领行廷杖之刑吧！”齐王赶紧添把火。
“辛五珂，你到底会不会东夷语？”皇帝没有理会齐王，而是转头问五娘。
这时的皇帝其实已经有点后悔了，不该为了出口气把柳煜架在火上烤，逼得他让女儿来糊弄人。
“回陛下，臣女会东夷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个时候五娘只能说会了。
“那……就宣那两个东夷人上殿吧！”皇帝有些迟疑地说道。
齐王不由得在心里冷笑，活该，这个时候后悔已经迟了。
“陛下，北丹使臣中有会东夷语的，应该一起宣上殿来，免得辛小姐译错了。”齐王“好心”提醒道。
皇帝不由得白了齐王一眼，就你能！
他是故意不让北丹译者上殿的，就是想着辛五娘不会，只要能糊弄过去，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可齐王已经提出北丹译者了，又不能不让人家上殿。
柳煜听说北丹有译者，很想冲着皇帝翻几个白眼。
明明有译者，故意折腾我。幸好女儿会东夷话，不然自己的廷杖就白挨了。
五娘听了齐王的话，心里却是一沉。
北丹有译者，能听懂东夷话，那若是两个东夷奴隶说的不是英语，自己怎么办？
想到这里，五娘的后背都湿了，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异样。
“辛五珂，那两个东夷奴隶说有宝物献给朕，说是什么米什么薯的，你可要问清楚到底是什么。”皇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五娘，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五娘一听，什么米什么薯，难道是玉米和红薯？
心里有了一点底，五娘对着皇上微微点了点头。
皇上出乎意外地看着五娘，这个小娘子真不错，镇定自若不说，还很聪明。
一会儿，早就侯在殿外的两个东夷奴隶和北丹译者就来到了大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