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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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抖的伸出手，想要为他拭去脸上的泪水，转眼却被反手紧紧握住，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
他面色苍白，迷惘失神的双眼尽显内心极度哀痛，看的她心疼如刀绞，瞬间一层薄雾覆盖双眼，最后无声落下。
“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它是免费的，在我们显赫的家世背景之后，是我们不自由的婚姻以及提前被安排好的人生，我们没有权利去责怪，没有…”
最后一句她说的很轻，仿佛用毕生力气，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每一颗细胞都在割裂。
他的手是温热的，充满眷恋和不舍，握住她的手都在无言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德拉科，对不起…”
豆大的泪珠随着她口中念念不断的道歉声落下，打在手背上是那样滚烫，连握紧双手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德拉科失力颤抖的那一瞬，涂山珩没有多余的留恋，趁他不备想抽回手来。
感受到她的动作，像是受惊的小兽，眼底划过一丝恍然，猛地握紧，无论她怎样都不松手。
“不…不，你不能这样…，你不能…”
他绝望的抬头看她，眼底是深深的无力，不住的摇头，带着恳求，是那样的卑微，那样的低声下气，可就算这样，她还是毫不犹豫的抽回了手。
越是于心不忍就越是要心狠，优柔寡断从来就不是她涂山珩身上的形容词，她心狠，狠到连自己都可以不去成全，更何况是德拉科。
抬手拭去自己脸上的泪水，淡淡的看着他，面容一片平静。
“你不该说出来的，德拉科，我们就像以前那样，多好，彼此都不说破，这样，还能光明正大的做朋友，可现在什么都说明白了，你让我怎么面对你？”
“可我不想！”听完他眼圈通红，嘴唇剧烈颤抖着，“我对你的感情已经不能单单说是喜欢了，它是爱，既然是爱，又为什么…不能说出口？”
激动的吼完，涂山珩低下了头，想要避开他的目光，就像一块烙铁，浑身散发炙热的气息，却怎么也躲不掉，最后两人陷入无尽的沉默。
见她久久不曾开口说话，德拉科便哽咽着向她问了个问题，尽管他是知道答案的，可他不信，他想自己亲耳听到这话的答案。
“你究竟…对我有没有喜欢过？哪怕是…一点点？”
“我对你，更多的是愧疚，至少，现在是这样。”
面对他的问题，涂山珩一怔，最终还是给出了这样一句话，尽管很伤人心，但至少，能让他心寒，也能让他渐渐的对自己死心，这样，一切都会回到原有的轨道，都还在她的掌控之中。
“以后…我想我们以后最好还是别联系了吧，至少说再见的时候，我们都还能保持风度笑着离开。”
她明明不想说这句话，可还是管不住。
德拉科转头垂眸看着塔下雪景，没再出声，他颤了颤眼睫，似认命般的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或许，他是在放过涂山珩，又或许，他是在放过自己。
失魂落魄的从天文台上下来，涂山珩一路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连着好几次都踩不稳鞋跟。
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和德拉科结束了，尽管他们从未有真正的在一起过，可他们还是结束了，就因为一句话，结束了一切。
走到大厅舞池外，看着那些腻歪在一起的情侣们，她觉得格外刺眼，尤其是想起方才德拉科的眼神，她心中泛起一阵酸涩，感觉抽去了一身的生气。
站在舞池门口，涂山珩下意识的伸手抹去残留在脸上的泪痕，无论上一秒处于什么样的状况，在外人的面前她都必须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那怕是强颜欢笑，她都得露出最好的状态，也绝不能落人把柄，这也是她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原因之一。
刚抹去脸上的泪痕，对着空气整理好自己的妆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抬脚就要进入舞池时，无意之间就注意到了涂山堇他们四人。
不知道他们四个都干了些什么，赫敏此时正站在阶梯上独自垂泪，罗恩则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站在一旁，而哈利和涂山堇两人刚好都背对着她，看不清他们此刻的表情。
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一样，涂山珩还没来得及装作没看到转身离开，涂山堇就皱着眉扭头看到了她。
“你这是怎么了？”他眯着眼注意到了涂山珩有些通红的双眼，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仿佛也猜到了些什么。
“被风吹的。”她迅速掩饰住自己的慌张，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说完转身就想走。
“哈利一直在等你！”见涂山珩想要离开，涂山堇直接对着她后背说出了这句话。
作为他四年的同学兼宿舍室友兼好兄弟，涂山堇早就看出了哈利对涂山珩的心思。
不是他瞧不起涂山珩，只是她的脾气和习惯自己从小就知道，明白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不止一次的在哈利耳边吹过小风，试图让他放弃对涂山珩的喜欢。
尽管完全没用，但他依旧是坚持不懈。
直到舞会开始的前几天，哈利想请他帮个忙，而那个忙正好就与涂山珩有关。
在朋友们的面前，他的喜欢，是炙热的，光明的，而在涂山珩面前，却是小心翼翼的，不易察觉，相比较德拉科的大胆热烈，哈利就明显要逊色许多。
想起涂山珩前段时间和他说的话，从那时起，他才慢慢的有些动容，出手帮了帮哈利，小小的推波助澜了一下。
而对于他刚才的哪句话，就算是不明白事情全部经过的人也能听懂，更何况是从小就玲珑通透的涂山珩。
只可惜，她并没有作出过多的动作，而是停了下来，僵硬的脸上强挤出一个浅笑，对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今晚没什么兴致，有什么话明天在说吧。”
说完，也不等涂山堇说话，她转身就离开了舞池，绕了个道回了休息室。
因为今晚舞会的原因，休息室中并没有人在，他们都在外面各自潇洒自由，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人与人之间的情绪感情有时并不相通，看了眼空荡荡的休息室，她径直回了寝室。
梳妆台面前，她慢慢的梳理着自己海藻般的头发，边梳边想着心事，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头皮传来一阵刺痛，涂山珩才不得不暂时从心事中走出来。
后来卸完妆，她慢慢的起身，刚踏出一步，耳边又似乎回响起德拉科那句话：“你究竟…对我有没有喜欢过？哪怕是…一点点？”，下一步，便怎么也迈不开了。
低头思虑良久，她才略带僵直的躺在床上，就算不去回想天文塔上的事，她也是睡不着的，甚至也可以说是毫无睡意，但她仍想躺在床上，仅凭这一劣质的方法，尝试着去短暂的逃避。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睁眼一闭眼，天就亮了。
走出寝室在休息室里，涂山珩习惯性的往真皮沙发那里看去，亦如往常一样，德拉科还是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只是原本该随着她的出现而闪烁的目光，出现了消失的迹象。
他淡淡的看了眼涂山珩，就像两个互不相识陌生人，仅一下，他就移开了视线。
涂山珩有感觉，他们之间大抵是真的结束了,但这偏偏就是现实，无法更改。
“你来这边坐什么？不是该去斯莱特林那边吗？”
“我乐意。”格兰芬多长桌上，涂山珩熟练的拿过涂山堇还没喝过的牛奶，不咸不淡的回了他这一句。
“你们又有矛盾了？”涂山堇将手中抹好果酱的面包递给她，“说说呗，说不定我还能开导开导。”
“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件早就该做的事而已，没什么好说的。”她接过面包，咬了一口，语气平淡。
“你突然这样说话，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那你就慢慢习惯好了。”她瞅他，露齿一笑，端的是明眸皓齿，“你是知道的，我向来表里不一。”
“表里不一？什么表里不一？”涂山堇斜斜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挑逗，“你分明是自己不愿意向他人袒露心声，怎么就表里不一了。”
“因为我不相信他们啊。”她低沉一笑。
说罢，她话题一转，看向了一旁一直在低头认真用餐的赫敏，漫不经心道：“昨晚舞会玩的开心吗？和克鲁姆一起。”
“还行吧，除了某人不阴阳怪气以外，其余的都还好。”说完她有意无意的看了几眼罗恩，语气中满是异样。
“好吧，我承认我昨晚有些话说的是不太对，但谁能保证他不会那样想？你能吗？”
“我至少不会向你那样，满是猜忌，还谈什么合作？”
“随便你怎么想。”听完赫敏的话，罗恩耸肩，又露出了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之后又塞下最后一口食物，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礼堂。
赫敏许是气及了，看着罗恩离开的背影不说话，她面容平静，眼眸晦暗不明。
本来一开始的氛围就不怎么样，经过这么几句话，几人之间的氛围似乎是更凝重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涂山珩有点心慌的端起牛奶喝了几口，之前刚来时的惆怅瞬间被尴尬取代。
“抱歉啊，我不知道…”她充满歉意的看着赫敏，放软了声音，“你俩吵架了？”
“罗恩认为我和克鲁姆跳舞是在通敌。”她抬眸说道，“他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想要他的签名来着，如果不是他，我会答应吗？”
她面色沉沉，语气有些嘲讽，“还说什么推动国际间的魔法合作，以此来交更多的朋友，这怎么交？全被他给搅和了。”
“你知道的，罗恩有时不太会说话，他一般直话直说。”
“那他也不能那样啊！”赫敏表情别扭，语气像孩子般赌气的反驳哈利。
只是她还没说几句，上课的钟声就被敲响，只得各自怀揣着各自的心事去上今天的第一堂课。
一天的课堂上，涂山珩都一直挨着涂山堇几人渡过，只是按照以往的行为，德拉科是会第一个跳出来制止的，可等了一天，涂山堇都没有等来德拉科那家伙充满警示的双眼，反而是带着冷漠的，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涂山堇大概是猜到了一些东西，结合昨晚涂山珩那通红的双眼，他不止一次的欲言又止。
“你到底想说什么？”感受到了涂山堇好几天的眼神，那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着实让她难受。
“你和德拉科之间是不是结束了？”
“都没有开始过，那里又来的结束？”迎着黑湖吹来的春风，她缓缓道出事实。
“我以为你们会在一起的，不止我是这么想的，他们也都是这么想的。”
“原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她眼里泛酸，胸口也泛着苦涩，嘴里不停的重复一句话，“可那又怎样，终究是有缘无份，我就知道，就知道会是这样。”
或许在有些人眼里，这就是个笑话吧。
“知道什么？”涂山堇听出了一点端倪，微微沉下了脸，“你不会是....”
“我没有！”话还没说完，涂山珩就迅速否认，生怕那句话被他说出口。
“你没有你激动什么？”他不解的看她。
“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不甘心，只是不愿放手，明明两人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就因为那些所谓的家族命运，硬生生的就要斩断一切，她想，自己大抵是要因此而生出执念，可她并非心如铁石，如何能放下？
他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要告白?如果没有那一切，她或许就不会这样的心碎。
突然间，委屈如洪水决堤，她用手背挡住眼睛。
“你别难过了。”涂山堇开口，拍了拍背，安慰她。
“没事。”
“没事为什么哭？”
“我真的没事。”她努力想憋住泪水，憋的脸都涨红了，“你不用管我。”
“你自己有没有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何必这样自欺欺人？”他轻叹，语气难得温柔。
“我也不想的，可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她一脸凄楚，双眼无神地轻声道。
“他明明是我第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为什么偏偏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和他之间从来就没有未来？为什么？”
她一把抓住涂山堇的衣袖，不住的问他，双眼含泪的模样惹人心声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