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肝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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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动作的发生，不论是谁，此刻都是呆滞到了极点。
手在胡乱摸索着，宛如地狱爬出来的厉鬼，在向自己的仇人寻仇，想要杀死他一般，不免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手指碰到粘稠的血液，像是找到了久别重逢的家人，更是发疯起来，血液被它弄得乱飞，直到碰到眼球乱动的那颗头颅后，这才消停。
手臂弯曲，将头颅的断口与脖子相接，一手扶着伤口处，一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尸体”很小心地扶着脖子，生怕脑袋再掉下去，然后蹲下将另一只手放在地上的血液中。
“哧。”
一声跟泥鳅从手中滑走的细微声音从地面发出，虽然细微，但在“尸体”旁边的人都是有所修为之人，更何况此刻如此寂静，听不到才是怪事。
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似乎是被一张嘴口给吸食了回去。但血液旁并没有什么吸食血液的东西，除了那只手……
尸体自然是昊雨，昊雨此刻心中也是有些新奇的感觉浮现，他很是谨慎，用手指、指甲，轻轻摆弄着脖子，免得出现差错。但他并不知道，这根本不需要他来做，只需要把头颅放在伤口上，哪怕是完全放反，复原的时候也会被他本身给硬生生拉转回来。
但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昊雨仍是细细调整着，半晌后，终于满意的笑笑，他已经感受到颈椎骨已经连接好了，血肉还未完全愈合，因此表面还是有着渗人的血痕。
昊雨咧咧嘴，握握白皙到病态的手掌，心中不免有些发狠，今后一定要先将修为提上去！哪怕自己再能拼，再有手段，修为也是硬伤啊！
作为一名修者，从本质上来说，修为才是一切，手段皆是取巧。
取巧也要有能力才能取得了。
昊雨看看周围人的复杂的脸色，有惊骇，有惊喜，但更多的还是恐惧。
他不由得笑笑：“至于吗？我没点把握会这么干？”
叶七指咽了口唾沫，突然感觉嗓子很是干燥，干燥到发疼，“但这……这也太渗人了。”
昊雨不置可否，扭头朝古阳道：“还要打吗？我应该还能再打一刻钟左右。”
“你的灵力恢复了？”古阳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早已带上了重重的颤音。
昊雨耸耸肩，不置可否。
古阳心有余悸地道：“不打了不打了，太渗人了……”
“我还没死呢，万一真死了你还不得吓死？”昊雨有些不懂他的害怕，“至于吗？”
“咳咳。”叶七指咳嗽两声，道：“星月你就别再去刺激他了，你看看澄灵他们，也被吓得不轻。”
“不说便不说。”
说罢，便要向外走，古阳已经认输，他也不怕古阳阴他。
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话，他要是不守，就别想再搁这混下去了。
更何况，他还不是古阳能一招秒杀的。
刚走几步，昊雨便是感到脑子一阵晕眩，险些一个踉跄跌倒，蓝语曦见状赶忙扶住他。
刚要往外走，蓝语曦便是见到昊雨耳朵中有着鲜血流出。
但她没有声张，只是细心扶着昊雨往外走。
“等等！”太玉子扶着胸口，呼吸有些不匀，疾步走到昊雨身后，声音中带着无比重的疑惑，“为什么我的魔魂吟音对你没用？”
蓝语曦停下，轻声问道：“公子，太玉子找你有事。”
昊雨感到耳边有些痒，看向蓝语曦，道：“对着我再说一遍。”
太玉子一愣，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他们搞不懂昊雨这是玩哪出。
蓝语曦依言将昊雨扶住，对着他重新说了一遍。
昊雨眼睛盯着蓝语曦的嘴唇，回头看向太玉子，道：“很简单。”
太玉子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我让自己听不到就可以了，你的声波还只是停留在声音阶段，没办法直接通过魂力影响到灵识。我把自己耳膜震破，什么声波都对我没有一点用。”
太玉子脑中嗡鸣声大作，迷糊道：“那你怎么跟我们说话的？”
“没注意到我一直都在读唇吗？”昊雨语气有些鄙夷。
就在昊雨要转身时，太玉子猛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拦住，怔怔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道：“你就不怕自己永远听不见？”
“不会的。”昊雨笑笑，拍开她的手，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的恢复能力不是你能想象的。”
说罢，没再让蓝语曦扶他，自己向外走去，虽然步伐依旧不稳，但已然没有刚才的踉跄不堪。
众人看着男孩的背影，不知该对他作何评价。
但谁都看不到昊雨眼中的被死死压制的情绪。
——我不怕？就是因为我怕，我才要永远不怕！
昊雨足足在房间中待了两天，才重新出现在教室中。
与其说待了两天，不如说昏迷了两天。
昊雨一回到房屋，便撑着走到床上，躺在床上昏了过去。
两天过后，昊雨看了看依旧有些病态白的手掌，握了握，感受着灵力的运转。
他不由得地撇撇嘴，这东西用了之后代价真不是一般的大。
昊雨踏入教室后，没管别人，直接朝叶七指道：“我不会再来了。”
叶七指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道：“你要拜师做弟子？拜谁为师？”
“你还管不着。”昊雨一口回绝，转身便走。
叶七指见状赶忙叫住他，道：“你急个啥，你可是这次月比出力最大的人，奖励你不要了？”
“有对修炼有用的东西吗？”昊雨偏头道。
总算是把他给拉住了，叶七指如此想，嘴上道：“下发了五样东西，你自己选一样吧。”
说罢，手上戒指光芒闪过，五样东西便是出现在讲桌上。
分别是一把长刀，一面镜子，一株药草，一枚水晶，一枚木牌。
“刀名玥，可供阴阳阶和涅盘阶的人使用。镜名分，具体用处无记载。药草是一株千年玉参，可供修炼或者炼药。水晶是一枚自寒九秘境中带出的一枚冰属性晶体。木牌无名，具体作用无记载。”叶七指一一介绍。
昊雨随手拿出五枚硬币，用灵力在硬币上写上一到五五个数字，然后把五枚硬币给蓝语曦，示意她扔到空中。
蓝语曦虽然不知道昊雨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昊雨闭上眼睛，随意一抓，感知告诉他，已经有了一枚硬币被他抓住，其余四枚硬币落地的声音接连响起。昊雨看了看手中的硬币。
上面写着“二”，昊雨随即道：“要那面镜子。”
叶七指呆呆地看着他，差点没被自己的一口口水呛死，有这么选东西的吗？有吗？！还真他么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行行，分镜给你。快走快走！”叶七指抄起分镜扔给昊雨，不再去看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他怕自己再看一眼昊雨，就会被他活生生气死。
昊雨接过分镜，转身向外走去，一路走到叶凌天的山峰下才停下，扭头朝蓝语曦道：“走吧，从今天开始，你也跟着她学习，至于拜不拜师，随你。”
“嗯。”蓝语曦听话的点头。
拜师比昊雨想的还要简单，没有所谓的拜师礼仪，只是简单的改了称呼，简单的跟星坤打了个招呼，简单到了极致。
这倒让昊雨略感轻松，他很讨厌繁文冗节，能如此简洁自然最好。
他本以为这一年会这么过去，但却被焱清告知，鲲鹏在一月后要来，而他自身也要将寻找阳火花和幻玄炎髓提上日程。
询问星坤过后，他表示阳火花太过简单，他会在几天后就给昊雨送来，并且还是最好的光焦阳火花，但幻玄炎髓就不一样了，但星坤说会帮他注意的。
至此，昊雨已经有了赤炎天晶，山火核，阳火花三样东西了，只差最后的，也是最难搞到的幻玄炎髓。
幻玄炎髓又称幻玄鬼骨髓，是幻玄鬼灵兽的骨髓，他们死后，后背的脊柱会化为一种流态的液体，温度很高，所以被称为幻玄炎髓。
昊雨按照日程平淡地学习炼丹，其余时间则是用来细细查看着自身肝脏的情况。
拜师过后他问叶凌天要了一本古籍，上面记录着千年以来所有修炼肉身的修者的自身感悟。他要从中找出自身肝脏的异常。
说是异常并非坏处，而是有一份他也琢磨不清的地方，偏偏他谁都不信，自然也就不会让旁人得知他要炼制五行镇碑的想法。
只要那东西还在他体内，他就不怕自己的情况被任何人知道。
虽说是直觉，但昊雨验证过，这份直觉很对，至少目前来说，没有错过！
“肺属金，肝属木，肾属水，心属火，脾属土，五脏五行，自成循坏。如有后辈小子欲要修炼我之天力法，需先打熬五脏，否则必承受不住巨大压力，爆体而亡……”
“我之炼体之法需先自断四肢数百次，破而后立……”
“……”
昊雨不停的翻着古籍，每一页都细细查看，就算不是提及五行镇碑的炼体之法，对他也极有裨益，因为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他就犹如一块海绵，疯狂的汲取着知识。
终于，在倒数第二篇，昊雨那双凤眸一亮。
“吾耗费数百年之久，终于搜集到五道五行本源，炼成阳五行镇碑，肉身登临此界最高，但登临所谓至高后，吾才发觉吾眼界之渺小，所谓最高不过世人谈笑！”
“世人皆知五行镇碑分阴阳，却不知五行精元之石本就兼并阴阳，以此炼制五行镇碑将会阴阳兼备，既包含阴五行镇碑的柔润绵延，又囊括阳五行镇碑的霸道刚猛，且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结合的五行镇碑绝不会出现其余两种镇碑的弊端！”
“吾查遍史册，终于在藕断丝连的残破历史中找寻到真正的五行镇碑的炼制方法。”
“玉金镇碑需坤金精石……”
“玄木镇碑需化木精石……”
“浩淼镇碑需三水精石……”
“焚炎镇碑需九炎精石……”
“厚土镇碑需乾土精石……”
“切记，若欲炼制融合真正的五行镇碑，五脏不可打熬，需维持最原初的形式，若刻意打熬，将无法融合五行镇碑！”
“融合法诀如下……”
足足耗费一个时辰，昊雨才将这目前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讲解记在心里，刚要翻到最后一篇，手指却莫名其妙的被书页划过，薄薄的书页极其锋利，瞬间就将昊雨的食指割开一道细小的口子。
昊雨吃痛，皱紧了眉头。
他在意的并非痛，这点小痛对他来说根本无须在意，这痛要是传导的再晚几秒，伤口都要在昊雨强大的自愈能力下愈合了。
他在意的是，就算他才洪阶，皮肤的韧性也绝非一张单薄的书页能够割开的，但事实却是真的割开了他的手指，这让他很是在意。
一滴血液缓缓滴下，滴在书页上，伤口随即快速愈合，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但粘上血液的那一页竟是缓缓散发出荧光，血液渐渐渗透书页，一张新的书页凭空出现！
昊雨瞳孔微缩，小心翼翼地掀开，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了。
“能看到这一页的，想必你的血脉一定继承了某种神族，这一页经过我的精血加持，若你的血脉没有神族的血，是不会索取你的血液的。”
“鄙人张启，曾将肉身修炼至创灭界顶峰，实力堪比渡天劫，但却因阳五行镇碑的霸道导致我脾气暴躁，肉身不得圆满，终生无法寸进。”
“对于一个修者而言，修为不得寸进是最痛苦的事情，但对我来说，不是。我已经尝过天下第一的滋味，拿过天下无敌的名号，我无悔无怨了。”
“但我最愧疚的，是我一心为了修炼，竟忽视了从小陪伴我到老的发妻，从我踏上寻找阳五行镇碑的炼制材料后，就似乎入了魔，心中再也装不下除了五行镇碑的任何东西了。”
“直到我炼成五行镇碑，登临天下第一的那一刻我才清醒，原来我对她有太多的愧疚。我不敢去找她，我不怕她骂我，不怕她打我，我怕她不要我。”
“我是一个懦夫，我知道。但当我下定决心去找她的时候，我的身体却崩溃了。”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这是天地至理，我亦无法逃脱。在那一天，我的身体全面崩溃了，我知道我剩余的时间不多了，便撰写了这本炼体术籍，期望日后有神族之人能拿到并看到这一页。”
“小友，当你读完这一页的时候，我会将我毕生的修炼过程通过灌顶的方式灌注于你的识海，并交付于你一枚空间戒指，这是我搜集数百年的炼体材料，其中更有炼制五行镇碑的材料。”
“请你将这封信送给三光神族星辰神族的星柯臻，她是我的妻子，并代我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读完，昊雨眼前一晃，闷哼一声倒在了床上。
识海中骤然涌入浩瀚的记忆画面，一封信与一枚戒指悄然从书页的夹层中滑落，掉在昊雨的腿上。
那凭空出现的第二张书页亦是缓缓消失。
足足五天五夜，昊雨才缓缓醒来，头仍剧烈的痛。
一名肉身登临此界至高的修者的记忆，岂是那么容易吸纳的？
若不是昊雨有着自己的最大底牌以及体内神脉，早被这浩荡的记忆冲击成了一个白痴！
昊雨皱着眉头看向窗外，看了看封关室的时间，吸了口气。
“幸亏进来之前说了自己要闭关，要不然自己这昏迷的样子，指不定让坤叔怎么问呢。”
又花费了整整两天两夜的不眠不休，才将识海中的浩瀚记忆整理出了个大概。想要细致的整理出来，以他现在的魂力修为，估计要花上一年左右的时间，前提还是不修炼不吃饭不喝水！
意识到如此麻烦后，昊雨索性推到一边封印起来，等魂力修为提高了再来整理也不迟。
他已经把他需要的东西找出来了。
翻身下床，信封和戒指落在地上，昊雨回想起书中所写，拿起信封看了看，又拿起戒指探入灵念，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并逐渐扩大。
最后翻手将信封收入自己的戒指，打算修为再提升一些，就去打听一下这所谓的三光神族是什么神族。
至于书中所写的自己具备神族之血，权当是自己的神脉在作祟了。
“玄木镇碑呈墨绿色，且融合之后肝宫自开。可我这却是最普通的绿色，肝宫也根本感知不到。”昊雨喃喃道，手指摸索到戒指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那天的全过程。
“是了，那天虽然撑过了法则的痛苦，得到了法则的认可，但炼制玄木镇碑的本源之物化木精石我还没有炼化。”
说着，一抹戒指，一块散发着晶莹绿光的精石出现在他的手里，顿时，封关室中充斥着淡淡的花草香味。
这是自然的味道，沁人心脾。
昊雨一张嘴，将化木精石丢入嘴中。这五道精石虽然叫做精石，但实际都是由天地之间纯粹的五行元素之精元凝结而来的固态宝物。
丢进嘴里，昊雨根本不敢嚼，生怕崩碎自己的牙齿，深吸一口气，灵力涌上嘴巴，将化木精石缓缓包裹，揉挤成细细的长条，狠狠咽进肚里。
刚一咽下，昊雨脸色大变，双手忙不迭的结印，灵力全发，疯狂朝着化木精石涌去。
成败在此一举！
手印快速变幻，捏出了那书籍之上记载的法印。
“镇域之碑，繁华茂盛。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阴阳轮转，不灭不绝。玄天之木，荒芜终生。”
昊雨脸色在这一瞬间好似化作了染坊，一张白净的面孔上闪过七八种颜色，最后化作通红，一口逆血喷出。
胸腔中的淤血喷出，昊雨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就连前几天太玉子的声波灵技对他造成的些许伤害都是一起消去。
昊雨双手印法再变，心神沉入肝脏，一枚散发着浓郁绿光的木刃悬浮在肝脏之前，而肝宫却是若隐若现，捉摸不透。
“斩！”
昊雨沉喝一声，化木精石所化的木刃顿时斩出，于瞬息间抓住肝宫的显现，狠狠撞击在肝宫大门之上，一种奇特的声响骤然传开。
昊雨的嘴角溢出一道血丝。
不敢怠慢，双手印法飞速变幻，丹田中漆黑漩涡速度更快数倍，浩瀚灵气朝着封关室蜂拥而至！
“再斩！”
“砰！”
昊雨闷哼一声，肝宫大门裂开一道缝隙，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熟悉，他知道，再斩不开肝宫大门，他的肝脏就要彻底破碎了。
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燃烧起了体内的一滴精血，心神喝声于脑海回荡。
“别缩着了，交房租！”昊雨咬紧牙关，“给我破！”
漆黑纹路犹如剧毒蔓上木刃，木刃却在千分之一刹那间悍然斩下！
“崩！”
沉重的响声带着几小块破碎的血肉，肝宫大门终于洞开，浩瀚的木系能量涌入身体，那被震伤的肝脏更是在第一时间被修复，更胜往昔！
昊雨噗的一声吐出一口带着碎肉的鲜血，神色却好得不能再好。
呼出一口血气，昊雨缓缓沉浸在浩瀚的能量海洋中，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肉身正在不断增强，好似没有上限。
一月后，鲲鹏来到了昊雨房屋前。
“主上。”鲲鹏静静站在昊雨面前，微微欠身。
昊雨睁开眼睛，道：“星坤知道你来了吗？”
“知道。我让他不要声张。”鲲鹏应道。
昊雨点点头，道：“让他跟你说吧，毕竟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说着，便是在识海中呼唤着焱清。
焱清化为一道灵体从昊雨身上分离出来，鲲鹏看到他神色更是恭敬了许多，只听焱清道：“鲲鹏，之前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回主上，准备好了。”
“第二期的呢？”
“全部备好了。”
“都给昊雨吧，他现在需要第一期修炼，也需要第二期觉醒了。”焱清说道。
昊雨接过鲲鹏递来的戒指，听焱清继续说着：“昊雨，你给鲲鹏一滴精血。放心，我会给你一样东西的，有了这样东西，无需多日，你便可以恢复过来，甚至还胜于从前！”
昊雨无所谓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