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片片地剥开那颗洋葱: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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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娄鸣主视角——
说起话剧社团那些家伙,我就感到有些头疼。
下午的时候,苏逍遥和我商量好了,同意让我暂代他的名额参加话剧社团的活动,而自己向学校请假回家待几天。
当然,这几天的课也是不能落下的,他随后又让他的同班同学,一个叫做吴霜的猫兽人帮他留意这几天上课的内容,每天晚上的时候再通过手机给他讲一遍。
于是在这之后我们就此别过,我又跑到了话剧社团的排练室那里,但却听他们起了些争执。
原因正是苏逍遥的暂时离开,导致了他们这次要表演的话剧男主角没有什么合适的兽选。
因此,他们现在正就到底该坚持原有的计划,只是换个兽演主角还是抛弃原有的想法,转而换个新的话剧演起了一些争执。
那个凤凰兽人考虑到了实际情况,原本要演的那个话剧主角,在剧本的故事里就是个羊驼兽人,所以也只有身为羊驼兽人的苏逍遥本色出演才显得完全没有违和感,如今苏逍遥不在,所以他坚持要换个新的话剧演。
而话剧社团的社长任天则坚持原本的计划,打算换个兽去顶替苏逍遥的位置,用他的话说,演技好就可以压过一切违和感。
刨除那些态度为怎样都无所谓的4个兽人之外,以那个凤凰兽人和任天为首,整个话剧社团此刻都分为了两派,且双方阵营的支持者数量相等。
一时之间,排练室的气氛有些尴尬。
真是的,不过就是一会儿的功夫,这群家伙就翻脸翻成这个样子。
在这期间,他们还争相问我的意见,不用说其目的就是把我拉到他们各自的阵营里,以我为关键的一票来定胜负。
我只是礼貌性地微笑着,然后回答说“演什么都可以,我无所谓。”。
在这种情况,当墙头草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而且,本来我混入话剧社团的动机就不纯粹,过来帮忙只是一个用来混入这里的借口罢了。
对我来讲,他们虽然是我接下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的共事者,但也是我为了揪出裴垦,所找到的可为我利用的棋子,不过,我尽量不会损害到他们的利益就是了。
毕竟都是同学,要是不计后果地,一味地利用他们也不是什么正确的行为。
况且我也本就做好了在话剧社团出力的准备,这也说不上是对他们不公——但我也绝对不会像苏逍遥说的那样,给他们当免费的劳工奴隶。
就这样,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什么都没做,就一直都在争辩到底该演出哪个话剧,这让我非常苦恼,如果他们一直都无法决定该演出那个话剧,我计划的详细安排就无法制定。
而在这期间,算上我,还有那个脾气似乎不太好的熊猫兽人郑义,以及剩下三个中间派,我们几个墙头草倒是在排练室边划水边看了出好戏。
双方就该演出哪个话剧的争论,上升到了互损和互相曝光黑历史,我倒是吃了不少瓜,而和我一样的四个兽似乎也见怪不怪。
我之前没有加入任何社团,因为怕牵扯到太多的兽情世故和兽际利益关系会让我本来就要小心翼翼左右逢源的生活更加乱糟糟,所以就没有报名,而现在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
就连学校中最为活跃,每次有什么活动都能拿不少奖,被老师们最为看重的话剧社团,也是一盘散沙,那其他的社团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或许路杰所在的种植社团还算是个好一点的,至少给了他们这些内向的家伙抱团取暖的机会。
只是,其中却多了个裴垦这个恐怖的家伙……
而到最后宣布社团活动的结束铃打响,双方的争执都没有个谁胜谁负的定论。
我和那个叫郑义的熊猫兽人是一起从排练室出去的,在交谈中,我能感觉出来他是个实诚、直肠子、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心里面又有些稚嫩的,一眼就能被看穿的小聪明的兽。
他似乎对我很感兴趣,在那些家伙吵起来的时候也经常找我搭话。
而从和他的交谈中,我也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真相。
坚持要演别的话剧的那个凤凰兽人叫做东方伦,是个家里日子过得不太好的穷苦孩子,而且他还不是纯血的凤凰兽人,而是凤凰兽人和鹰兽人的混血。
我记得在凤凰兽人的族群里,一共分为两个属,其一是不死鸟属,另外一个则是朱雀属,二者的在外貌上的区别是:朱雀属的凤凰兽人有与孔雀一样的,那种形似眼睛的尾羽,且羽毛生长的朝向为向下,而不死鸟属的凤凰兽人则长着金色的羽冠,且羽毛生长的朝向为向上。
此外,朱雀属的凤凰兽人思想更为传统,他们鄙视那些混血种,认为任何形式的混血种的朱雀属凤凰兽人都是在玷污他们高贵的血脉,因而禁止自己的族兽和其他兽人通婚。
而不死鸟属的则要更开放一点,就算自己的族兽找了个昆虫兽人结婚生子,生了个凤凰不凤凰,虫不虫的怪胎他们都不管。
东方伦就是不死鸟属的凤凰兽人,他的母亲是与一个鹰兽人结婚,并生下了他。
只是他的日子过得不太好,他的父亲在他没出生多久就遭遇意外去世了,他的母亲只能尽全力照顾他,但她在结婚之前就是个在家里娇生惯养的小公主,没有任何育儿经验,再加上丈夫的死亡,因此在养育东方伦的过程中,她的脾气也越变越暴躁,精神上也逐渐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而母亲暴躁而古怪的脾气也间接影响到了性格容易受别的兽影响的东方伦,他的个性也随着母亲的暴躁程度的加深而变非常桀骜不驯,控制欲也越变越强,甚至还生出了取代任天,成为新社长的野心。
而为了自己的野心,他其实也没少做什么恶心的事情,而且他和话剧社的大家,也都是表面朋友罢了,一旦有什么冒犯到他利益的坏事,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责任推脱到别的兽身上。
可以说是个可怜,但也不怎么值得同情的家伙。
而据郑义说,那个一直被东方伦视为眼中钉的任天,其实也没有别的兽评价得那么好。
任天这家伙,表面看上去满口仁义道德又热心肠,演技也很好又会写剧本,似乎是个蛮正能量的家伙,但其实也一直都在用自己的公职为自己牟得一些自己不该有的好处。
只不过他很能装,而且也懂得一些这个世界兽际关系的『规则』,所以,知情且就这件事有义务制裁他的那些兽也只是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事实上,有才,可靠,伟岸,那只是任天经营出来的兽设而已,真实的他除了有才之外可和另外的形容词不怎么沾边。
这让我不禁感叹他真不愧是话剧社团的社长,要不是郑义说了,我也险些被他的表象骗了。
这感觉,我相信在我生日之前都不知道我的真实面目的路杰应该深有体会。
“对了娄鸣,你知道池旭吗?”
在即将走出排练室大门正对着的那条铺满鹅卵石的路口,郑义突然问我。
“池旭?呃……我记得,好像是那个死掉的学长吧?”
“嗯,就是他啊,你还不知道吧,池旭的死,任天也是有责任的。”
他的话就像是炸雷一样在我耳边炸响。
我在这之前掌握到的情报,无非就是苏逍遥告诉我的那些。
但郑义却说任天也有责任?!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我非常震惊,但我还是保持冷静,面不改色的问。
“这又是什么瓜?”
可当我刚说出口,就接到了罗娜学姐的电话,他催促我赶回来办公楼一趟。
我告诉郑义我还有事,改天再说。
于是我便赶快来到了那里,却见罗娜学姐在大厅里踱步。
“娄鸣,先别问发生什么了,你还有『戒律念珠』的仿冒品吗?”
“怎么了啊?为什么要那个?”
“哦,我不是说了先别问嘛!你就回答我有没有就好。”
“没,没了……”
我回答道。
“那你还能做出来吗?”
她接着问道,眼底中放射出一种急迫的光。
“这简单,给我30秒让我再发动一次复制魔法就行了。”
“那好,你快一点。”
“哦。”
她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我早晨交给她,让她保管的『戒律念珠』,我发动了复制魔法,做出了一个仿冒品给她。
“好的,谢了。”
“这有什么可谢的,我还要谢你替我保管『戒律念珠』的……呢。”
她完全没有听我说话,拿上仿冒品就离开了。
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就是下午发生的事情。
回到现在,眼看着路杰已经吃完了基托内所有的口粮,基托内像个小孩子一样哭闹着,推搡着路杰,让路杰把那些肉吐出来还给他,我也不想再看到这混乱的场面了,直接一发雷电魔法打到路杰的后颈,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瞬间从上瘾的状态中脱离,恢复了理智。
“痛痛痛痛痛!!!!”
他捂着自己的脖子,嘴里倒吸着凉气,眼睛一瞥看到了基托内。
“哇啊啊啊『二重身』出现啦!!!”
他跳了起来,又像是昨天一样,紧紧地搂住我不放。
“喂喂喂,路杰你还记得之前吗?在我的循循善诱之下你自己都说了,『二重身』不存在。”
我说完,叹了口气。
他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什么『二重身』,而是和他长的一模一样,冒充着他身份的兽。
他走上前去,却被基托内拽住了领子。
“还给我!你还给我!”
“还,还什么?”他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因为在他发狂的时候,是完全没有理智,完全没有记忆的。
“你或许还不知道吧路杰,你刚刚可是把这位基托内小哥的口粮全吃光了。”
我上前拉开了基托内和路杰,然后对路杰说道。
“这位是基托内,绿之神的『神裔』,一个外国的黑客,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至于是不是你失散的血亲就不一定了,呵呵……”
我想要打圆场,但在看到基托内此时呲牙咧嘴,比刚才的路杰还要凶恶三分的表情的时候,我却有点怂了,但没几秒就又恢复镇定。
“喂,基托内,你就别露出那种表情了,你也应该知道的吧?路杰很胆小的。”
“可是我的口粮怎么办?没有吃的我会在这里饿死的!”
“那我每天中午给你带饭,这总可以了吧?”我说道。
他最好答应我这么做!
要是敢得寸进尺那就是他不识好歹——明明是他先盗用了路杰的身份和饭费,让我,白詹誉,侯羽,康聆对此事困扰不已,而且在这之前他还一直都在暗中跟踪我们,还在学校地底下挖了这么大个地洞造成全木质的豪宅,这要是被谁不小心发现了还不得说我们学校有违章建筑啊!
而且,我估摸着,身为黑客的他为了绿之神的旨意,应该也盗取了全校的同学和老师的个兽信息,他不外传还好,外传了那就很要命。
虽然他找到了一块『璀璨鳞片』,未来也可能用他的黑客技术和魔法能力来和我们互帮互助,还提供了『曼纽』的一部分消息,但这也不足以抵消他做的对不起我们,对不起与此时无关的兽,对不起这所学校的事情。
所以他被吃光口粮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基托内点了点头,在这之后,我们就从地洞那里离开了。
我上去的时候仍然是让罗娜学姐使用瞬移魔法瞬移出来的。
现在的时间是19点58分,等一会儿图书馆就要关门了。
我们和基托内告别,离开前叫醒了那位被基托内用催眠魔法催眠的仓库管理员,并谎称说是有东西顺着楼梯缝隙掉到地下室门口过来捡,过来一看发现他倒在地上睡着了,所以才把他叫醒。
罗娜学姐遇到了同宿舍的同学就和她结伴而行离开了,而我则是和路杰一边谈论着他的上瘾问题,一边往宿舍走。
“其实,看到你那个样子,我觉得挺对不起你的,那天我就不应该勾搭你去我家吃饭的,我当时就是抱着你是我的朋友,咱俩有福同享的想法才……”
“没事,反正我已经吃了那种东西,这个事实已经改变不了了,况且,你不是有脱瘾药吗?有那个就好。”
他微笑着说道,但他的面色稍微有些苍白,微笑也看起来相当无力,估计是因为刚从那种状态中解除而有些疲乏。
“反倒是我应该和你,和基托内说声对不起。”
“可我不觉得你对不起我们两个啊。”
“呃,那你就当这是我的胡言乱语吧……”
他挠挠头,如此说道。
月光洒下,照在他瘦的见骨的羸弱后背上。
望着他的背影,我多少有点纠结。
虽然我本不愿把他牵扯进来,但,我现在有点纠结。
纠结该不该把裴垦的事情告诉他。
他得知这件事后会是怎么个反应?又会想怎么做?
一向能猜透他心思的我,突然想不到那会是怎样的局面了。
另外,郑义说过,池旭的事情,也和任天有关系,这个事情,我也要调查一番。
唉,不知不觉,我已然从一个下注者变成了推动赌注结果的存在了。
又或者说……这校园袭击事件,就像是一颗洋葱,而我,则是那个一片一片地将洋葱剥开,期盼着看到洋葱中心的那个存在。
这个洋葱的中心是好还是坏,我目前不清楚,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剥开洋葱的过程很困难——因为任谁剥洋葱的时候,都会流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