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社团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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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城大,近来莫名忙碌,也不至于张灯结彩,倒也是多了不少摊位屋篷设施。
这校中间的小道,有他大一入学时社团抢人那个意味了,文学,音乐类,乃至动漫、美术,这些平时缩在旧教学楼社团教室的文艺类社团,全都摆上了摊位,搭起了宣传的棚子。
甚至除此以外,还有以班级为单位的美食、杂货、周边售卖摊位,都在准备期间,搭篷子搬东西。
陆常安打开手机一看时间,九月中旬,他的生日之后。马上就明白了:“社团节啊……”
社团节这种事,按理说应该不容易被老一辈的领导接受,毕竟是让学生疯玩两天,但滨城大是真的开放,去年试了一届,居然就成固定项目了
加上有些过于宽松的管理,校园网上甚至有人猜测,他们很少露面的校长,会不会是个追V看动漫的中年阿宅。
不过,这对陆常安来说都不重要,他只知道社团节两天,他都不用上课了:“摸鱼…好耶!”
他想着,打算回公寓:“好久没这么清闲了,两天啊…不想受罪了…闲着的时候登别的游戏看看?”
然而,三步之后,他的脚步戛然而止。
穿着短裙衬衣,梳着高马尾的陈怜叉着腰,颇有些怒气的盯着他。
“杜……社长。”陆常安有些尴尬的打着招呼。
“这就要回去了!?”陈怜凑到面前质问道。
“没……我正打算去我们社摊位帮忙呢。”民研社第一铁律,别招惹社长小姐。
“是吗?那走吧。”陈怜直接挽住他的手臂,将他拉走了。陆常安去年在公寓摸了两天的鱼,所以陈怜对他放不下心。
陆常安的划水计划还未开始,就基本泡汤。
民研社的摊位,在一棵老树荫下,这棵大树几乎和滨城大同岁,是陆常安爷爷那一辈的,几乎与旁边四五层的教学楼一边高。
他们社团老样子的与众不同,有两座篷屋,树下面一左一右。
陆常安走在路上,顺便问道:“话说,社长,为什么社团节要在路边摆摊?”
他们学校街道宽,但是毕竟已经有社团教室了,把那边改造一下,总比从零搭铁架,盖上幕布搭篷屋要简单。
陈怜回道:“因为社团教室被征用了,校庆委员会那边要求的,整栋楼都是。我的收藏都被暂时封印了呢……说是要办…鬼屋来着?”
“连这种东西都有吗?”陆常安又一次被校方的随意震惊了,给一栋楼让学生办鬼屋,虽然是废弃的,但这事儿就离谱。
“进来吧。”社长小姐走到其中一个篷屋前掀开了帘子。
陆常安看到之后,愣住了,当中,灯烛长明,中有贡桌,上面甚至还有空的灵龛,赫然一副未修成的庙宇模样。
不过细看之下,他就发现,他们社长脱线是脱线,不至于真干出在社团节上修座庙这种事,祭坛只是氛围塑造的摆设,真正的内容在两旁,两座高大的书架,摆了不少民俗资料,画卷,乃至衍生的古代文学作品,和一些古人物塑像之类的摆件。
这是一座小型的民俗博物馆。
“厉害吧,我专门设计的哦,这些塑像什么的还是专门托雕塑系的同学搞来的,虽然是因为校庆那边不让我把我的收藏摆出来。”陈怜双手插腰,颇为骄傲的介绍着。
“很厉害啊。”陆常安恭维着走进其中,氛围感确实好,有种回到林间荒庙的感觉,就是不知道其他学生会不会对这些感兴趣。
就这时,对面的篷屋里,先前那个和社长小姐一起玩笔仙的小学妹跑了出来:“学姐:他们又吵起来了!”
“啊?”陈怜侨傲的表情瞬间变得难堪且无奈。
“社长过去看看吧,我看着这里。”陆常安说道。
“哦,好。”陈怜听后,马上向那边蓬屋跑去。
陆常安则是神秘兮兮的拉上了这边的帘子,他想要做一个尝试:“巡守庙堂……天下行走……”
………………
另一边屋中,一男一女,造型截然不同的两人正在针锋相对。
“学姐烧水的声音太大了吧,而且一壶沏出来,整个屋子都是水汽啊。”穿着朴素道袍,小冠束发的长发清秀男生如此说道。
他个子不高,但气质颇好,不说飘然出尘,也是穿古装比穿现代装更好看的那一类人。
对面踩着高跟鞋,穿着成熟的学姐马上回到:“小学弟不该谦让着点吗?我还没嫌弃你的龟甲占卜太吵呢。”
这位比起略显青涩的陈怜,更像个成熟大学生应有的样子,大概是直接出去进公司工作,也不会有任何反差的状态。
清秀学弟反驳:“我的龟甲铜钱敲击声也是卜卦的一部分啊。”
学姐与他相比起来,更加淡定:“我的茶水声和水汽也是哦。”
“说到底茶叶占卜本来就不太对劲吧?”小学弟显然依旧不服。
“啊…那个…那个。”陈怜在一旁,插不上话。
这两位,学弟是大三,四圣之东方易卜圣,刘均仁,奇门数术,卜卦易学爱好者。
六壬六爻,梅花易术,面相手相,乃至风水吉凶,基本都能看,据说是家里有传承,当年大一入学时,当面点评严肃的前任校长面相不好,从而一鸣惊人。
不过据说除了看相、风水之外的卜卦易术,准确性有待商榷,时准时不准的,有时卦象完全相反,有时又准的异常,把握不住
学姐则是大四,四圣之西方占卜圣,方秋瑾,社团唯一的大四生。
说是占卜圣,实际上爱好很杂,西式的占卜,塔罗星象什么的都会些,同时,乐器,素描也颇高。
但,她和社长性格类似,看着成熟但意外的随意,比较遵循旧礼的刘均仁,她占卜起来随意的很,有时候还会冒出些奇特的新想法,比如这次茶水占卜的摊位。
校庆委员会发给各个社团还有学生团体的地盘配额有限,两个棚屋都已经是社长小姐份外争取的了。
因此,这理念不合的二人,只能挤在这同一个屋里,并列的摆下两人的占卜小摊。
占卜这种事情本来就比较私密,更不用说这两个人本来就互相不合,互相干扰无法容忍,便吵了起来
两人正在争辩之时,陆常安从外面走了进来:“如果只是吵,而且有水汽的话,只要把中间用布隔开就好了吧。至于烧水声,我那边有声音很小的静音水壶。
毕竟地方小,没办法,两位互相担待着点吧,正好占卜这种事,空间小点也有氛围。”
方秋瑾见到他之后,微笑着打着招呼:“哟,小常安。”
这位学姐对后辈十分和蔼,对陆常安尤其温和,陈怜有时会喊他小常安,便是从这里学来的。
“学长学姐好。”陆常安乖巧异常的打着招呼,毕竟是去年唯二的新社员,他们两个都认得陆常安,只不过因为他不怎么露面,所以也不算很熟罢了。
一旁的陈怜见有台阶下,马上同意了陆常安的方案:“那就这样吧,校庆委给的篷布隔音很好的。”
找来多余的铁架与篷布,在中间立住,篷屋一分为二,那两人确定效果还行,就不再闹腾了。
因为陈怜的奇妙人脉,其他的事情大多已经办好,陆常安其实是没什么可干的。
因此一直到下午,都只是闲坐着,直到剩下方秋谨和陆常安看着摊子,其他人全部都有事离开。
他无聊的都上了聊天软件,找江银问了问他们社团的事儿。
戏剧社不愧是滨城大几大顶尖社团之一,正好也不在旧教学楼,不用搭棚子,直接将学院剧场的大厅当做社团节场地。
内容似乎也颇多,主要是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后台人员在操办,比如出租各类的戏服给其他学生,或者体验皮影戏木偶戏。
他们这些演员反而清闲的只需要负责拉客,正好也可以到处逛一逛。
他这边聊的差不多时,方秋谨问道:“小常安会平时喝茶吗?”一旁的烧水壶正在咕嘟冒泡,壶口泛起的水汽让棚屋内部变的有些许朦胧。
“不怎么喝,我爷爷倒是挺喜欢的。就算提神,我也是咖啡派的。”陆常安昨晚一直都在东阳山上钻林间小道,因此,哪怕有宝钱的辅助,这时闲了一下午也有点困倦,双眼半睁不睁。
一旁的方学姐也是因此才开始泡茶。
方秋瑾问道:“有兴趣试试茶水占卜吗?”
“只要不费事,我是没意见,不过就像刘学长说的,真的有茶占卜这种东西吗。”陆常安回道。
“说实话,占卜这种东西,理论根据其实是哲学与心理学。古人把心境、思想与神秘学结合,便有了通过各种道具与意象得到预兆、指引的占卜,说白了就是随心而为,对各种现象的解读。
那,只要随机,能解读出征兆,什么不能用来占卜呢?”方秋瑾解释着,笑了笑:“我大三时不是还有尝试过咖啡占卜吗?”
“是有那种事啊。”陆常安不得不承认,这位异常随性的学姐所说的这些奇特的理论,也许有些道理,毕竟,他也是亲身经历者。
大三时,方秋瑾在校外的一间咖啡馆做咖啡师,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陆常安喝杯咖啡的时间,被这位咖啡占卜师,通过挑选种类,咖啡豆研磨、过滤、蒸煮的结果,给出了一份全面的占卜与指引。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陆常安是个冷静,有专注爱好,但同时没什么野心,平静如水的人,生活一直有明确的目标,但是趋于平稳,近期会有不小的好运。
结果过了两天,他买到了目前排在他心中第二位置的好游戏。
“上次你不是还抱怨过,我说是占卜,可过程中全是我自己自说自话,你完全没参与吗。这次,倒水由你来。”
方秋瑾说着,往茶壶中放入了些许茶叶。
陆常安跟着提起烧水壶,往茶壶当中缓缓倒水。
方秋瑾看着,忽然问道:“最近有烦恼吗?”
陆常安动作微滞,想到那黄大仙,答道:“有吧……”
方秋瑾看他倒完水,静置茶壶,随后倒掉了第一泡,示意陆常安再倒一次
陆常安倒好第二壶之后,她便让陆常安自己倒出一杯,然后打开壶盖,看向了当中。
那紫砂小壶精巧,仅能容下一两杯茶水,陆常安倒出一杯,茶叶就沉到了底下,组成了混乱的叶团。
方秋瑾盖上盖子之后,颇为随意的说道:“你碰到的事情很麻烦呢,不过,很快会有解决的机会的,大概你会来自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
陆常安喝了口茶,还是喝不太习惯,就又放了下来,顺带问道:“学姐……真的不是胡诌的吗?”
“茶占卜这事儿,其实在隔壁国家有过先例,不过和其他占卜一样,具体是不是,信不信,那是求解人自己的事,我们占卜师只负责给出结果啦。”方秋瑾淡然道。
“那就,借学姐吉言了。”陆常安听到脚步声,伸手一掀帘子,刘均仁学长提着个木质雕花大盒子进了隔壁。他便起身与方秋瑾道别。
工作都干完了,有人看着摊子就好,不需要那么多人,陆常安打算直接回公寓。
打着哈欠走出棚屋,可又是没走几步,就又被正好回来的陈怜给拦住了:“明天,来学校陪我逛一逛。”
“诶…”陆常安仿佛看到了无数的好游戏,与许久未见的游戏好友在向他挥手道别:“社长小姐的朋友那么多,不缺我一个吧。”
“但是,你的朋友不多吧。”陈怜马上回答到:“而且,前几天生日你还真就不露脸的,憋在家里自己一个人过吗?除了之前那个不像样的礼物,我什么也没准备,这两天带你好好逛一逛,就当补上了,费用我包。”
社长小姐说着,拍了拍胸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陆常安也只好答应下来:“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