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项淮宁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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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在说什么笑话？这怎么可能？”
尽管项淮宁斩钉截铁地否定了顾深凛提出的疑问，顾深凛却依然对此抱有疑问。
而项淮宁面对提出这种蠢问题以后一言不发的顾深凛有些恼火，她似乎是急于证明自己与项元柒确实没有血缘关系一般解释了起来：“我可比项元柒年长不少！再说了...以项烟媚那体质没有了父亲那研究成果的支持...她是不可能再有孩子的。她的孩子...只有我一个。”
顾深凛将项淮宁说这番话时的愤恨不甘与纠结都看在眼中，她意识到对方心中对九味毒圣应当有着不小的恨意只好不再反驳点了点头。
即便顾深凛没有再开口表达自己的想法，项淮宁却依然感受到了顾深凛对自己的质疑，她不依不饶地反问了一句：“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不会不相信我吧？”
看着有些癫狂的项淮宁，顾深凛只好想方设法将项淮宁的注意力从这件问题转移到其他事情上，于是她便满是疑惑地开口问道：“你既然是九味毒圣的孩子，又为何会成为鲁巴器圣的养女？”
这话一出，顾深凛立马意识到这个明亮的空间变得沉重起来。望着项淮宁那黑得发沉的脸色，顾深凛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一时不慎说错话又让项淮宁情绪失控。
正当顾深凛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项淮宁猛地伸出手来以一个简单明了的手势阻止了她的话语。望着项淮宁那写满恨意的脸，顾深凛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呆呆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项淮宁那平静又轻柔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
“抱歉，这些事我没想过要对别人说...”
听到项淮宁以如此冷静的模样开口的顾深凛很是意外地看向她，只见对方脸上的恨意已然收敛起来只剩下一丝难以捉摸的忧愁。
项淮宁瞥了她一眼，便看向远方，只听她用平稳的声音叙述着自己的事情：“就如你所见，最初我对父母的记忆只有这么一丁点。我曾经也有着很多疑问，但我只能瞒着器圣自己偷偷摸摸一点一滴调查出来。”
顾深凛意识到对方想跟自己讲述过往的经历，她便走到了距离项淮宁不远不近的地方，以复杂的神色盯着项淮宁那孱弱的身姿。对顾深凛来说，项淮宁向自己讲述过往的时机很是巧妙...因此她不得不心存疑虑。
考虑到项淮宁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顾深凛先做好了上当受骗的预警随即便抱着警惕防备的心态安静地聆听着对方所说的一字一句。
而在器圣身边长大的项淮宁一眼就看穿了顾深凛对自己的防备，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一边回忆着过往一边讲述道：“我是在五岁翻找资料时发现自己的身份有异...一番追问下来，器圣也没有刻意隐瞒。所以我便知道了生下我的人...以及她与器圣之间的交易。“
”项烟媚...她当时已经是毒宗板上钉钉的下一任毒圣。而她通过将我赠予器圣...修复了当时与项家那几近破裂的关系并且顺利地在器圣的支持下坐上了毒圣的宝座。”
在项淮宁颇有感慨的停顿之时，顾深凛便将自己的疑点问了出来：“为什么器圣会愿意接手当时还是婴儿的你？”
项淮宁自嘲地一笑，便神色落寞地解释道：“呵，不知道为何...我一出生便受到了这块紫黎石碎片的眷顾...生来便拥有着与其他人不同的力量。”
听到项淮宁的解释，顾深凛眉头一皱：“你一出生便觉醒了紫黎石碎片的力量？”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据器圣所说我生来便受到了紫黎石碎片的庇护。”
听罢，顾深凛不禁陷入了沉思，而项淮宁则是有些无奈地看向了远方：“扯远了...不介意我继续说下去吧？”
“嗯。”
项淮宁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故作轻松地继续讲述着自己的过往。但在顾深凛看来，她的情绪并不如脸上表现得那么轻松。
“我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便一直等待着...等待着某一日她会来到器宗将我接回去。在我为器圣的各种试验竭尽灵力几乎经脉破碎的日日夜夜里，唯有这一点期待让我能够咬牙坚持...可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她都没有来器宗看过我一眼。“
尽管项淮宁一直在压抑自己心中那股怨恨，但敏锐的顾深凛依然感受到她那话语中极力隐藏的恨意。想到项烟媚对项淮宁的无情，顾深凛心中也有所触动。
在被父母抛弃的这一点，两人是非常相似的...不仅双亲之一早逝，剩下的那位也对自己漠不关心。但比起项淮宁在器圣手下艰难地求生，顾深凛自觉自己要幸运很多。
一点一滴的回忆将本来平铺直叙讲述过往的项淮宁淹没，此时还在坚持讲述过往的她已然没了故作轻松的余力。
“有一次，我实在是受不了那样惨绝人寰的实验...跑到了器宗之外，却发现整个朝圣院都知道她有了一个年仅五岁的爱徒...备受期待毒宗天才继承人项元柒，又有谁知道我项淮宁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本就与她有着相似感慨的顾深凛听着项淮宁那逐渐变得情绪化的声音，心情也渐渐跌入谷底。但顾深凛的理智却紧紧地将她那满是感同身受的心情拉住，理智地分析着项淮宁这一番话的背后是否别有深意。
“我实在难以相信...我在器宗煎熬的这十几年她...作为我的母亲不仅对我遭受的一切不闻不问...居然还有了视若亲儿的徒弟...这让我如何甘心？”
项淮宁那撕心裂肺的悲痛在她那满是情绪的发言之下暴露无疑，顾深凛望着她那满是泪水的眼眶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唉...”
“正式进入朝圣院的我听到了传闻...不顾一切地冲去毒宗找她，却正好撞上她手把手地教导项元柒引导灵气那满是慈爱的模样...我没能忍住上前质问她...”
项淮宁握紧了双拳，硬生生地憋着不让自己落下泪来...而在一旁注视着她的顾深凛此刻也无法再对这样的她抱有猜疑。
只听项淮宁的声音渐渐染上了绝望和悲痛，她小声地呜咽着缓缓将自己那破碎的回忆再一次在心中重现：“她...看我的眼神...就像陌生人...即便我主动提出...与她相认她也只是告诉我...“
项淮宁停顿了一下，像是认命了一般将那刺穿心扉的狠毒话语哭着喊了出来。
”像我这样没有任何用毒天赋的人不可能是她的女儿！她...若是有女儿也必定是项元柒那般的天才！”
项淮宁这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让顾深凛吃了一惊，但此时她看着项淮宁那死死咬住下唇的苍白脸庞上淌过两行泪水，心里的情绪也跟着翻腾起来。
“你...”
顾深凛正想开口安慰她，项淮宁却一副恶狠狠的模样用衣袖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
“经过这一遭，我才算看清了现实...她早就背弃了我，我却天真地一直对她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望着她们师徒那相亲相爱的模样，我便发誓要将整个毒宗从她手里完完整整地抢过来。”
“你...”
听到顾深凛那欲言又止的声音，项淮宁意识到她想要出言安慰自己便很是不满地别过脸：“你不要同情我...也别想着安慰我...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看我的笑话。”
项淮宁那满是逞强的哭腔让想要安慰对方的顾深凛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的她只能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抱歉。”
项淮宁回过头来，装出了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以平淡的口气总结道：“我确实是因为项烟媚那唯利是图的背叛而对她恨之入骨，但有一点...我是很感激她的。至少我的父亲是一个心怀天下善良仁义之人...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然而，见识过项淮宁那逞强功力的顾深凛已经能够从她的掩饰中看出她真实的情绪...但顾深凛并没有拆穿她的心思，只是表达了自己心中的愧疚：“抱歉，让你再一次回忆起了难受的事情...”
意识到顾深凛此时正在照顾自己感受的项淮宁很是恼火，她用冰冷的声音提醒道：“顾深凛，我说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难道忘了...极北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极北的大灾厄又是谁一手造成的吗？别因为这点惨痛的过往...就对我抱有多余的情感！”
顾深凛看出了项淮宁对于自己表露关心的抗拒，作为过来人的她自然也明白这是项淮宁心中太过纠结才有了这样生硬别扭的抗拒...想要给予项淮宁一丝安慰的她立马便柔声道：“你不需要这样...”
项淮宁一听她那温柔的声音便更为窝火：“你就没考虑过...我说的这一切都是在你的人生经历上添油加醋的谎言吗？”
这话一出，被项淮宁精准打击到的顾深凛不免有些生气，说话也变得别扭起来：“你...你要知道即使你身世可怜，你害死极北无辜百姓的事情也不会一笔勾销的。”
不同于项淮宁，顾深凛在说完气话以后立马便意识到了自己中了对方的激将法...正当她急匆匆地张嘴想要道歉之时，项淮宁便以不羁狂妄的笑容回应道：“这就对了。放心，我从未想过我犯下的罪孽会被原谅。“
望着项淮宁那满怀恶意的笑容，顾深凛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未能对她讲出只言片语的安慰。而项淮宁则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个明亮的梦境空间，只留下一句若有似无的呢喃。
”即便你不追究，这世间也容不得我这种满身肮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