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疑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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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殷珏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蓝铭仍坐在一旁的雪地上守着他。殷珏看着蓝铭那一副欲言又止望着自己出神的模样，便单刀直入地问询道：“你想说什么？”
殷珏这一开口便吓了蓝铭一大跳，他一个踉跄退后了一步发觉是殷珏在与自己说话才缓过来，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认识一个叫顾深凛的女子吗？她应该是朝圣院的符宗的学生。”
殷珏望着蓝铭那有些飘忽不定的态度心里也有了自己猜测，他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简单地回道：“剑宗。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你是认真的？”
蓝铭那狐疑的眼神和不可置信的语气让殷珏有些不爽，他恶狠狠地瞪了蓝铭一眼之后才做出解释。
“自然是认真的。她对我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蓝铭听到殷珏的这个回答，心里便有了大致的猜测，但他认为如今还不是揭穿殷珏激活封印石这件事的时候便将自己的心绪按捺下来，转移话题道：“这阳黎石，你若是不急着用的话...不如先给我保管？”
还未等蓝铭说完，殷珏便斩钉截铁地回绝了蓝铭的建议：“不行，阳黎石祛除魔气的力量是我现在需要的。”
蓝铭望着一口回绝自己建议的殷珏，叹息着摇了摇头随即思索起如何调查顾深凛一事。而从地上起身的殷珏看着这日光正盛的天空顿时感觉时间紧迫，心中不免急躁起来。
“怎么？你有要事？”
蓝铭看着殷珏那有些急切的模样疑惑地开口，换来的却是殷珏冷声的质问：“魔气正在极北肆虐，你是怎么坐得住的？”
蓝铭一听恍然大悟，笑着给殷珏解释道：“我觉醒血脉之后拿着阳黎石有了感应封印石和魔气的能力，魔气的事情你不用太过操心。有两颗封印石已经在与魔气接触了。”
“两颗？”
蓝铭对于殷珏的质疑毫不在意，露出了自信满满的笑意：“嗯，因为距离比较近，我能感应出来。是阴黎石和黄黎石。”
此时，殷珏却在听到阴黎石的时候心底一沉，他立马回想起沈祁陵所说的话...阴黎石被朝圣院用于特殊的试验而这个试验与魔气有关...
“倘若封印石沾染了魔气会怎么样？”
蓝铭望着殷珏那神色凝重的脸，不可置信地重复道：“封印石沾染魔气？不...这绝不可能才是...”
殷珏眼看蓝铭着陷入沉思也不再哼声，只是沉默地整理着自己储物戒中的行装准备离开。等到殷珏迈出脚步往那秘法阵走去时，蓝铭才反应过来殷珏接下来是打算带着阳黎石去平定魔气引起的灾厄，他也急急忙忙收好那托付给自己的血色宝石跟了上去。
“等等我！你没有我怎么可能出得去？”
殷珏听罢停下了脚步，蓝铭便高兴地蹦跶着跑了过来。见蓝铭已然跟上，殷珏便提起手敲了敲他的脑瓜，嘲讽道：“那时候你是被蓝远骗了，我可没有。这秘法阵只管进不管出还是很明显的。”
“可恶，你故意在这等着就是为了敲我这一下吗！”
殷珏看着蓝铭捂着头痛呼的样子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即他便从储物戒中拿出玄夜。
这一次依然是殷珏御剑带着蓝铭往踏雪城的方向飞去，不同于上一次蓝铭站在剑上的惴惴不安，有了丰富人生经验的他很是享受这种时刻。
殷珏自然也察觉到蓝铭的变化，看着他享受这种穿梭于云雾之间的快感殷珏不免心中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便对着蓝铭提出了一个疑问：“若是魔气通过特殊的方式注入到了封印石的内部，该如何解决？”
本在享受着宛如天外飞仙一般逍遥自在的蓝铭一听他的提问便垮下脸来，对着殷珏那平静又严肃的脸庞蓝铭再也没了享乐的心思，只好认真地从蓝家的传承中寻找线索。
殷珏看在眼中心里有了些歉意，这个疑问其实源自于沈祁陵的假设。
那一天的夜晚，沈祁陵造访玄黄殿厢房之时，沈祁陵就已然提出了这九黎大陆的魔气并非一般死物。他们虽然在外表上看不出区别，却有着各自的意志，每一团魔气都是独立的个体。
殷珏在经过上万个回溯中不断接触处理魔气之时对此也有所察觉，但在他看来大部分的魔气不过是人类残余的执念...而沈祁陵提出的猜想确实有可能存在。
以殷珏目前所获得的情报来看，确实无法排除这九黎大陆之中存在这具有智能的魔气一说。既然无法排除，那么接受这一猜测并在这猜测之上去揣摩对手便是两人的共识。
在沈祁陵透露自己是残缺的天命之子的这一夜，殷珏也有了很多的收获。他总算明白自己为何历经上万次的回溯都无法扭转局面，只能被困在这九黎大陆不断地被命运推着解除封印阵。
从最开始，殷珏就误判了对手的实力。入侵九黎大陆的魔气与入侵上界的魔气有所不同，而这一点的不同主要在于魔气是否具有智慧。
侵蚀上界的魔气仅仅只是一些被欲望冲昏头脑的杂鱼罢了，它们从出现开始便是凭借着本能将身边一切可侵蚀之物尽数吞噬殆尽。而在这九黎大陆，魔气的侵蚀并不像上界那般直观明了。它们总是潜藏在暗处，不知不觉地改变着整个大陆。
经过沈祁陵提出的这个假说，殷珏才清楚的认识到这上万次的回溯之中，不仅九黎大陆这个棋盘有着各种随机变化的可能...与自己对弈的魔气们还有着不亚于人的智慧。
这就是他孤军奋战上万个回溯直至在上一次的回溯之中完全陷入绝望的缘由。
在这个上一次的回溯之中，殷珏因为没有能够处理魔气的手段而厌倦了与魔气的争斗，只想尽快解放九黎大陆...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因此他选择了以自己为魔气载体妄图将整个九黎大陆的魔气吸入体内从而让上界的他堕入魔道换回九黎大陆的平静...而这正是魔气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若不是上一次回溯之中顾深凛舍命为他祛除了魔气，相信他们早已得逞...想到这里殷珏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按照蓝家所说，唯有阳黎石的力量才能祛除魔气...而阳黎石祛除魔气的力量又是需要蓝家血脉献祭才能激活...
上一次回溯的顾深凛是怎么做到祛除魔气的？若是按照殷珏对上个回溯的记忆来看，如今这个处于这个回溯中的顾深凛理应被魔气侵染了才是...可他却没有从顾深凛身上察觉出半分魔气的气息...
殷珏认为这个疑问在天命之子沈祁陵口中可能会有答案，但两人那一夜只聊起了如何共同引出具有智慧的魔气以及如何拯救这在不断的回溯中渐渐衰弱的九黎大陆。
如今殷珏心中虽然很是纠结，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对这个回溯中的顾深凛有了猜疑之心。
尽管在这次的回溯之中，顾深凛和以往的回溯别无二致...可她在上一次回溯之中为自己解决了即便是处于上界有着更强实力都无法压制住的魔气...
殷珏实在无法相信作为九黎大陆一个普通的世家之后能有这般强大的实力，从理性的角度来看他不得不怀疑真正的顾深凛早在上一次回溯或者上一次回溯以前便已经消失了...如今的她很有可能是披着顾深凛外皮的魔气...
想到这里殷珏心中一痛，没能稳住自己御剑的平衡，让同样在沉思的蓝铭差点从剑上摔了下去。
“你在干嘛？御剑还分心？”
听到蓝铭的抱怨，殷珏不免感到心虚，两人在空中重新调整了一番再度出发。这一次殷珏并没有像刚才那般在高速飞行的过程中想东想西，他很是专注地感受着御剑飞行的平衡感。
“不然你说说你刚刚在想些什么？别看我这个样子，我也是有着百年经验的老人家了，开解一下你还是可以的。”
殷珏看了一眼那装模作样坏笑着调侃自己的蓝铭，嗤笑一声便开口道：“照你这么说，我经历上万次回溯怎么着也是你的前辈了吧？”
“你那不过是把殷珏前面二十来年的人生重复了上万遍罢了，怎么能跟我这百年内众多族人的人生经验相提并论？”
殷珏看着蓝铭那骄傲的模样笑着调侃道：“这么说，你很有自信开导我？”
“那是自然。”
蓝铭脸上洋溢着自信满满的微笑，然而下一句话立马让他笑不出来。
“你还记得你发誓要在蓝玉面前自尽的事情吗？”
“你！你休要再提！”蓝铭回想起自己那幼稚的想法有些恼羞成怒，随后又长长地叹了一口平复心情。他再度开口之时已然没有了那稚嫩的模样：“我能看出你是真的有心事。别逃避了，说出来让我分担一下。我们不是并肩作战的盟友吗？至少...这一次的回溯你不会孤独了。”
蓝铭这话说到了殷珏的心坎上，殷珏带着笑意拍了拍蓝铭的头，问道：“除了已经觉醒蓝家的血脉...还有什么人能够祛除魔气或者...能够对魔气产生作用？”
蓝铭听到这个问题立马皱起了眉头，他心中也想起了顾深凛这种特殊的情况，迟疑了一会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其实古籍中...魔气们也是有力量强弱之分的，若是强大的魔气想要操纵弱小的魔气也是可以做到的。”
尽管蓝铭嘴上是这么解释，可蓝铭心里却在思考着别的可能。而殷珏也发现了蓝铭那欲盖弥彰的态度便苦笑着追问道：“除此以外呢？你还想到了什么？”
“按照蓝家对九黎大陆法则的理解...如果是能够改变九黎大陆法则之人...理论上应该也可以从法则上将魔气驱逐出去...这个问题你问问你找到的天命之子不就好了？”
殷珏垂眸看着下方的雪原，自言自语一般问道：“一个世界...总该不会同时存在两个天命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