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霍袖青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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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蓝玉分开以后，霍袖青一路猛地向踏雪城御剑飞去，却在巳时三刻不得已停了下来。
眼前的天空已然满是灰色的雾气，霍袖青猜测这就是踏雪城突发异变后的产物，他便回到了地面，走到了眼前这蔓延着灰色毒雾的村庄之外。
按照地图着越过这村庄再往前走百里远就该到踏雪城了，可如今这毒雾已经将前路覆盖，霍袖青也不好再贸然闯进去了。
望着那从村庄中不断涌出的灰色毒雾，霍袖青没有多做犹豫便选择了靠近。尽管靠近未知的毒会有生命危险，但眼前这个被毒雾笼罩的村庄说不定还有生还者...作为朝圣院派出的先锋，霍袖青自然是不能眼见毒雾肆虐而袖手旁观的。
他仔细地回忆了一番项元柒所教的捕获毒素的方法，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放出一丝丝灵力尝试触碰那毒雾。
令霍袖青难以想像的是那毒雾像是有生命一般，他一放出灵力那毒雾便改变了自然而然蔓延的方向猛地朝他涌了过来。发现及时的霍袖青只好马上将自己的灵力收了回去，却也因为自己这莽撞的行为整个人已经处于被毒雾笼罩的情况之下了。
毒素的侵蚀在毒雾还未触碰到他身体之前便已经有了端倪，霍袖青立马反应过来，这毒雾会侵蚀修炼之人的灵力。他立马从怀中拿出了黄黎石，熟练地将黄黎石的力量具现化为一个防护罩。
霍袖青并不敢轻举妄动，他很是耐心观察着这防护罩内外毒素的情况，脑海里却浮现的是项元柒当年那百般纠结之下鼓起勇气开口的可爱模样。
当年两人走在一起，总是霍袖青负责说项元柒在一旁听...比起能说会道又有着丰富生活的霍袖青，项元柒多年以来的生活都很是无趣。但两人相处久了，项元柒并不满足于一直当听众，她也很想当一次分享快乐的人。可她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可分享的，在绞尽脑汁之后只好教起了霍袖青一些毒宗的常识。
在那之后，看着霍袖青认真学习又对自己产生敬佩目光的项元柒对于教学便更来劲了，硬是让霍袖青学了不少应对毒宗弟子们的方法。
霍袖青此刻想起的便是项元柒在安全管理会解决事务后分享给自己的辨证毒素、对付毒素的方法——先是观察毒素的构成，再看毒素的攻击方式，以别的活物少量摄取毒素观察毒素的作用机理，弄懂作用机理以后再以多种方式尝试中和毒素或者驱散毒素...
看着眼前的毒雾自然地随着空气的流动而分散蔓延，不像刚刚那被他的灵力吸引而来的迅猛，霍袖青基本确定了这毒雾依附于空气又有着被灵力吸引的特性...随之而来的疑问便是这毒雾为何对黄黎石的灵力没有反应？
毒雾笼罩在防护罩以外，霍袖青凭借着这个不被毒雾攻击的防护罩而在毒雾笼罩的区域中行动自如...只是一调动自己体内的灵力便会引起毒雾的围攻。
尽管毒雾并不能对在防护罩以内的他造成实际的威胁，可一旦这灰色的毒雾聚集起来，身在防护罩以内的霍袖青便无法看清前路而在防护罩中动用灵力也没有太多能做的。
霍袖青只好放弃动用灵力的方法，转而在防护罩的保护下进入了毒雾弥漫的村庄。
根据他的观察毒雾应当是一个时辰前才吞没这个村庄，若是这村庄有人意识到了毒雾是跟随空气流动的，转而躲到地窖之类的空气流动相对缓慢的地方如今还有可能存活。
霍袖青一边在村庄中穿行着寻找村民们的尸体，一边怀着微弱的希望搜寻这村庄中可能生还的人，但半个时辰过去以后他却一无所获。
这个村庄不仅没有人，也没有任何活物，但整个村庄却呈现了一副至今为止还有人在此生活的痕迹。霍袖青为了确认这残留的生活痕迹是何时留下的，一下便跳到了旁边房子的房顶上。他走到烟囱旁，让黄黎石扩大了防护罩的大小将烟囱壁笼罩到防护罩以内后伸手摸了摸，发现那烟囱还有些许余温。
霍袖青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周围，迅速地将附近的房子的烟囱都摸了一轮才发现都是温热的...甚至有些还是灼热的。
霍袖青很确信这一路御剑过来他未曾发现大道上有人，而这毒雾从踏雪城的风吹来，若是村庄里的人发现异常想要逃跑也该往自己来的方向跑才是...总结了眼前的情况，他的心中隐约有了让自己难以接受的猜想。
“暗灵根在毒这一方面可是无人能及的存在。毕竟暗灵根有着吞噬一切的特性，若是以毒这一形式展现出来那可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强大力量！你可不要小瞧了我！假以时日我定会比你更厉害！”
霍袖青的脑海里突然响起某一天自己嘲弄项元柒体力太差没有好好修炼时项元柒那反驳自己的话语，他的心里悄然有了答案...若是她的吞噬的话...眼下这种局面便不足为奇了...
早在看到那漫天的灰色毒雾时霍袖青便有了这不祥的猜测，而如今这空无一人的村庄更像是坐实了他的猜测一般。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霍袖青却对这个答案很是抗拒。为了不承认这个让他无比痛苦的答案，他执拗地想要在这村庄中找到一个生还者...唯有这样才能证明他心底的猜测是错误的。
抱着替项元柒洗脱冤屈的想法，霍袖青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再一次在这小小的村庄之中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这一次的一无所获让霍袖青心情变得烦躁，他早就意识到自己在处理感情上有着致命的弱点...但他一向都以项元柒能够成为自己的弱点而骄傲...
如今面对眼前的现实，霍袖青的心绪一片缭乱，他的感情仍在与理性进行争斗...为了否认自己心底的猜测，他一次又一次地在这村庄中搜寻着探查着线索，但他的理性总会将摆在面前的线索一一进行分析后告知他那个逃避不了的结果——能造成这种伤亡的人只有项元柒。
在这种与自己的执拗周而复始的困兽争斗中，霍袖青又想起了项元柒那辨证毒素的教学...霍袖青自然知道这种冒险的举动可能葬送自己的生命，但此时钻了牛角尖的他只想证明这一切与项元柒无关，为此他可以将自己作为这个辨证毒素的实验品。
下定决心以后的霍袖青直接关掉了防护罩以外任由毒素侵蚀，在感受到经脉灵力被腐蚀吞噬的痛苦后，他又用黄黎石将防护罩打开。
此时，那灰色的毒雾已经通过侵蚀他的经脉在他体内游走...像是被千万虫蚁啃咬经脉的噬心痛苦让霍袖青咬紧了牙关，若不是经历了沈祁陵那苦修黄黎石灵力的掌控恐怕他现在已经无法维持防护罩了。
霍袖青在体内以自己的灵力对抗着不断侵蚀着自己的毒素，经过自己的亲身实践以后他已然明白过来，因为自己那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执拗他已经逃不出自己那背叛理性的刑罚。
在噬骨蚀心的痛苦之下，他不得不去面对自己逃避的真相...此时他的眼泪却忍不住从眼眶中流了下来，在一片模糊之中看到了昔日她那娇俏的身影，不禁出口道：“接下来...要想办法中和毒素...或者将毒素驱散出去...对吧？”
四周无人回应他的疑问，霍袖青的心染上了绝望，正如项元柒所说的那般...她的毒太过霸道强大。霍袖青使劲全力也无法与自己体内那肆意侵蚀的毒素抗衡，正当他想要放弃之时，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一日的粉色花瓣雨。
作为这漫延了方圆数百里的毒雾的毒素生产者，项元柒定然不会在这毒雾中死去...若是她醒悟过来，又该怎么面对眼前的事实呢？
尽管霍袖青已经领会到真相的残忍，他心里还抱有幻想...即便是项元柒引发了这样可怕的灾难也没有关系...只要她还活着...大不了事后自己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与她一同赎罪就好了。
想到这里的霍袖青心里又涌起了强烈的求生欲，他比谁都要清楚项元柒那善良的心，发现真相的项元柒定然不如自己坚强...为此自己必须要留在她身边支持她的下半辈子才行...
重拾希望以后，霍袖青便再一次地想起了更多被项元柒教导的细节。
“作为要破解毒素攻势的人可不能用自己来沾染毒素进行解毒的试验，大多的毒素都会让中毒之人的灵力发生变异，不过嘛...“
“不过什么？”
”你要破解大部分的毒素应该还是比较简单的...“
“为什么这样说？难道是我很有天分吗？”
”我说的是你的木灵根！毒素其实是靠改变修炼者的灵力...侵蚀修炼者经脉让修炼者无法抵御毒素的侵蚀...之后再逐步破坏修炼者的身体...这个杀死修炼者的过程是很慢的。你这不是有纯正的充满生命力的木灵根吗？以你纯正的灵力...唤起修炼者的生命力将被毒素侵蚀过的部分重塑也未尝不可...”
“啊？可是我没学过医宗的术法...要怎么唤起修炼者的生命力啊？”
“嗯...只是理论上可行，我也没有实际见识过...不如你去医宗拜师学艺？”
“啊？浣花剑圣的弟子去医宗拜师学艺？你这是想我被师父生吞活剥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纯正的充满生命力的木灵根，霍袖青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次出门前带上了灵泉之源。
如今有了防护罩的保护，在体内残留的毒素也并不多...霍袖青便拿出灵泉之源尝试项元柒当时提出来的设想...
*
当蓝玉在项淮宁的提醒之下一路急匆匆的赶来，却发现大路上已然被毒雾占据，而霍袖青没有随着毒雾的蔓延退回来。
在灰蒙蒙的毒雾之中，蓝玉无法得知霍袖青的行踪，他只能在毒雾还未波及到自己之前仓惶逃离。
蓝玉自知自己没有实力应对这毒雾，心里又担忧着不知去向的霍袖青，只好一路随着毒雾的四散往着朝圣院方向行动。
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圣人堂会议召开的第二天正午了，他只需要等到朝圣院派来处理此事的救援...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