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百年的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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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珏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有些为难地回答道：“殷珏是我，但他却不是如今的我。为了不再被九黎大陆的世界束缚，我将年轻的自己投射到九黎大陆上，这个投影就是与你一路同行的殷珏。”
蓝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着殷珏手中那微微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阳黎石正从殷珏身上缓慢地吸收着魔气，他马上便想到了蓝家祛除魔气的事情，便开口问道：“蓝家...阳黎石...魔气...是怎么一回事？”
殷珏盯着他那满是探究的脸庞，回应道：“嗯。你既然是蓝家最后的传人了，是该知道我的家族与你们蓝家上千年的渊源。”
殷珏收回放在蓝铭头上的手，从储物戒中拿出玄夜，将它一下插到了雪地中。阳黎石便发出了令人炫目的金色光芒，像利箭一般冲向了玄夜。
“上千年的渊源...？这九黎大陆也没有多少跨越千年的记载...”
听着蓝铭那惊讶语气下的质疑话语，殷珏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便开口解释。
“九黎大陆尽管历史悠久，但在我们设立封印阵以前便刻意将所有与外界有关的信息都剔除了，为了让九黎大陆不再受到外界的影响。而这个在九黎大陆已然维持了上千年的封印阵，是我们两个家族里应外合共同完成的封印。当初曾有过约定，由执掌阳黎石的蓝家守护九黎大陆内部，我的家族则执掌蓝黎石守护九黎大陆的外部...若是九黎大陆发生无法解决的异变便两家共同合力解决。”
“无法解决的异变...你说的是魔气？“
“九黎大陆因为有封印阵的保护，不会容纳任何不在法则之内的东西。而本不该出现在此的魔气则不受九黎大陆的法则束缚，确实是九黎大陆之人无法解决的异变...”
蓝铭听着殷珏那细微的分析，想起那一群从自己眼前走过的仙人，心中的怨怼破土而出：”魔气早就开始了对九黎大陆的侵蚀！可你...可你却比魔气晚来了两百年不是吗！”
殷珏的脸上写满了歉意，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强装平静地回道：“因为没有收到联络也没有察觉到异常，我确实来晚了。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根据阳黎石的记载，蓝家的衰败是从两百年前发现魔气入侵之时便开始了。“
谈到蓝家的衰败，蓝铭心中便有了疑惑，一个令他感到震撼的信念悄然浮于脑海之中，但他实在难以相信自己那突如其来的想法。
“他们...两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殷珏望着蓝铭那迟疑又难以相信的神情，心中满是哀伤地将蓝铭那明知故问的答案叙述出来：”根据最早被阳黎石吞噬的灵魂中蕴含的记忆，在两百年前发现魔气入侵以后，蓝家很快就发现了封印阵也发生了异变。他们已经无法通过以往的手段联络到上界，只能激活阳黎石以自我牺牲的方式尽可能减少魔气对九黎大陆的影响...”
蓝铭一听便发现殷珏的描述与自己脑海中出现的想法竟不谋而合，仍然有些不死心地追问了下去：“吞噬...灵魂？”
“嗯，蓝家原本也是上界的家族，作为构建封印阵的一族蓝家在血脉之中有不同于九黎大陆常人的地方，只可惜随着在九黎大陆的繁衍这份血脉力量变得稀薄...在封印阵已经维持了八百年后，单凭血脉已然不足以驱使九黎大陆的法则驱逐已经侵蚀到九黎大陆内部的魔气。唯有...使用蓝家代代相传的信念与秘法才能让阳黎石维持着祛除魔气的力量。”
此时的蓝铭已然确认了心中浮现的答案便是眼前的事实。作为性格固执的蓝家人，蓝铭对先祖们感同身受。
不同于如蜡炬一般燃烧自我照亮黑夜的先祖们，蓝铭过去那十年来的坚持是能够看得到终点的...而先祖们永远不知道真正照亮黑夜的阳光会在何时到来。他们只能一个接一个地燃烧着，像接力一样无穷无尽地持续下去...
蓝铭此刻理解了自己的父辈为何选择离开冰翎城，这种绝望的自我牺牲压根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尽管他自知这一切都是先祖们自己的抉择，心里即便异常难受却也说不出一句责怪殷珏的话。
但他作为坚守到最后的蓝家人，却可以为已经魂飞魄散的先祖们询问一个缘由...一个立下盟约后又背弃盟约让他们家族在这两百年间倾尽所有都没能等到希望的缘由。
在这个百感交集的时刻，他只能擦干眼泪认真地看向殷珏那猩红眼眸背后那一缕神识，庄严地开口道：“你...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殷珏对蓝铭的质问早有预料，他在接触到蓝远手腕的那一瞬间便已然察觉到蓝远身上有着多个残缺的灵魂...
面对蓝家选择自我牺牲的大义，他的心中很是佩服。如今被蓝铭质问时，他的目光也很是坦然。
“上界在五百年前便遭受了魔气的入侵，为了不将魔气的侵蚀带到其他世界，上界主动断绝了与所有世界的联系。而在上界大部分区域陷落以后，为了让上界的百姓不受魔气的侵蚀，我们才想到了被隔绝千年称为桃源乡的九黎大陆。”
蓝铭听到殷珏的解释心中只觉得荒谬不已，他有些愤恨地看向对方，语气里全是嘲讽。
“呵，原来你们是想着将九黎大陆当初最后的避难所...如今却发现这避难所早就不安全了。你们...你们这群上界人真的有将九黎大陆的危机放在心上吗？”
殷珏面对蓝铭的嘲讽也没有丝毫的懊悔和尴尬，他坦诚又平淡地许下承诺：“即便如今的上界早已自顾不暇，但我作为家中的最后一人，定会将我们两家的盟约履行到底。”
蓝铭听到他口中的‘最后一人’，心里很不好受。他本想继续质疑殷珏那轻描淡写的话语只不过是粉饰太平的修辞，心中却像是被千斤的石头沉沉压住说不出话来。
蓝铭望着阳黎石那驱散魔气的光芒，像是看到了在魔气的侵蚀之下满目苍夷生灵淘汰的惨况...他已然没有了能够指责殷珏的理由了。
“眼下你还有什么...需要蓝家去做的吗？”
蓝铭的语气缓和下来，他的头颅伴随着知晓了命运沉重的无力感垂了下去。殷珏却向他靠近一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作为蓝家的后人，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在听到‘好好活下去’的时候，蓝铭的心情却像是异常的沉重，在知道了九黎大陆的危机以及先祖们的选择以后...有着蓝家一贯执拗性格的蓝铭又怎么做得到对危机置之不理自己偏安一隅呢？
殷珏并不知道蓝铭那垂下的头颅是何表情，他为了整理自己的情绪稍微顿了顿，随即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好好见证这个被你们守护了两百年以后的九黎大陆的未来吧。”
蓝铭在这一瞬间发觉自己心中涌起了希望，就像看到了黎明前那微微发着灰白的天空下突然浮现的曙光一般。他惊喜地抬起头，声音不由自主激昂起来，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拯救九黎大陆吗？”
殷珏看到他面上表露的惊喜心里满是欣慰，他点了点头解释道：“嗯。九黎大陆有着特殊的天命，解除封印阵以后九黎大陆的天命之子能够接管这一方世界的规则...只要他重塑规则驱逐魔气，九黎大陆依然可以继续成为这八千世界中的桃源乡。”
“天命之子？我从未听说过九黎大陆还有这样的人...为何我的先祖们不去寻找这天命之子？”
面对蓝铭那一连串的发问，殷珏很是耐心地解释道：“嗯，九黎大陆之所以是这八千世界中唯一被隔绝千年的世界，便是因为这个世界有着孕育天命的可能——这是上界之王的故乡...传说中唯一能够孕育法则之力的世界。而那位天命之子则是唯一的，能够以一己之力更改九黎大陆规则之人。关于他的信息，我不能向你透露分毫。”
蓝铭无言地闭了闭眼，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他的重要性。一旦你解除封印阵，这阳黎石...祛除魔气的力量也会消失...接下来整个九黎大陆的魔气祛除只能靠他了。”
“你理解得很到位。但目前的天命之子还未成长到能够对抗整个九黎大陆的魔气...我还需要助他成长。”
“有什么是蓝家...不，有什么是我可以效劳的吗？即便我只是没有任何灵力的一介凡人...但我想要守护这片土地的决心不会比我的先祖们弱。”
“看来你还没发现...你的血脉之力已然在先祖们的逝去中觉醒了，难道你没有焕然新生的感觉吗？”
蓝铭被他这么一提点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何时有了更为强大的感知能力以及一些不属于自己的成熟老到的经验...像是在短短一瞬间得到了别人多年以来的沉淀一般。
感受到自己得到力量的蓝铭郑重地点了点头，向着殷珏做出了承诺：“作为最后的蓝家人，我蓝铭定会倾尽全力履行家族的盟约。”
殷珏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息便开口：“我并不需要你的牺牲，但确实有一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