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背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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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知道...将自己的秘密告知其他人，对于器圣也是一种背叛。”
项淮宁没有正面回应白天昊，而是尝试着绕开这个话题。但白天昊已然看出了项淮宁那平静的表面下摇摇欲坠的忠诚，他不顾一切地问道：“项淮宁，你要杀了我这个背叛者吗？”
白天昊早在与项淮宁一同出生入死的旅程中将她看作了重要的伙伴，他这一次勇于将自己的秘密坦然相告并不是偶然。
只是恰好有了意外的契机，让他得以从找不到机会试探项淮宁真相的困境中突破。
“你...”
项淮宁显然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小跟屁虫竟然会有如今这般主导谈话的情况，她的脸上写满了无措，但熟知她的白天昊却从其中看出了她埋藏在心底的情绪。
是愧疚。
有些心急的白天昊眼看着项淮宁那沉默着思考的样子，他心里的底气渐渐消散，难以忍受心中的不安便开口道：“你为什么愧疚？”
项淮宁那呆滞的脸上在他发出这句疑问以后便有了很大的变化。只见她那双眸闪着异样猩红残忍的光芒，嘴角却微微翘起，像是苦笑一般。
“你知道的太多了。不能留活口了。”
白天昊看着她那诡异至极的表情变化和机械一般冰冷没有感情的声音，心里顿时警钟大作。
只见项淮宁身上涌出了成千上万紫黑色的线条，直直地往白天昊身上冲了过去。白天昊未曾见过项淮宁这副模样，警惕地闪身躲开那些线条退开好几步。
正当他以为自己躲过一劫时，那些被他闪身躲开的线条在空中折返过来，迅速地刺穿了他的身体。
白天昊立即被击倒，他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翻滚着，那些被紫黑色线条贯穿身体的伤口却没有一点一滴的鲜血。在强烈的痛苦之中，白天昊有些迷迷糊糊地感受到了被火灼烧一般的炽热，他眼睁睁地看着项淮宁身上那些紫黑色的线条不断攻击着自己那破败的躯体，不甘地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白天昊再次醒来之时，项淮宁正坐在一旁，优雅地喝着热茶。
白天昊有些茫然地从地上起身，看向了正对自己微笑的项淮宁，问道：“怎么回事？”
“不过是触发了意外罢了...”
听着项淮宁那想要掩饰过去的轻描淡写，白天昊难以冷静下来，大步坐到她的对面，一把将她那握着茶杯的手紧紧抓住。
“你该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项淮宁对上白天昊那认真的眼神，很是疲惫地笑了笑：“你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
白天昊用灵力运转了身体的经脉，发觉自己身上长年累月的淤伤全都消失了。他看向自己握住项淮宁手掌的那只手，本该在手腕上的淤痕早已消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
项淮宁看着白天昊那满是疑惑的脸庞，缓缓地吐出了真相：“这就是我的毒。”
白天昊在听到项淮宁那简单地解释以后依然很是迷茫，项淮宁便自嘲地笑了笑，随即解说道：“与其说你的身体重获新生，不如说你已经被我的毒感染...成为了我的傀儡。我与项元柒相似，却不同。她是由阴黎石化形而成的人，我只不过是通过紫黎石碎片的得到力量的普通人。”
“紫黎石...碎片？”
“嗯，我出生时体内便有了紫黎石的碎片，它除了赋予我力量...还告诉了我不少秘密。”
项淮宁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白天昊却是心潮澎湃，各种滋味涌上了心头。他这时才有些理解项淮宁在踏雪城时突如其来的对项元柒的共情...
项淮宁并没有留意白天昊心中那万千纠结的思绪，带着怨恨地继续说了下去。
“当年烟媚真君与鲁巴器圣勾结，她为了谋取毒圣之位，便将我这个亲女儿送给了器圣当试验材料。”
听到项淮宁那令人难以置信的话语时，白天昊立马产生了怀疑：“亲女儿？烟媚真君...毒圣一脉不是没有繁衍后代的能力吗？”
项淮宁望着白天昊那深信传闻反而怀疑自己说辞的模样，很是不屑地笑了出声。
“呵，这不过是项家老祖为了不被某一支血脉紧握大权而编造的谎言罢了。烟媚真君自以为自己创造了家族的奇迹，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白天昊听到这话心中依然很是不解，开口问道：“你的父亲...”
项淮宁并不想听白天昊的质疑，径直插话道：“是农宗的芹寞真君，他解开了项家老祖下的奇毒才让烟媚真君怀上了我。而项家为了掩盖我出生的真相，设计了父亲让他意外惨死。”
白天昊没有再开口，作为齐家的长子他早年便听说过农宗曾有希望进驻圣人堂一事。当时都在流传芹寞真君本该成为农宗进驻圣人堂的第一人，却没想到他竟然死在了西海。农宗也因为他这样的绝世天才惨死而在朝圣院一落千丈。
“最为可笑的是...烟媚真君利用父亲的死逼迫上一任毒圣自尽，又利用阴黎石化形的天生毒人项元柒坐稳了九味毒圣的宝座。如今，她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白天昊听着项淮宁那狠辣的发言，试探性地看着她那满是坚定的面孔，问道：“你...你就不恨器圣吗？”
“自然是恨的，但他在利用我的同时，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只有接近器圣，我才能找到我体内那紫黎石碎片的其他部分...”
白天昊点了点头，释然地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那我们还是盟友了？”
项淮宁却没有立即回答，只见她有些忧愁地看向了窗外，叹道：“一旦我完成了我的复仇，我会让紫黎石恢复原状，重新当一个普通的修仙者。这样的话...紫黎石作用在我身上的力量就会失效，你就会真正地死去，你明白吗？”
白天昊爽朗的笑了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握紧了项淮宁的手。他很喜欢项淮宁手中那充满着希望的温暖，有种再也不想放手的冲动，却在项淮宁疑惑的眼神下悄然放开。
经过项淮宁的提醒，他已经明白自己早在历练中已然死去...如今的生活更像是偷来的一般。
看着项淮宁再次拿起手中的热茶啜了一口，恢复正常心态的白天昊开口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项淮宁倒是觉得他这话很莫名其妙，像是看傻瓜一般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哪有什么怎么办，按照原定计划回到朝圣院收拾掉烟媚真君，再将项家的几位长老全都铲除便是了。”
白天昊被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很是蠢笨，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又开口发问道：“说道这个计划...你是怎么做到让项家的长老全都支持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笨，你可太笨了。白天昊...不，齐明朗，你这么傻还好没当颜影符圣的继承人...”
项淮宁那止不住的嘲弄和大笑让白天昊感觉很是新奇，他心里并没有任何不满，反倒是有些享受着项淮宁那真心实意的笑容。只可惜项淮宁的笑意没有维持太久，很快便被潜藏在黑暗中的真相狠狠戳碎。
“我啊，修炼了死灵摄魂术，被我的能力复活的死人...都是我的傀儡。”
白天昊呆呆地看着项淮宁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自嘲，她那故作轻松的骄傲笑容让白天昊心里很不是滋味。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升起了一个疑问——自己也是被项淮宁摄魂的傀儡吗？
在白天昊陷入沉思之后，项淮宁便收起了自己那装模作样的笑意，她已经不想再过多透露自己的情况。
“走吧，别再耽误时间了。”
白天昊听到项淮宁那催促之时，项淮宁已然走到了旅店的门口，他只好急忙冲了出去。
*
听了项淮宁那暗搓搓的提醒以后，蓝玉便顾不得自己的疲劳，连着吃了不少提神的药丸御剑往踏雪城的方向飞去。
即便如此，蓝玉也没能追上修为比自己略低的霍袖青。
早在霍袖青出现在浣花殿以前，蓝玉曾以为自己会是继承浣花剑圣的那个受到天命眷顾的人。但他心中其实早已明白，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幼时的蓝玉，因为过于贪玩被山匪绑架，恰好遇到了乐善好施的云剑真君。被云剑真君救下以后，蓝玉的心里便有了一个剑仙梦。
为了成为屈指一数的剑修，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大器晚成的蓝玉最终选择了抛弃家族投奔鲁家，赌那一丝丝的可能。
被鲁巴器圣带领着来到朝圣院的浣花殿时，他以为自己得到了眷顾，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地修炼历练...就能成为云剑真君那般的剑仙。
只可惜，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放弃家族想要成为一代剑仙，却因为自己那从死人身上剥夺而来的灵根不再成长...断绝了自己踏上更高境界的可能。与此同时，自己的身体也因为长年累月中经脉与灵根的不合而有了沉重的负担...以至于自己如今用尽全力想要追上心爱之人阻止他以身犯险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