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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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深凛感觉自己正在浮浮沉沉，耳边掠过无数的人的声音，像是在奇妙的海浪中飘荡，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嘈杂的人声。
顾深凛微微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先前感知的奇妙海浪竟是一片黑暗。如今自己正漂浮在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浪之中，眼前既没有能看到的彼岸，也没有能让她够得着的浮木。
一瞬间的疑惑和不解让毫无防备的顾深凛一下被拉入黑暗的水下，她用自己那异常无力的身体挣扎着，却难以抵御这股力量，最终随着浪潮被卷入那激烈的暗流之中，意识悄然断开。
不知过了多久，顾深凛挣扎着醒了过来，眼前却是一片虚无。
“你如今正在梦境之中。”
顾深凛听见了一个朦胧不清的女声，抱着怀疑的她仔细地翻找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想起自己在拿到宵云以后便昏倒在殷珏怀中失去了意识。
顾深凛想起自己曾经在脱力时一度进入奇怪的梦境之中，心情便平稳下来。
这个声音随着她的心神稳定下来而逐渐变得清晰，她能从这个声音中感受到似曾相识，但这只言片语还不能让她认出这个声音。
“你是哪一个顾深凛？”
顾深凛听到这个不带感情色彩的问话，愣了愣，本想将这个声音的主人准确地识别出来的她感到了一阵眩晕，随即眼前便出现了不属于自己的片段。
年幼的顾深凛与殷珏青梅竹马过着两小无猜的日常生活，他们一起品茶一起听爷爷讲道理一起练剑...
顾深凛痛苦地挣扎着，这与她所知的截然不同，因而顾深凛直接否定了这梦境的真实性。
“这不是我。”
在顾深凛的否定以后，这个梦境便随之消散，随即接连不断出现的梦境都是一些幼年时期青梅竹马的顾深凛与殷珏的回忆。
顾深凛在这些回忆中感受着两人那相互扶持的成长，不禁心中产生了羡慕之情。但她依然清醒，她知道如今的自己并非这个与殷珏青梅竹马互诉衷肠的顾深凛，只好不厌其烦地否认着这些梦境的真实性。
不过几个息间，新的梦境便接踵而来。
这个梦中的自己稍微比上一个梦境时年龄要稍大一些，约莫是十五岁左右。她在符箓上小有所成，转眼又被天璇剑圣看中，而天璇剑圣正苦于自己已有一个不可多得的徒弟，难以将毕生绝学传授于她，便向云剑真君引荐了梦中的顾深凛。
顾深凛对梦中这个天赋比起殷珏过之无不及的自己很是好奇，她没有马上进行否定，而是津津有味地看了下去。
梦中收到消息的云剑真君大喜过望，感慨自己总算有了传人，顺利地将梦中的顾深凛收为徒弟。而梦中的顾深凛在拜入云剑真君门下之后，学习的重心也从符箓转向云剑真君悉心教导的剑技。
不过半年之久，梦中的顾深凛便已然决定专心做一个剑修，回家与爷爷说起自己不想再继续修习符箓一事。
顾深凛看着梦中还未长成的自己坚定地走到荣福院告知了爷爷自己不愿再修习符箓之事，她看着梦中的爷爷故作镇静可那斟茶时的手却微微发抖...
顾深凛心中隐隐作痛，她深呼吸了好几口以平复自己的情绪。顾深凛有些难以忍受这个梦境中那坚定拒绝传承的自己，她不愿看到一直教养自己的爷爷露出受伤的表情，正欲将这个梦境否定过去，不料却听见了她从未想过的一番话。
“你对这个梦境很感兴趣，看完不好吗？”
那带着安抚的女声在顾深凛耳边响起，顾深凛咬了咬下唇，吞下了自己即将说出口的否定话语。
梦中的爷爷依然慈爱地给自己递上了一杯热茶，但他那藏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着，脸上的神色却是一如既往地慈爱包容。
“深凛，你已经长大了。你只要走你自己想要走的道路就好...你若是不喜欢...这符箓荒废也罢。即便你放弃了这条道路，爷爷也依然会站在你的身后，支持着你。”
顾深凛听得出来爷爷那苍老的声音中隐藏着的悲伤，她有些不忍想进入梦境拉住那个幼小的自己...告诉那个放弃了符箓的自己...自己会坚持走下去。
梦中幼小的顾深凛听罢愣了好一会儿，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爷爷那充满慈爱的双眼，她一下便扑到了爷爷怀里，呜咽着说出道歉的话语...
顾深凛不忍再看这牵动了她心神的祖孙二人相拥，随即出口道：“这不是我。”
梦境在此戛然而止，而下一个梦境却没有马上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在耳边响起的一句话：“你没有剑术天赋，那老头是不是这样对你说？”
顾深凛随即领会到这梦境与现实的截然不同的多个事实...剑术天赋以及沈祁陵——现实中云剑真君的继承人沈祁陵在梦境中没有出现。
顾深凛似是听到了那声音低沉地笑着，随之而来的便是下一个梦境。
梦中同为剑修的青梅竹马两人在天璇剑圣仙逝后便一同进入朝圣院，随即因为二人的继承人身份旁听了一场圣人堂会议，见证了器圣与鉴圣的赌约落幕。
顾深凛有些震惊，这事情与现实倒是一致了，只不过旁听那场圣人堂会议的不应当是自己与殷珏。此时她想起了那天被宣布成为浣花剑圣继承人的霍袖青，梦境也恰好在此出现了霍袖青的身影。
梦中的霍袖青依然还是浣花剑圣的传人，不过他性情风流行事不羁，此时还未领悟剑意。只是每天陪着不同的女修喝酒赏花，偶尔找他们二人进行一番切磋比试。
顾深凛叹了口气，心情很是复杂，随即便听到那带着狡黠语气的女声道：“这个梦，怎么样？”
这个时候顾深凛才反应过来，试探性地问道：“你是项元柒？”
顾深凛这话才说完，便听那狡黠又灵动的声音低低地笑着。
”项元柒并不存在。“
”这是什么意思...？“
“已经够了。记住我告诉你的一切。”
随着少女那声音渐渐远去，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一道白光正从远处照射过来，顾深凛用手遮挡不住这刺眼的白光，随即她便在现实中苏醒了过来，眼前正是熟悉的天花板。
床边有个梳着垂桂髻身穿淡橙色纱裙的女子正在一旁打着瞌睡，顾深凛看着她娇俏的小脸上滴落了一丝唾液，努力地发出了沙哑的声音：”...水。“
那女子惊慌地醒来也不顾着擦自己嘴角流出的口水，看到睁开了双眼的顾深凛，马上便拿起枕头垫到她背后将她扶了起来，转身拿过一旁准备好的水杯小心翼翼地将杯子凑到她的唇边。
顾深凛很是配合地喝了一大口水，随即看了看女子那沾着口水的脸上满是关怀，她便有些难以开口。
那女子见顾深凛脸色复杂，便率先自我介绍道：”顾师姐好！我是医宗派来照顾你的，如今拜入了怜术医圣门下的颜如韵。“
顾深凛听到她的自我介绍，立马想起来自己曾在黑玉论坛上看过帖子，见过她的相貌，便点了点头回应道：”辛苦你了，颜师妹。你...“
顾深凛还未说完，颜如韵那沾着口水的小脸上便露出一脸惊喜又感动的神色，她一把抓住了顾深凛的手，深情地诉说着自己的心情。
”顾师姐！我如今每晚若不是在顾师姐床边守候，我都难以入眠。顾师姐，你一定不知道你昏睡了多久！顾师姐...我每天看着你都忍不住...“
顾深凛整个人都懵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像是在向自己诉说爱意的颜如韵。此时一个穿着浅蓝色罗裙的女子捧着一碗汤药来到寝殿，见顾深凛已然醒来，便打招呼道：”顾师妹好，我是医宗派来照顾你的弟子，江明。“
颜如韵一听，猛然闭上她那嘈杂的小嘴，一脸无辜地朝江明笑了笑。江明见状，接过汤药放到床头旁边的桌子上，对颜如韵说道：”师妹，你先去休息吧，也该换班了。“
颜如韵随即垮下脸，用可怜兮兮的声音哀求道：“师姐...师姐你就疼疼我帮帮我...好不好？”
江明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颜如韵，给了顾深凛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拍了拍颜如韵的肩膀，安抚道：“真拿你没办法。”
在江明下楼以后，颜如韵走到寝殿靠楼梯的地方，确认了一番江明是真的离开了，便一脸兴奋地走到顾深凛床边，轻轻地坐了下来，说道：”顾师姐，如今已到了你该吃药的时间了，我来喂你吧！“
顾深凛从未接触过颜如韵这样的同龄人，她被颜如韵拿闪着光亮的双眸盯得心里发虚，看着颜如韵那兴奋劲顾深凛很想拒绝，但她努力地想抬起自己手，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犹如千斤重，只好点头答应。
颜如韵看顾深凛点头答应后，便一脸猥琐地笑了起来，她拿起那碗汤药，轻轻地用小勺子盛起一勺，缓缓地往自己嘴边送去。顾深凛看着眼神刺眼又露骨的颜如韵，心中百味陈杂，想着早些吃完早些解脱，便很是配合。
此刻心情激动的颜如韵紧绷着，肢体动作很是僵硬，在勺子稍微沾上顾深凛的唇瓣时便压抑不住大呼出声，被她吓了一跳的顾深凛没能成功喝上汤药，勺子也掉到了被子上，染出一滩污渍。
两人还未反应过来，殷珏便出现在卧室中。他一把夺过盛着汤药的碗，推开了一旁的颜如韵，喝了一小口汤药便向顾深凛吻去。
顾深凛吓了一跳，又羞又恼，却也无力阻止，只好乖乖地配合着殷珏的喂药。
一旁坐在地上的颜如韵才反应过来，随即哭着跑了出去。
一吻终了，殷珏正坐在白玉床边上，柔声问道：”先乖乖喝药，喝完药再聊？“
顾深凛看着他，心里想起了梦境中二人经历的点点滴滴，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殷珏此时脸上也荡漾着不易让人察觉的绯红，见她点了点头，便再度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