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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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回归
即便江衍对此早有预料，然而真的亲耳听到，依旧生出了些许触动。
若是有真正属于这个收容所的人存在，想必此刻会完全无法忍受地心头一震，露出震惊又难以置信的神情吧。
如同回光返照般，总负责人的双目爆出熠熠精芒，掷地有声。
“自毁系统将马上启动，让不想死的人都抓紧时间逃吧！”
“我知道了。”
即使面对这么劲爆的消息，江衍明面上表现得十分平静。
这份平静很好地安抚了心潮汹涌起伏的老人。
没有质问他为什么？
没有指责他狠绝的无能。
没有追问那些神职人员和囚犯的安排。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老人竟然在这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身上得到了久违的平静。
即使这份平静或许更多的来源于无关者不予置评的淡然，却依旧诡异地让他感到了宽慰。
与这样的人相处，想必会很轻松吧。
然后，随着老人伸出手在屏幕上一点，“收容所，绝密文件。”
江衍看见老人的面前突然浮现出一面半透明的屏幕，上面飞快扫过重重符号。
在密密麻麻的一番校验后，空气中传来低沉的电子音。
“确认为最高权限持有人。”
“绝密文件已开启。”
那空荡荡的界面上，唯有一个猩红的按钮。
上面闪烁过的红芒，充斥着不详的意味。
一只骨瘦如柴的手缓缓朝界面伸出，那短短的距离却仿佛走过一生。
随即那只满是褶皱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像被看不见的绳索绞紧。
同时一旁的心率仪飞速地波动起来，看得昧几乎以为老人下一秒就要死去。
就在这仿佛快要捏爆心脏的窒息中，一直沉默的黑发青年突然说道：“让我来吧。”
“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勉强自己。”
黑发青年淡淡地望向忽然定格的老人，“你已经可以去休息了，剩下的交给我。”
大收容所第四层，马列从血泊中缓缓起身。
在短暂的休息后，他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
凌乱的脚步声突然从远处传来，马列眸光一厉，浑身翻涌的血气让他看起来像个可怖的恶鬼。
“马列典狱长，是我们！”
直到熟悉的声音传来，马列眼中泛起的猩红才蓦然一滞。
“你们怎么来了？”
马列望向熟悉的部下和他的副官。
副官连忙回道：“刚才那个新人把事情都跟我们说了，现在他们正跟我们的一部分人在一层对付副狱长奥！
“真看不出他竟然狼子野心，在收容所潜伏了这么久，背地里却早就利用自己的职权与外界异端教会通了信！”
副官不忿的话语连绵不绝，但马列不耐地冷睨，让他及时止住了话语，瞬间切入正题。
“然后余下的人就跟着我来支援您了，您还好吧？”
“新人？”
马列神情一变，忽然笑了笑，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随后马列重新深呼一口气，睁开双眼，眼神异常凌厉。
“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跟着我一起去找总负责人。”
那个人现在应该就在那里，不知道如今情况究竟如何。
这从未有过的名为“担忧”的情绪，让大收容所的典狱长不适地皱了下眉。
而他身旁的副官则急忙附和。
“不错！总负责人一定能够力挽狂澜，让大收容所恢复平静。”
然而，副官的话还没说完，空气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独特的海妖歌唱声。
这令人沉沦向往的声音意味着……收容所总负责人独有的通讯频道，在此刻开启了。
马列比任何人都更快抬头，望向通道各处留存下来的那些广播。
甚至不止这一层，就连第一层混战的众人也骤然一滞，下意识循声望去。
然而，广播内传来的却并不是他们所以为的总负责人的声音，甚至不是人的声音，而是冷不丁的电子音。
如同宣告般，阐述了一个叫所有人都霍然瞪大眼睛的消息。
“最高权限转移。”
“身份录入：西区圣子，江衍。”
等等！
虽然每一个字他们都听得懂，但连起来，怎么就！
唯独一些脑子转的特别快的，在心中飞快一合计。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知道，收容所最高权限自古以来都只属于一个人！
那就是这里永垂不朽的总负责人！
而现在这个叫做江衍的新人，获得了新的最高权限，那也就是说……？
一双双瞳孔顿时地震，无数人下意识张大了嘴巴，抽抽似的开合起来。
不，不会吧？
他们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
然而下一秒，完成权限移交的系统再度出声，以一成不变的冷冰冰电子音，发出祝贺。
“宣告，收容所第十八任总负责人诞生！”
那冰冷却越发显得不容置喙的电子音，就这样砸在众人心头。
“即刻起，江衍即为收容所新总负责人！”
短暂的安静后，整个收容所突然爆开，像轰然炸开的炮仗。
不止是神职人员，甚至就连囚犯们都疯狂议论。
“哈？这个江衍是谁啊？”
“那个老头子就让一个从没听说过的家伙继任收容所就算了，对方还是个新人，其他地区的圣子，他脑子没坏吧？”
“总负责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现在是前总负责人了才对！”
“不知道这位新总负责人是何方神圣，不过现在的收容所就是一个烂摊子，太过稚嫩的手段可是镇压不住这些蠢蠢欲动的疯子的。
“那么，你会怎么做呢？新总负责人？”
囚犯们的嘲讽与幸灾乐祸，神职人员们的惶惶不安，一些人深意十足的揣测与观望。
每个人心里都一瞬间划过万般思绪。
将精力都投向了那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第一次听见，却已然给他们带来深刻印象的名字。
“喂，艾瑞”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层同样懵圈的新人们面面相觑，甚至差点连战斗都顾不得了。
“马列典狱长？”
四层里，副官颤巍巍地望向那看不清神情的上司。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大收容所一片嘈杂时，广播内终于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
“喂？”
仿佛清嗓一般的试音，一道年轻的声音如同坠入幽暗无尽的深渊一样冰冷，让所有人陡然清醒。
“应该都听得见吧。”
那道声音继续道。
“那就是我们的新总负责人？”
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笑起来，“听起来还是个完全没长大的孩子嘛。”
“你们应该听到了刚才的通知，那么，我现在将以收容所新上任的最高权限者，下达继任后的第一条指令。”
或好奇或不屑的目光，纷纷投向不断传出声音的广播。
“现在是新年凌晨十二点，希望大家能够记住这个时间，因为此刻，我将代表收容所，向世界宣告它的终结。”
随着广播内的声音缓缓传出，越来越多的人勃然变色。
“他在说什么？”
看好戏的脸色一个个退去。
震惊，慌乱，难以置信的声音从收容所的各处越来越多地响起。
然而他们的声音和喧闹，未曾动摇广播另一边的那个存在分毫。
而最高层空旷的病房里，仿佛放下了一切的老人，也正在向他选定的人低低诉说。
“收容所是‘绝对中立’之所，它绝对独立于任何政治派系之外。
“它的成立并非一朝一夕，这其中牵扯到很多原因，如今我也捋不清了。”
“但漫长的时光中，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要插手这里，他们看上了这里强大可怖的怪物，在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想要利用这些危险的力量，并造成了历史上一次可怕的惨剧，很多人在那时死去了。”
不管是野心勃勃的奥，空降而来的小助理，自小在收容所长大而偏执地维护着制度的马列，都是这个扭曲牢笼的产物。
“我没有结束这一切的勇气，我在这里投注了一生的心血，所以交给你们了。”
老人话音刚落，江衍的手已然一手按上了界面上红色的按钮，背景齿轮一样的图案顷刻飞速旋转起来。
他说：“那就让我来做这个斩断一切的怪物吧。”
[自毁程式已启动，倒计时三分钟。]
那巨大的倒计时声回荡在整个地狱冥土内。
各层的人终于意识到这一切并不是在开玩笑。
“疯，疯子！”
仿佛只有这个语无伦次的称呼，能够形容目前发生的事情。
惊慌失措的神情爬上了他们的脸颊，让他们彻底扭曲了表情。
随着倒计时的不断逼近，整个收容所开始疯狂震荡起来，无数上层的熔浆失去了束缚，开始大面积地向下层倾倒。
所有的电力被悉数切断，被囚禁在牢房中的犯人们开始疯狂撞击失去能源的护罩。
逃吧。
乱起来吧。
通道内响起怪物们此起彼伏的嘶吼，站在一片狼藉中的神职人员们茫然四顾地抬头。
这是末日的狂欢。
另一边，病房内。
“好了，你走吧。”
前总负责人安详地合上了眼，仿佛陷入一种听天由命的解脱。
一秒后，老人又再度稀奇地张开了眼睛，望着没有动作的两人，玩笑道：“怎么？要跟着我这个老头子一起死吗。”
“哈哈哈，那恐怕不行，我还没有活够呢。”
江衍认真的双瞳微凝，神情忽然认真，“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老人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该评价你冷酷还是温柔，不过算啦，我想要亲眼见证大收容所的终结，直到最后一刻。”
黑发青年点了点头，自毁程式的倒数已经完成，但这么庞大的建筑群，即便自爆也是一时半会儿炸不完的。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毁灭已经开始了。
“轰隆”掀开的天花板外，吊起倒金字塔的巨大锁链一根根绷断，像舞动的狂龙般在呼啸的风中疯狂翻腾。
一根飞快甩过来的粗壮锁链直接将大收容所从中间离开！
“轰”
不见天日的收容所，第一次迎来了晨曦的天光。
就像一座被从中掰断的棺木，外界的光芒倾泻而进，流淌的熔浆像瓶子里翻转摇晃的水。
一层的艾瑞等人即时抓住就近的柱子，才勉强没有顺着整个倾斜的地板滑下去。
而透过不远处断裂开的地板处，已经能够看见收容所外的万丈悬崖了。
“怎么办？”
众人慌乱地惊声大喊。
“锁链？对了，抓住锁链！”
艾瑞猛地回忆起当初江衍的做法，咬咬牙直接松开手。
在所有人的惶恐的惊呼里，迎着外界涌入的狂风滑落到地板的豁口。
下一瞬艾瑞朝豁口外纵身一跃，卡住时机，抱住了空中恰巧游弋而过的粗壮链条。
“快！”
艾瑞示意的嘶吼声随着离去的锁链而被一同拉远。
众人望着艾瑞摇晃在空中锁链上的身影，不由踌躇。
“我们？”
余下的人一脸懵逼。
神职人员们猛一咬牙，“拼了！”
按照这个进度，恐怕在收容所坠落大地之前，他们会先被上层流淌下来的熔浆直接烫死。
即便他们贵为神职人员也是血肉之躯，他们已经没得选择。
“喂，等一下，带上我。”
被暗中出现的贝尔打成落水狗的奥恢复了以往的记忆，此刻的他希望这个世界的人能够救救他，给他一次重启世界的机会。
他就不相信了，自己比不过从现实世界入侵到里世界的恶灵和人类。
都怪约瑟塞，没错要不是那个该死的伯爵试图闯入他新建立的世界。
他一定可以凭借记忆抹除江衍和贝尔，然后让融合了教会和神职人员的多元素世界，占据现实世界！
不想失去所拥有的一切奥，试图挽留众人。
但很可惜的是，众人自顾不暇，哪还有空管凭空冒出来，即将死去的失败者呢？
于是，奥，也就是里奥阴暗面的象征，亲眼目睹众人的离去，随即身躯掉进岩浆里，消失不见。
【恭喜玩家完成隐藏任务，请在规定时间内离开里世界，否则将会被抹除。】
任务的完成，意味着江衍和贝尔要离开虚构的世界，回到约瑟塞的永恒庄园内，去完成还未完成的主线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