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这竟然是个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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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杨成林在这鬼市中里里外外转了几圈,发现这鬼市中并不止我们两个活人,甚至还有一些周身冒着黑气的和尚道士,都在这恶鬼堆里穿梭着,不知道都跟鬼魂有着什么交易。
在这里,遇到活人比遇到鬼还需要谨慎,所以即便是擦肩而过,也只是互相警惕地看上一眼,然后马上离开。
但是在一个角落,我和杨成林却被一个老和尚堵住了。
这老和尚一身破旧的僧袍袈裟,脖子上挂着一串念珠,手上又拎着一串熠熠生光的念珠,不知是什么材质。
老和尚面色有点疲惫,满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走了很久很多的路。
“敢问两位道长,可是在寻找出路?”这老和尚站在前边问。
我和杨成林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点儿奇怪,我身着普通长衫,杨成林也一样,他并没有做道士打扮,这老和尚怎么上来就称道长呢?
不过转而一想,能在这鬼市中穿梭自如,也是多少得有点儿本事,估计这老和尚是据此推断。
“嗯,我们的确是在寻找出路,请问长老可否能指点一二?”
我开口向老和尚问道,没想到老和尚却叹了一口气,道:
“实在不瞒二位,我在此鬼市之内,已经近三百年了。”
三百年,我和杨成林对视一眼,感到吃惊。
这老和尚的年纪看上去也不过是六七十岁的样子,三百多年待在这鬼市中,竟然不老不死,难道是已经成了佛?
再看这和尚,满脸疲惫,甚至带着憔悴,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马上就要倒下,但是却又像是有一股力量在支撑着他。
“长老,您说您在这鬼市中已经徘徊了三百年,也是被困在其中的吗?”
老和尚道:“我是自愿呆在此处,只因在此有无尽牵挂,为心愿所困,现有一事,不知可否求两位道长帮忙?”
我和杨成林费尽力气都找不到出路的鬼市,没想到这和尚却说自己是自愿留下来的。
说话又高深得听不懂,于是又问他为什么要自愿困守在这种地方。
这老和尚叹了口气说:
“道长不知,我有一好友,由于心中执念,困于此处,我不忍看他一直堕落下去,乃至以后又要被人利用,那将会万劫不复,所以我今日势必要了结此事,将他带出。这鬼市不散,也与他有关,若此事解决,出路自然就有了。”
我又问这老和尚具体的事情经过,于是老和尚说,其实这鬼市中的恶鬼均事是被他那好友收集于不同的时代,并聚集在一处,千百年间不得安息,怨怒极大。
一旦失控,将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而造成这一切的,竟是他的好友——长善道人。
“那长善道人为何要驱遣这些鬼神聚在一处呢?”我问。
和尚说:
“此事说来话长,我还是先带二位找到他,到了再说。”
于是这和尚便在前边带路,我和杨成林在后边紧跟。
穿越了整个鬼市,一直来到鬼市的外面,黑鸭子河边,就在这河边,不知何时有了个小草棚。
借着这鬼市通明的灯火,可以清晰地看到这草棚四周都在隐隐地往外释放着黑气,而在这小屋四周,竟然密密麻麻地坐着数百名官兵。这些官兵身上所穿着的衣服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清”字,看似像是清兵的亡魂。
但是这些亡魂却都被锁链锁住,有序地围坐在这茅草屋的四周,看起来诡异且恐怖。由此可知,这草棚中的人虽是实力非凡,但却不是善茬。
走到草棚前,和尚站定,对着草棚道喊道:
“长善,你可出来!”
话音刚落,草棚的门打开,走出了一个面色惨白、形容枯槁的老道。
这老道士身材消瘦,面容枯槁苍白。穿着一身玄色道袍,破旧不堪,道袍的下摆已经碎成一条条的。脚上的鞋子也十分破旧。背上背着一把长剑,手中拿着拂尘。
但是我一眼便看出,这老道不像是活人,但是他的躯体又的确是真实的血肉之躯。
杨成林看了这走出茅草屋的老道士一眼,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声向我说道:
“这竟然是个活尸。”
我对这道家的事,毕竟知道的不多,于是便问:
“活尸是什么?难道尸体又活了吗?”
杨成林说:
“如人生前执念极大,死后魂魄迟迟不愿离开,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尸体之内,便叫活尸。活尸不需吃喝休息,能在这世间存在千百年。”
能在这世间存在千百年,的确算得上是老怪物了。
这老道看了我和杨成林一眼,皱起眉头,像是十分嫌恶,然后对和尚说:
“你又来此作何?你自管好自己,不要再来打扰我!”
“长善,我岂能放下这芸芸鬼道众生独自离开?你快放下心中执念,与我同去,我曾说过,我绝不会独自离开此处。三百多年来,你应当知我决心。”
长善道人冷哼一声,眼睛望向别处,不再理睬这老和尚。
老和尚却并不死心,继续絮絮叨叨地苦苦相劝,可是那这老道长却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
这老和尚越劝话越多,把我都听躁了,再看那长善道长也是被劝得急了,大声道:
“我为我大明呕心沥血,只为反清复明,一心为家国,我有何错?!你要对我如此苦苦相逼?”
老和尚对这长善道人苦口婆心地道:
“长善,非是我逼迫你,实在是你已然身死,不复是生人,生前之事至此可了了。”
和尚又对这长善道人说道:
“长善,你难道还不知自己其实已经死去数百年了吗?如今的天下也已经不复当初,反清复明早已不可行,大明覆灭已经是覆水难收,你快放下执念,与我同去。念在你我相交一场,我必定好好度你一程。”
哪知这长善道人听了老和尚的话更为愠怒,于是开始大声呵斥和尚:
“你休要胡说八道,我好好的活在这里,如何已经死了。大明是必须要复辟的!”
我和杨成林面面相觑——这是个什么鬼,竟然要覆灭大明!大清都没了!
但是听这两个人的对话,也大概明白了个八九,原来这道士已经死了三百多年了,但是却不知自己已经死了,还以为自己是在生时的状态。
而这和尚三百年间则是追着这道士告诉他“你已经死了”,可这道士却就是不肯相信。
人死之后,有时一丝执念就能支撑着鬼魂浑浑噩噩数百年游荡于世间也是很正常的事,只是不知这道士的执念是什么。
难道是反清复明?只是反清复明,这跟一个出家人又有什么关系?实在是有点搞不懂。
和尚依然在相劝,唠唠叨叨,道士则是越来越不耐烦,开始大怒。然后便准备向和尚动手。
这长善道人挥着手上的拂尘就像老和尚攻去,和尚闪身躲过,然后原地坐下。道人又对周围被铁锁锁着的那些清兵鬼魂挥了挥拂尘,这些清兵鬼魂则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竟齐齐向着和尚攻去。
和尚却也并不反击,依然是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仔细一听,像是在念超度经文。这经文自和尚的口中念诵出来,但见却是一串串的金色符文从和尚口中吐露出来。
这些金色的符文环绕着清兵的鬼魂,刚才还向和尚冲过去准备攻击的清兵竟在接触到符文后一滞,然后停在原地不动了,像是十分茫然。
随即,又像是被这铺天盖地无数的金色符文所感召,都露出面有戚戚然的神色。
但是马上,就见束缚着清兵们的锁链上,漆黑的光芒一闪,清兵们又像是失去了理理智一般,疯狂地向着和尚攻击过去。和尚则更加大声地念诵着经文。
我和站在旁边,良久看不出那锁链的门道。
双方就这样对峙了许久,我才发现,原来这和尚所念诵的超度经文,乃是地藏经,每当这些清兵的亡魂要在这超度的力量下离开时,都会被捆缚在身上的那黑锁链束缚住。
“那锁链是咋回事?”我问杨成林。
杨成林皱着眉,望着那束缚着几百名清兵的黑色锁链道:
“那是道士以自身精气炼制的勾魂夺命索,作用跟黑白无常的勾魂索一样,鬼魂一旦被锁,上天入地皆不能,只能留在世间受苦,听从束缚他们之人的驱遣。这东西有违天道,极损阴德。”
我听后觉得愤怒,这长善老道怎么如此不是东西?
人死,万事皆了,这些清兵又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天大恶业,要让这老道将他们用什么勾魂夺命索锁在世间,死了还不能得安息,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被驱遣了三百多年!
此时,我更想知道这和尚和道士之间发生了什么了,望着那漆黑的勾魂夺命索,我能感觉到哪上面的能量中充斥着暴戾、阴寒与邪恶。
“杨成林,你有办法打开那勾魂夺命索吗?”我问杨成林。
看着那些清兵鬼魂在老和尚的经文度化下都极想离开,可是却被勾魂索紧紧束缚住,真是难受。
杨成林望着眼前的一幕摇了摇头,道:
“勾魂夺命索是以自身的精气和意志炼成的,除非是在双方实力相差极其悬殊的情况下,用出勾魂索的一方被单方面压制的话,修为高的一方能够强制打碎勾魂索,这长善老道的能力远在我之上,我做不到。”
我看着那锁链,杨成林说上面的力量全部是这老道长的修为和精气,但是其中充斥着的暴戾与阴寒却瞒不过我,看来这道人生前早就已经堕入了邪道。
我想了想,尝试着催动了手上的戒指,用一缕力量去探知这勾魂夺命索上的秘密。结果没想到,黑太极镜的力量与这锁魂链中的力量一相碰撞,立即就开始对其进行疯狂的吞噬。
这勾魂夺命索上的阴冷暴戾气息开始源源不断地进入到黑太极镜中。
黑太极镜只要一催动起来,就能对四周的所有的阴邪之力进行吞噬,所以这勾魂索中的力量几乎是毫无抵抗地就被黑太极镜吞噬了。
再说勾魂夺命索经黑太极镜这一吞噬之后,上面的力量明显减少了,对那些清兵亡魂的束缚也就减少了很多,与此同时,被这勾魂夺命索束缚住的清兵亡魂也好像是感觉到了身上的锁链力道变小了,于是都开始疯狂挣扎。
与此同时,坐在地上的老和尚念诵经文的声音也更大了,从他口中吐露出的那一串串金色的符文也都照之之前大了几倍。
一时之间,这附近全都被老和尚制造出来的金色符文覆盖住了,我甚至也感觉到了这符文中所充斥的慈悲的力量,一时之间竟然也心有所动。
就在这超度符文的加持之下,数百名清兵亡魂都清醒了过来,开始拼命挣脱着束缚他们的锁链,我也继续催动着黑太极镜吞噬着那锁链中的部分力量。
清醒过来的清兵亡魂,有的惊恐地望着四周,有的惊慌哭喊,但是很快又被这些金色的符文散发出的力量所感召,慢慢地平静下来。
长善老道一见此情境,立时愤怒不已,连忙拔出背上的剑,不停地朝着空中挥舞,随着那剑一下下的挥动,鬼市上方开始有一种无形的阴邪之力,全都随着这剑的指引,向束缚清兵鬼魂的勾魂索内涌入,似乎是在加固这锁链。
一旦锁链被重新加固,这老和尚就白费劲了,这些清兵亡魂也就无法被超度了,想到这,我连忙又用黑太极镜截住了那股从鬼市上空汇聚过来的阴邪之力,挡在前方。
长善老道见此立时大怒,挥着剑便向我刺来。我刚要动手回击,结果——
“保命大囚笼!“”杨成林猥琐的声音响起。
立时,一只硕大无比的笼子将我们两个人罩在里面,我顿时无语。
这囚笼抵御着长善道人的利剑,任着这老道士左劈右砍,无论如何攻击都打不破这囚笼的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