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反派也有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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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任务结束之后，沈楠之休息了整整一个星期，才等到下一个鬼魂的到来。
看着那一副混混模样的男人坐在自己的对面，沈楠之抬起手摸出一支烟来，放在嘴里砸吧了一下，问道。
“名字？”
“叶天栩。”
“有何心愿未了？”
沈楠之写下名字，就把笔放下，将烟点燃，不过一会儿，整个房间就弥漫着烟草的气息。
“可以给我一支吗？”叶天栩看着沈楠之，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说了这么句话。
“你现在是个鬼，抽不了，”沈楠之抽出一支烟递到叶天栩手上，一边提醒着。
叶天栩垂眸看着手中的烟，他当然知道自己此时是鬼，也知道自己抽不到烟。
不过，真是奇怪，眼前这人给了他一张奇怪的符纸，他就能触碰到这些东西了。
想着，叶天栩又看向沈楠之，此时沈楠之时不时吐出一口白烟，将他整个人都衬得模糊了起来。
这个人，真的能实现他心中的愿望吗？叶天栩有些不太相信，所以迟迟没有说话。
良久，沈楠之一支烟都抽完了，对方还是没有开口。他把烟熄灭丢到一旁，又拿起了笔，重复的问着。
“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快点说，不说就请离开。”
这好不容易等来个现代鬼魂，没想到这人跟个闷葫芦一样，话都舍不得说两句。
叶天栩听出沈楠之语气里的不耐烦，又静坐了好一会儿才道，“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吗？”
“唔……说来看看？”
沈楠之没有直接点头，毕竟他也就是个凡夫俗子，这家伙要是敢要星星月亮什么的，他怎么帮人实现？
所以还是严谨一点的好。
没想叶天栩又开口道，“也就是说，并不是任何愿望都可以实现的吗？”
可不是吗？沈楠之暗暗想着，又准备找个官方一点的回答，没想他还没说出来呢，叶天栩就道。
“算了，就当我找人讲故事吧。”
紧接着，就开始说起了他的生平。
叶天栩，从记事开始就在孤儿院里。那是一所很贫穷的孤儿院，即便只有不到三十个孩子，也有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
也是因此，所有的孩子从小就要为吃饱穿暖而耍心眼，在那样的环境下，叶天栩吃了不少苦头。
每次他好不容易拿到吃的，都会被比他力气大的孩子抢走，然后就是饿一天的肚子。
身上的衣服，也就两件，将将能够换洗的程度，还属于两套衣服穿四季的程度。
就是鞋子，都是从垃圾桶里翻找来的。
那个孤儿院，也有三个大人，就负责照看他们，只要不死，随便怎么都行。
不止如此，她们还会用孩子们做的手工拿去卖，卖来的钱财却不会给孤儿院的孩子们一点。
孩子们有些时候会被放出去，去收集那些可以卖钱的废品，然后交给院长妈妈。
收集到最多的孩子，可以得到一块手指头大小的糖果。
叶天栩从来没得到过，因为他还小，做什么都比不上大孩子，而且大孩子还会抢走他的东西。
就导致五岁的叶天栩，看着跟三两岁的孩子一般，瘦小得厉害。
后来，叶天栩的年纪慢慢上来，也渐渐能够吃饱穿暖了，营养一跟上来，叶天栩那姣好的样貌也露了出来。
然后，他被领养出去了。领养他的是一对夫妇，夫妇二人一直没有孩子，就想着领养一个。
正好就看中了叶天栩，叶天栩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离开孤儿院，终于也有家了，可他不知道，他进入了另一个深渊。
那对夫妇，给了孤儿院院长妈妈大笔的钱，与其说是领养了他，不如说是买下了他。
他们的确想要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但一直以来都没要上。
但是，他们收养叶天栩并不是因为他们想养一个，而是他们有严重的虐童倾向。
尤其是看到叶天栩这样好看乖巧的孩子，他们就想要毁掉，想看着这个孩子哭泣害怕的神色。
这夫妻二人，把叶天栩关进地窖里，每天下班回来，就把叶天栩放出来，将他的嘴封住。
拿出皮鞭、棍子、衣架等等各式各样的东西，他们将这些东西打在叶天栩细嫩的肌肤上。
看着一个接一个红印出现，看着叶天栩哭泣着求饶，看着这个孩子全然在他们掌控之中。
于是他们下手更狠了起来，等发泄完，就草草的给叶天栩抹点药，又把人关进地窖里。
也是叶天栩命大，一直被打了三年，才在某一天，利用这个屋子里的东西，把夫妻二人杀害了。
从那以后，叶天栩成了行走在暗处的诡影，他看到那些看上去就很恩爱的夫妻，就要跟上去看看。
看他们是不是和那对夫妻一样，表里不一，顺便，帮他们提前解脱。
对于那些虐童的人，叶天栩更是见一个杀一个，更是在这期间，学会了怎么躲避警察的追捕。
于是，一桩又一桩命案发生，而警方迟迟抓不住罪魁祸首。
之后的几年，命案依旧在发生，还一点规律都没有，让他们很难查到。
后来，一个新上任的女警官发现了微小的细节，在男朋友的帮助下，他们总算在叶天栩加害别人时，找到了他。
那个时候的叶天栩，面上一片木然，他在警察的目光下，一刀砍下对方的头颅，然后朝着他们咧嘴一笑。
也不跑，就这么任由他们将自己抓捕。
后来，更是对于那些命案供认不讳，于是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死在那一声枪响下。
死后，叶天栩却意识清醒的在人间游荡，回顾他那短暂又漫长的一生，幼年时就在泥潭里挣扎，从这个泥潭爬进另一个泥潭。
长大了，也不过是在更大的泥潭里挣扎，然后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最后，与那泥潭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可是，他看到别人家庭和睦，其乐融融，也会羡慕，也会期待。
因为不曾拥有过，所以他渴望拥有。
因为不曾得到过，所以他羡慕那些一直拥有的人。
所以，在对方说它能了结他心中所愿时，就来了。
叶天栩说完，目光又放到沈楠之身上，“我想要，一个温暖的家。有人关心我，在意我，处处为我好。”
“嗯，”沈楠之点头，又拿起笔来，写了起来，一边确认的问着，“你想要一对对你好的父母是吗？”
“不，是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家里可以是妈妈也可以是爸爸，只要这个家对我而言是温暖的就好。”
叶天栩连忙说着，父母两个人当然也是可以的，不过他不贪心，只要有其中一个，只要他（她）待自己好就可以了。
这是他活了一辈子，唯一的一个愿望，也是他想要给自己的另一条光明大道。
沈楠之落笔，点头道，“好的，还有其他愿望吗？”
“没有了，这个就够了，”叶天栩应声，如果真的可以的话，他是不是能够期待一下？他是不是能够好好体会一番？
听着叶天栩的回答，沈楠之收起笔，突然将手伸到叶天栩眼前，空灵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
“如你所愿！”
伴随着清脆的响指声，叶天栩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那张和符纸粘合在一起的胶卷就这么落到沈楠之手中。
只见空白的胶卷上，出现了一副黑白画面，画面里是一个瘦小的孩子，衣服也显得有些破烂，就这么穿在身上。
孩子的脸上不见半分笑容，就是脸颊上都没有挂起一丝属于孩童的婴儿肥。
“真是个小可怜，”沈楠之整个身子朝椅背靠去，说了这么句话，又把胶卷放到那一页上。
他双眼轻轻闭上，问着，“这一次我是什么身份？”
星盘没有答话，沈楠之睁开眼，又道，“这次可是要养孩子啊，你得给我挑个好身份！这小孩子又称四脚吞金兽，可费钱了，为了提高任务完成度，你可别又给我来奴隶那一套啊？！”
星盘闪动了几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嘚，沈楠之认命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与其相信星盘的良心，不如相信和尚都吃素。
沈楠之先在心里预想了一个最坏的情况，这样到时候再怎么糟糕，他都不会觉得差了。
“走吧，做任务。”
做好心理建设，沈楠之有气无力的开口，下一瞬，他整个人又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次睁眼，沈楠之突然被重棍狠狠的打在后背上，他直接一个踉跄往前倒去。
“嗵——！”
尽管沈楠之尽力保持身体平衡了，还是摔到了地面上，还好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换了个姿势，不然此时牙都得磕掉两颗。
“臭小子，敢在爷爷我的地盘上撒野，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身后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沈楠之忍着身上的痛意看了过去，只见三五个人手里拿着木棍，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着他。
且不说他现在是什么身份，沈楠之只想说，果然上一次任务的靠谱就是个虚假的现象，星盘这玩意儿就是个坑逼货！
草，也不知道眼下这是什么情况，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沈楠之立马讨好的笑着。
“哥，几位大哥，我错了，您几个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弟这一回。今后，小弟绝对不在各位大哥眼前晃，绝对！”
“tui！臭小子，现在知道错了？刚才不嚣张得很吗？不是要给爷爷们好果子吃吗？”
“现在就怂了？呸！你他么就是个软蛋，垃圾玩意儿！”
听着对方的话，沈楠之脸上讨好的笑意不减，还附和着。
“是是是，小弟是个怂包，软蛋，小弟这样的垃圾过不了各位大哥的眼，各位大哥就别和小弟一般见识了。”
然而，对方依旧不依不饶，更是举起棍子就朝沈楠之打去，沈楠之此时想动弹都难，只能护住脑袋，受了。
“警察来了，快跑啊！”
突然一道高昂的声音响起，隐约还带着几分稚气，那几个人一听，都来不及细想，立马把棍子甩了，拔腿就跑。
其中一根棍子还砸到了沈楠之腹部，直把他疼的说不出话来。
沈楠之捂着腹部，目光看向逃跑的人的背影，一边想着，警察在哪里？他怎么没看到？
正想着，就看到拐角处有个人走了过来，那是个小娃娃，身上的衣服看着很旧。
他拿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了几个塑料瓶，他也不看沈楠之，而是径直走到沈楠之右手边。
面无表情的夹起地上的两个空塑料瓶，转身就要离开。
沈楠之连忙开口道，“小朋友，可以麻烦你扶我一下吗？”
小孩听此，看了沈楠之一眼，又默默转身朝外走去，又听沈楠之开口道。
“小朋友，你扶了我，我请你吃东西，管饱！”
这话一出，小孩停下步子，又一步一步的朝沈楠之靠近，他看着躺在地上的沈楠之，问着。
“说话算话？”
孩子的声音总是带着特有的稚气，沈楠之听着就忍不住想笑，尤其是眼下这孩子还板着一张脸，眼睛里却全是渴望。
于是沈楠之点头，“嗯，骗人是小狗。”
只见小孩儿嘴角轻轻翘起，然后说着，“好叭，不过，小狗才不是骗人的。”
一边说着，一边努力的去拉沈楠之。
在沈楠之眼里，就是个小豆丁，没几分力气就想拉着他起来。隔得近了，沈楠之能够看得更清楚，这孩子瘦的太狠了。
仿佛皮包裹着骨头，看不到什么肉，比那胶卷上的画面更瘦。
沈楠之自己也使力坐起了身来，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嗯，破洞裤什么的，透着一股子二流子的气息。
鞋子吧，就是布鞋，还算衬脚，头发的话……沈楠之抬手摸了摸，感觉应该就是普通的发型，于是放下心来。
又缓缓站起身来，趁小孩儿不注意，他摸了摸裤兜，又看了看，还好，有钱。
要是没钱的话，岂不是第一次见面就哄骗小孩儿？给人留下一个坏印像，还怎么完成任务？
想着，沈楠之伸出手握住小孩儿的手，“谢谢你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