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好故事,感人肺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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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千里酝酿了一会,这才开口道:“女子叫向晚晴,七十年代出生于小山村。她虽天资聪慧,可父亲是个老顽固。认为女儿总是别家的人,上完小学,便勒令她退学了。”
“向晚晴在家圈猪放羊,整日与向东天为伍。以至于日久生情,最终偷尝禁果,而有了身孕。他们虽然出了五福,但是同村同姓,不成文的村规,不允许他们相好。她爸更是怒不可遏,带着向晚晴,去做了人流手术。”
“随后又积极的帮她张罗对象,终于将她嫁到了五十里外。男子叫俞木,是个愣头青。他家境贫寒,比向晚晴大了十岁。他们从相亲到结婚,总共不过三月时间。”
“结婚当晚,俞木被人怂恿,在婚礼上,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甩了向晚晴一个耳光。送亲的三个亲哥,将俞木围了起来,眼看要动手揍俞木。摔倒在地的向晚晴怕了起来,拦在三个哥哥面前。”
“大哥问她:你拦我们做什么?他敢当着我们的面打你,那是没将我们放在眼里。若是不教训教训他,还以为你娘家没人,以后有的苦头吃了。我是你亲哥,不是外人。我们不帮你,谁来帮你?”
“向晚晴含着泪说:你们忍心把我嫁到这里,当我踏出家门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只是亲戚,成了外人。而俞木,才是我的丈夫,我的亲人。我不会允许一个外人,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亲人,打我的丈夫。感谢三个哥哥送我出阁,小妹无以为报,等会定当多敬三位哥哥几杯水酒。”
“三个哥哥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愤而转身离开,晚饭也没吃。向晚晴擦干泪水,仍然陪着俞木,从容的挨桌敬酒。对于被打受辱一事,只字不提。那一年,她才十八岁。”
驰千里停了下来,看几人听的认真,问冷如冰:“不知道冷老板,对向晚晴这个人,以及她的这种行为,作何评价?”
冷如冰回答道:“此女生性刚烈,行事果断决绝。有胆色,有魄力,有见地,是个好苗子。只可惜,她生错了环境,生错了家庭,更是生错了时代。要不然,必定也是个女强人。”
驰千里道:“冷老板眼光独到,评价犀利准确。只是对于她的那种做法,还未做点评。”
冷如冰说:“大家背景不同,时代不同,身份也不同,我岂能随意的去评点?那不是贻笑大方么?还是继续说你的故事吧,我在洗耳恭听。”
驰千里倒也直接,继续道:“俞木有个邻居,那是个外来户,两家总有较劲的意头。这家儿子,比俞木小了六岁。在俞木婚后的第二个月,他家儿子也结婚了。”
“并且他儿子东施效颦,也在婚宴上,扇了媳妇一个耳光。可是那个女子,撒泼骂娘,放赖打滚。送亲的表弟表哥,外加自家兄弟,一共五人。将新郎一顿暴揍,而新娘则在一边加油助威。”
“不知冷老板,对于这样的女子,又有何评价?”
冷如冰嗤笑一声:“山野恶妇,不想置评。”
驰千里一笑,接着说:“结婚第二天,俞木与向晚晴,拿着半斗米,一只碗,一双筷子,一间茅草屋,就被父母分了出去单过。”
“俞木是家里的老大,下面有三个妹妹,三个弟弟。向晚晴是家里的老小,上面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在所有血亲里面,他们是最贫寒的一家,时常靠借来度日。可是大都看不起他们,没人愿意借。”
“幸而夫妇两人,都能吃苦耐劳,不怕脏不怕累,又十分勤俭节约。比如说第二年大儿子出生,俞木买了一斤鸡蛋,给向晚晴补身子。他拎着鸡蛋,在向晚晴面前晃悠一番,并小声嘀咕着:一斤鸡蛋,又花了几毛钱。”
“气得向晚晴,抢过鸡蛋,就摔向一边,蛋清蛋黄流了一地。自此之后,向晚晴十年没吃过鸡蛋。”
冷如冰插口问了一句:“哦,这是为什么?按理说,他们夫妇两人,既能吃苦耐劳,又十分节约,不应该连鸡蛋都吃不起呀?”
驰千里苦笑一声,仿佛感同身受,说:“开始是因为俞木,他是个愣头青,脾气耿直。开始是因为被人梭摆,或者不够圆滑,时常跟别人切磋。”
“他孔武有力,膀阔腰圆,一两个人那是他的对手?所以那些吃了苦头的人,鼻青脸肿,负伤流血的人,不肯干休时,向晚晴只好提上自家鸡下的蛋,上门去赔礼道歉。好话说尽,平息事端。遇上一些不讲理的人,只好再搭上一只老母鸡。”
“后来随着两个女儿的出生,除去赔礼道歉之外,剩余的鸡蛋,都给了孩子与老公吃。因为孩子正在长身体,老公白天上矿,晚上去水泥厂,全是体力活。”
冷如冰忽然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驰千里继续道:“夫妻二人,凭着勤劳苦累,勤俭持家,日子也一天天好起来。可是周围人,包括他们各自的血亲,轻视他们的目光依旧没有改变。”
“直到大儿子考上了名牌大学,大女儿也考上了名牌大学,最后小女儿更是考上了最有名的大学。那些曾经鄙视轻贱他们的人,都开始慢慢变得客气,甚至是恭敬。”
“而俞木,依旧还是那个俞木,过着简便质朴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扬眉吐气,变得沾沾自喜,甚至是狂妄自大。他相握着家里的经济大权,还是会买最便宜的肉,吃最简单的馍。”
“俞木六十三岁那年,因为中风,得了半身不遂。向晚晴照顾了他七年,终于在他七十岁那年,在向晚晴的精心照顾下,溘然长逝。”
驰千里停了下来,因为他的一粒骰子,转动的速度开始放缓,并最终晃晃悠悠的停止。
石占山报出了时间,十六分三十九秒。冷如冰看了眼屠四海的骰子,两粒同样转动强劲。而驰千里剩下的一粒骰子,速度也差不多。
他淡淡一笑,对驰千里说:“看来这一局,你要输啊!”
驰千里并不看骰子,而是盯着冷如冰,问:“哦?冷老板何出此言?”
“看形势,你的情形,并不乐观。”
“那何不让我们,拭目以待?”
“也好,大多数人都一样,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过,你的故事,就像这场赌局,素然无味,并无出彩之处。俞木与向晚晴,不过是大多数劳苦大众中的一对,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冷老板说的不错,故事就像这场赌局,都才刚刚开始。它是否出彩,以及现在就论赌局输赢,怕是为时过早吧?”
冷如冰只得又看了眼骰子,屠四海的两粒,还在快速转动。而驰千里停了一粒,还有一粒骰子,虽然仍在转动着,可看起来,比屠四海的都慢。
他不知道驰千里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仍有赢的希望?冷如冰认为,驰千里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不过他还是说:“那好吧,请继续你的故事。我想听听,它到底有何出彩之处。我也从中,学学你的道。”
驰千里没再说别的,而是继续他讲的故事:“俞木躺下的那一刻,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来劝向晚晴,或者请一个保姆照顾父亲,或者把俞木送进养老院。然后让向晚晴,跟着他们一起生活。”
“因为这个时候,儿女们都已成家立业。并且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属于自己的儿女。他们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生活条件,自然都非同一般,于是想着报答母亲。”
“他们之所以这样对俞木,主要来自童年的记忆。那个时候实在太穷,他们一放学,要快速的做完作业,然后要下地帮父亲干活。要不然就是放牛放羊,打猪草。他们的胳膊上,腿上,都有镰刀或草叶留下的划痕,这是永久的记忆。”
“干活也就算了,关键还不舍得给他们吃,不舍得给他们穿,往往一分钱,要摔成十瓣来花。如果仅此而已,那也算不得什么。生活拮据,那是他们那个年代,都要经历的童年。”
“最让他们恐怖的事,就是父亲和人打家,以及与母亲吵嘴。几乎是双目充血,那股狠劲,像是发疯的红牛。每当孩子们做错事,或者做的事不合他意,俞木发狠要打他们时,向晚晴都会站出来,以自己柔弱的身躯,替孩子们挡下狂风暴雨。”
“每当这个时候,兄妹三人都吓得噤若寒蝉,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而俞木最后都会偃旗息鼓,放过他们。只是那仿似杀人的眼神,是他们记忆中的恐怖,跟随着他们,直到永远。”
“兄妹三人如出一辙,自踏进大学校门时,就在心里发誓,从此不再回那个家。除非父亲离世,或者母亲有需要。这个想法,一直伴随着他们,从大学毕业,到参加工作,再到结婚生子,一直到俞木终于躺下。”
“他们得知这个消息后,像是商量好的,一起回到了那个他们出生的小山村。而他们回来的目的,也不言而喻。就是劝母亲,放弃照顾俞木,跟着自己去享福。”
“兄妹三人都觉得,自己能有今天,全靠母亲的照料与呵护,不然可能早已死在父亲手里。他们深刻的感受到,母亲跟着父亲,吃了一辈子的苦,受了一辈子的罪,没有经济大权,什么事也做不了主。”
“他们一直认为,父亲倒下了,再也没了往日的威风。母亲不用再惧怕他,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父亲送进养老院,或者顾个保姆照顾他。而母亲就可以腾出时间,来享受她的晚年生活。”
“兄妹三人,都把母亲接过去,自己好好尽尽孝道。他们为此挣的面红耳赤,甚至要弄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驰千里忽然问冷如冰:“冷老板以为,向晚晴会放弃俞木,跟着儿女们去享福么?”
冷如冰答道:“自然是不去,否则你也不会问出来。”
驰千里又问:“冷老板心思机敏,果然是一猜就中。不过冷老板不妨再猜上一猜,向晚晴为什么不去?”
冷如冰兴致缺缺,说:“一个平庸的故事,何必费心劳力去猜。”
“可是向晚晴不去,正是这个故事的出彩之处。”
“哦?既然如此,那你继续说吧。”
驰千里押了口茶,说道:“感谢冷老板的好茶,真是万中无一。故事可以等下再说,我们还是先来看赌局。”
此时屠四海的一粒骰子,已经晃晃悠悠,坚持了数秒钟,便及停下。而另一粒骰子,也只坚持了十来秒,终于停下不动。
石占山报出了时间,一粒骰子二十五分八秒,一粒骰子二十五分二十秒。两下相合,再一分为二,平均时间为二十五分十四秒。
说也奇怪,本来驰千里最后一粒骰子,转的不比屠四海的快。可是它却没有停下,反而是屠四海的骰子不动后,转动越来越快速,就像刚掷下时一般。
布筱上前一步,在冷如冰耳朵低语一声。冷如冰看看驰千里的骰子,再冲他挥挥手,示意他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