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时来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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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陷得越深，又累又惊的许臻不得不放弃无谓挣扎，索性仰躺身躯任凭风吹雨打。
岂料想，这一躺，反倒躺出了转机，他依靠双手支撑，借助平躺身体后增大了的浮力，泥浆之下的腿脚竟慢慢地浮动而出。
凝心聚力猛地一个侧滚翻，最终脱离危险之地，救了一命。
此时此刻，许臻鞋子掉了，浑身湿透，成了个落汤鸡，也不知人迹罕至的山路还有几多凶险。
但是，军令如山，绝无退路可言。
稍时喘息后，遭遇不测之灾的许臻选择了继续迎着暴雨寒风前行。
今夜行动，许臻接到的具体任务是，到训练营驻地西南方向五公里处，寻找出一个隐藏于草丛中的油桶。
凭借指南针，校对前进方向。
依据河流、树林、陡崖等参照物，估摸一下所搜寻物件的大致区域，以免出现偏差，白费力气。
记得三天前，侦察队进行一次急行军，攀越峡谷，横渡河水，漫无边际地在大山中东穿西插，弄得队员们一个个晕头转向。
许臻心细，将经历过的山山水水特别是各具特征的石、林、沟、壑、大河、小溪等一一记在心里。
走着走着，经过一番辨识，他确认今夜行动最近必经之路，恰恰是三天前曾经走过的路径。
兴奋的许臻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
然后，然后的结局不言而喻。
幸运之神降临许臻名下，耗时最短，圆满完成了任务，受到嘉奖。
不可思议的是，搜到油桶后返回途中，临近目的地，许臻居然躲在一棵大树下，足足待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了宿营地。
藏拙照常夺冠。
另外，坠下山崖的那名队员叫耿喜来，大难不死，只是跌伤了，医治休养一段时间后，康复归队。
担任侦察队副队长后，经常外出执行任务，包括单独行动，许臻有机会下山进城，回家或车行看看。
许臻的私下举动，瞒不过金凯顺。
可是，金凯顺不仅默许，还很乐意买如此人情，一再假公济私，给许臻创造单独进城回家的机会。
金凯顺利用小恩小惠手段，包括雪中送炭，就是为了收买人心，让许臻感恩和更好地听命于他，进而心甘情愿地当好军统的马前卒。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金凯顺深谙这种驾驭和掌控下属的方式方法，而且得心应手。
一次，化装侦查。
金凯顺、许臻和耿喜来三个人，侦查一个叫柳家屯村里的情况，属于模拟实战演练。
村子不小，临时驻扎了一支军队，需要摸清这支军队的底细，包括番号、建制、人数、防务、火力配置等，越详细越好。
“停。”
距离村子一里多，金凯顺说：“从现在开始，正式进入实战状态。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才能确保不暴露身份，在最短的时间内摸清底细？”
耿喜来急于表现自己，不加思考地抢先回答：“我们穿的是普通老百姓的衣裳，分散摸情况，既节省时间，也不会引起驻村官兵的怀疑。”
金凯顺表情冷漠，沉默不语。
显然，对如此回答不满意。道理太浅显，耿喜来根本没动脑子。
许臻不动声色地想，穿便衣，抓舌头，找村民打听，包括悄悄打探军人住所，均属于侦察兵基本常识，这类方式方法，金凯顺都懂，定然不感兴趣。
打草惊蛇？
想办法弄出点动静来，惊动驻军，从而得到有关情况。
还是不妥。
“金队长，有个办法不知可否试一试？”急中生智，许臻终于想出了平中见奇的一个数招。
“说说看。”金凯顺颔首。
许臻说道：“抓舌头，这是最最快捷有效的办法。避免惊动驻村官兵，可以引诱他们上钩，不请自来。”
“噢？”
金凯顺颇感兴趣地催问道：“如何才能引诱上钩、不请自来？”
许臻细说具体想操作之法，“花钱收买一个靠谱的村民，让其出面找当兵的，最好当官的，谎称某家女娃看上了他，如果有意，晚上到村外约会......”
金凯顺欣喜，截断了许臻的话，“不错，不错！我们只要提前埋伏在村外的约会地点，抓个舌头，自然轻而易举。好，就这么办。”
当即，金凯顺掏出衣兜所装有法币，约一百多块，交给许臻，吩咐：“这事，由你负责物色人选，并敲定约会地点、时间等有关事宜。我看好你，去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
许臻装好法币，转身离去。
经过一番煞费苦心地操作，任务完成得相当漂亮。
最终，在村外一处约会地点，非常轻松地就抓到一位少尉排长，从排长口中得到了驻村连队的详尽情报，得愿以偿。
而且，少尉排长遭遇算计，被迫泄露军情，吃得是哑巴亏，只能自认倒霉，不敢外露半个字。
找牵线搭桥的那位村民算账？
不是不可以。
且不说人家一口否认，甚至找个亲近的女娃出面作证，何罪之有？
弄不好，一旦声张开来，泄露军情秘密之事肯定纸包不住火，岂敢冒着杀头之罪，以泄私愤？
只能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好自为之为上策。
载誉归来，许臻赢得了长官和队员们的一致好评。
一次又一次出类拔萃的表现，许臻在金凯顺心目中的分量与日俱增，越来越重了。
大山里的冬天阴天居多，阳光甚为金贵，时常伴随着雾气，弥漫得漫无边际，山峦、树木、房舍、河流隐隐约约，影影绰绰，增添了一抹神秘之美。
时光流逝，进入腊月，三个月的军训期限眼瞅着临近结业。
“军训即将结束，面临结业分配，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一日晚饭后，金凯顺约许臻一起到操场上散步，透露内部消息，“原则上，由卫戌司令部下设的军训处最终决定每一名参训者的去留。
另有列外。据悉，山城警察局报备了五个警察名额，不过是分配到各个巡区，当普通巡警。”
许臻深知金凯顺的脾性，嗜好琢磨人掌控人，并且患有严重疑心病，或许这是军统特务的通病。
如果实话实说透露渴望回城当警察，金凯顺笃定否决，还会毫不犹豫地越俎代庖，选择留在警备区。
尽管，金凯顺会装出一副善人面孔，苦口婆心地游说一番，卫戌司令部如何如何好，有发展前途等等，诸如此类，一堆骗人的说辞。
况且，金凯顺早已替他安排好去向，当然是警察局。不然，何必多此一举，泄露警察局报备之内情。
原本是卫戌司令部举办的军训班，肥水不流外人田，理所当然。
金凯顺就算是事先得知内情，他自己不说，谁人知晓？
鉴于此番考虑，许臻欲擒故纵，貌似很真诚地回答：“金排长，你是我的引路人，你到哪，我跟你到那。”
“哦。”
听许臻如此说，金凯顺内心欣慰，手臂交叉，将握起来的拳头虎口贴在嘴唇上，思考片刻，“我的意见是，你的优势在于熟悉街道乡村情况，非常接地气。
先到警察局下设的巡区，发挥自身优势，特别是侦破几期有影响的案件，立功晋级，大有希望。
同时，你具有特工潜质，可以利用警察身份，在侦探敌特、搜集情报、盯梢异己分子等方面，条件得天独厚，大有可为。”
内心暗喜的许臻试探地问：“金排长的意思，准备让回城当巡警。”
“对。”
“好吧，我服从金排长的指派。”
数日后，军训班期满结业，队员们各分东西。许臻则顺利返回城区，到山城警察局报到，并成为四方井警区乐泉巡区一名巡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