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人心险恶、人言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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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这小子身子骨如此瘦弱,再下去恐怕……”
张陵远弱弱地说了这么一句。沈小年停下了手中的长棍,眼神冷冽地望向张陵远。
两人四目相对,张陵远从沈小年那双世间少有的单凤眸子中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寒意,短短一瞬间,张陵远好似身处天寒地冻之境,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向脑门。
张陵远打了个寒颤,然而又在眨眼间,寒冰消融,可大雨随即从天际倾泻而下,霎时烟雾缭绕。
烟雨朦胧中,张陵远好似看到一袭白袍持剑而舞,青素长剑破空斩雨,颤鸣不止,剑花四溢。
白袍手臂一振,长剑猛然停滞于半空,一滴滴雨刚触碰到剑身,瞬间一分为二……
白袍缓缓转头对他邪魅一笑。
霎时寒光乍现,倾泻而下的雨珠如箭矢般朝着张陵远飞来,他大惊失色,下意识后撤了两步。
铺天盖地般的雨珠瞬间刺透了他身体,犹如万箭穿心,张陵远顿时目眦欲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眼神呆滞地望向烟雾缭绕之中若隐若现的白袍,欲言又止。
“欻!”的一声,一把青素长剑疾速破空而来。张陵远万念俱灰,眼睁睁地看着一道寒光闪现。
下一秒,长剑如同流星一般刺穿了他胸口,张陵远神色痛苦地望着插在胸前的青色长剑,口中不断咕涌着鲜血……
“啊!!!!!!!”
张陵远的一声惨叫将他拉回了现实,烟雨瞬间消散而去,舞剑白袍也随之消散。
除了沈小年以外的众人神色怪异地望向正坐在地上胡乱扑腾着的张陵远。
“将军,将军……”
那些随从被吓坏了,赶忙上前想扶起他,可全都被他一顿扑腾打了回去。
好半晌,张陵远才稍微平复下来,他赶紧摸了摸自己胸口,发现胸前并没有插着什么长剑。
他猛地抬头,一脸惊恐地望向仍旧神色冷冽的沈小年支支吾吾问道:“少将军,你!你!你干了什么??”
只见沈小年突然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张陵远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张将军,被万箭穿心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李婉如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沈大癞子,你莫不是会妖术??或者催眠??”
“什么妖术?什么催眠?你们这些娘们儿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本少的玄青乃是鬼道圣剑,本来就有通灵之力,加之本少的内力修为中又有索魂法之大成,拘个魂来玩玩儿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容易,小菜一碟!”
张陵远顿时如遭雷击。什么意思???难道他刚才杀的是自己的魂魄???不科学!!
李婉如眯着眼说道:“你这么厉害,可否再吃我一记如来神掌??”
她拍了拍手,沈小年咽了口唾沫,一种纯属条件反射的恐惧袭来,他赶紧圆话道:“姑奶奶,你就当我装13行不行??女孩子家家的别这么暴躁”
“我要是不暴燥,我和喵喵指不定就被你和李大伟两个混蛋欺负成啥样儿了……”
“我们欺负你????”
沈小年欲哭无泪,正所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又望向一脸疑惑的张陵远正色道:“张将军,那日惨死在你手下士卒箭下的丐帮兄弟们当时肯定比你还要痛苦上几分……我无心杀你,亦无心与你作对,可今日你却堂而皇之地跟这种杂碎厮混在了一起,您让我很难相信你俩没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所有长老此时双眼通红,怒火中烧,恨不得上去把张陵远撕成碎片。
大长老喊道:“倘若一朝大将只会屠戮自家子民,那敢问他可还有披坚执锐的资格?”
……
龙掌柜神色仍旧镇定如常。可张陵远此时已是冷汗淋漓,只觉体内另外一个自己正痛苦嘶吼着,挣扎着想要从他躯体中剥离出去。
趴在地上的潘礼平怒骂道:“你们这些混蛋才是杂碎,丐帮所有人,尤其是那个姓李的狗杂种更是杂碎!!”
听到这混蛋咒骂李大伟,离小雅俏脸愠怒。
她红着脸冷声道:“本姑娘的人,本姑娘骂得、欺负得,你骂不得,更欺负不得!”
离小雅一个眼神,汤小米领命,一个跨步就闪现至潘礼平跟前,一脚踏在了其脊梁骨之上,潘礼平顿时疼得哭爹喊娘。
但汤小米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接上起了手,随后众人只听见咔嚓咔嚓的骨折声传来,随即哀嚎震天,沈小年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可谓自惭形秽!什么狗屁白袍小恶魔,跟人比起来,屁都不是。
众人再看去之时,只见潘礼平手脚反折,强行被裹成了一个球。此时的潘礼平已经疼得昏死了过去。
那些随从此时已是惊骇万分,根本没有人敢上前阻拦,他们当中有些人以前也是上过战场的老卒,各种惨象都见识过,可还从未见识过如此变态的场景。
离老爷也是心惊肉跳。
马车那边传来一句话:“丫头,常在江湖走,做人留一线,适可而止……”
汤小米这才停下了手。
离小雅黑着脸走到潘礼平这个人形蹴鞠跟前,一脚就将其踢飞了出去,随后只见“蹴鞠”不偏不倚地砸入了一台加料机中。
沈小年胆战心惊地对李婉如小声嘀咕道:“咱们这位小嫂子真是个狠人……实在不行就让你哥逃婚吧,这特么谁受得了??”
李婉如捂着嘴点了点头。
张陵远胸口起伏不定,他正在和体内另一个自己作殊死搏斗,那种灵魂剥离带来的痛苦远胜当初他在战场之上忍受的皮肉之痛。
马车那边又说道:“白袍公子,你也适可而止,再这么下去,那位将军恐怕小命不保”
沈小年投去一个白眼,小声嘀咕道:“臭喂马的,关你屁事……”
刚嘀咕完的瞬间,沈小年被一股无形之力隔空扇了两巴掌,他望向马车,敢怒不敢言!只得转头看向脸色逐渐发白的张陵远,两人再度对视几秒后,张陵远才逐渐平复。
“张将军得罪!小子向来敬仰张将军这等古将大才,小子与张将军亦是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今日之举,实属无奈,将军莫怪”
“我也懒得去管将军您和金汁会那帮人有什么勾当,庙堂之争、江湖之事本就险恶,千百年来即是如此,我既便有心,恐也无力!但有一点想请将军给我个保证……不不不,应该是小子想请将军帮个忙……”
张陵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长出一口气后被随从搀扶起身道:“少将军且讲……”
“好!张将军乃爽利之人!”
“以后不管朝廷下令要如何整治各大帮派,还请张将军于适当之时行个方便,请将军放心,小子定少不了对将军的感谢……如何?”
张陵远沉默不语,只是死盯着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实则霸道至极的纨绔公子哥,神色逐渐复杂。
“倘若我说不呢?”
半晌,张陵远才冷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沈小年淡然一笑:“那就要看将军有没有那个精力与我们这些人斗了”
“本公子表个态,有些人……本公子保定了,我以兵部尚书府的名义担保!”
离老爷此时也站了出来沉声道:“我离家和整个京城商会也表个态……谁要敢欺负到我们的人头上,休怪老夫闹他个鸡犬不宁,争他个鱼死网破!”
张陵远看了眼离老爷,而后又望向沈小年点头道:“少将军,本将明白了……”
“走!!”
随从搀扶着张陵远离去。
走出半条街,张陵远甩出一句话:“少将军,人心险恶,人言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