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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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年又猛地惊醒了过来,大口喘着粗气,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如释重负,原来又是一场梦或者说又是一场幻觉,但着实让他心有余悸,因为方才自己被喵喵捏断脖子那一幕太过真实,真实到他现在都还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慢慢地爬了起来,只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而后口中微甜,一大口鲜血又从口中喷出。
他啐了两口血沫骂骂咧咧道:“再吐两口肯定贫血!”
望了望四周,空无一人,刚才那些叫嚣着要索他命的鬼魂也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阵阵夜风扑面,丝丝凉意让他又清醒了些。手中白虹此时却再度颤鸣,他举起白虹骂道:“妈的,兄弟你还没打够啊???”
白虹立即消停了下来,他神情古怪地试探性问道:“兄弟,现在还是不是在幻境里?”
白虹又颤抖了起来,沈小年猜测它的意思是说他们的确还在幻境之中。
“草!你能不能破开幻境??”
沈小年问道。可白虹的剑身立即停止颤鸣,剑光也逐渐黯淡了下去,好似在表达自己无能为力一般。事实上,单凭白虹一剑之力还真不能破境,先前它能一剑破境救回鹿乾致主要倚靠它原来的主人白面剑仙,也就是忘川河中站立在一叶孤舟之上的单尔东。
沈小年龇牙咧嘴地骂道:“妈的,你破不了刚才还这么冲?动不动就要带着我上去打,你刚才的牛逼劲儿呢??你下回找死别带上小爷我啊!”
白虹剑身一软,看样子十分落魄,又有些生气的感觉。沈小年重重叹了一口气后,又轻抚着它的剑身说道:“啧啧啧,小样儿,一把剑生什么气,行行行,你最棒了,白虹天下无敌!!”
白虹剑身“砰”的一下又直了起来,沈小年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这剑比自己还不要脸,果真是一把“宝贱”。
一阵阴风袭来,沈小年抬头一看,那人不人、鬼不鬼的蒙面剑客又站在距离他几十丈远的地方,四周又是鬼气森森。那剑客远远地喊道:“小子,你是第一个在我的幻境里重伤我的,了不起!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咱们的兵部尚书生了个好儿子!”
沈小年眉头一皱问道:“咱们??你难道不是大莽春雨阁的金字号杀手??”
那剑客哈哈笑道:“春雨阁那种垃圾宗门也配让我去当他们的杀手?”
沈小年一听火冒三丈道:“草!你不是春雨阁的,那你非要跟我们过不去干啥?我们好像没得罪过阁下吧?”
剑客摇了摇头,而后说道:“呆久了,打打架活动活动筋骨不行啊?”
”草!“
沈小年差点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敢情自己这伙人只是给这怪物活动筋骨用的,最可气的是自己和二皇子他们还差点被弄死。想到这儿,他怒不可遏地再次问候了那剑客的祖宗十八代。
剑客不以为然,提起长剑,顺势一挥,磅礴剑气再度朝着沈小年奔涌而去,沈小年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那股骇人剑气,手中白虹不断颤鸣,他又骂道:“妈的,还真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主儿!”
他举起手中白虹,也顺势一挥,略逊色于那蒙面剑客的剑气也从白虹剑尖奔涌而出。
两股剑气于眨眼间碰撞,依旧轰然炸响,但沈小年的境界还是太低,即便悟出了无上剑意,可剑气威力怎能和一个连天界大宗都不放在眼里的怪物剑客的剑气相比?
眼看着白虹剑气抵抗不住,沈小年一跃而去,绕过剑气对峙,直接飞到了剑客身前,上去就是几剑,纯粹至极,不带一点花里胡哨的招式,剑剑刺要害,剑客也不断迂回躲避。但剑客每次躲避得都游刃有余,用行云流水来形容都不足为过,四周此刻出奇地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挥舞着长剑所发出的嘶嘶作响声。
蒙面剑客防守了三十多招后,一个空中回旋踢,直接重重踢在了沈小年的胸膛上,将沈小年踢飞了数丈远,“嚓嚓嚓”,倒飞出去的沈小年只感觉脚上的白靴都快被磨得掉了底,而后又觉脚底温度越来越高,他将手中白虹“砰”的一声插入了青砖缝中,又滑出去三丈远后,这才停了下来。
“卧槽,卧槽”
他双脚不断跳动着,像是踩在了火堆上,他抬起一只脚一看,立即破口大骂。因为鞋底早就无影无踪,这就意味着他刚才一路后撤都是在用自己脚上的肉强行“刹车”,现在双脚已是血肉模糊,光是想想都觉得痛。
他扒掉没有了鞋底子的靴子,从身上撕扯下来了两块儿布将脚包了起来,这对于原本就已破烂不堪的白袍子来说无遗是雪上加霜,但比起心疼衣服,还是心疼脚最重要。
他忍着脚上和胸口传来的剧痛,恶狠狠地望向剑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这回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娘的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了,还真是骑虎难下。
那剑客好似也不想再恋战,又将索魂剑直接抛向了沈小年,索魂剑剑身虽然已是黯淡无光,可仍旧气势如虹,一分为二,索魂双剑破空而来。沈小年能清晰地瞧见那双剑在飞掠而来的半空中,逐渐由绿转黑,随即一股黑气也紧随剑后,沈小年心头涌上了一股对死亡的恐惧,他知道这回那混蛋是动真格了。
杵在原地的沈小年剑长剑横置于胸前,如临大敌,他表面上看上去仍旧镇静,实则浑身都在发抖,尤其是那双不争气的腿,抖得差点站立不稳。他咽了口唾沫,握着长剑的手掌止不住地往外冒汗。
“妈的,拼了!”
可他高估了自己,还未等他挥动手中长剑,就见疾驰而来的那两把剑瞬间插入了他胸口。
“草!”
他目瞪如圆地看着插进他体内的两把剑,剑身仍旧萦绕着丝丝黑气,他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即脸色煞白,胸口传来剧痛,体内气血如翻江倒海,而后一口血雾喷出,又顿感自己的魂魄正在剥离自己的肉身,全身都开始剧痛。
片刻之间,紧随剑后的磅礴黑气又直接将他掀翻,四仰八叉地倒飞了出去。
“轰!”的一声传来,这回沈小年可没有上次那般走了狗屎运,而是直接撞入了如意楼左侧的一家小酒肆,接连砸坏了四五个装满酒的大酒缸子,酒水哗啦哗啦地淌了一地,霎时酒香四溢,奄奄一息的沈小年迷迷糊糊地感觉一股浓烈酒气直窜入鼻内,沁人心脾。
他瘫在地上不断用鼻子贪婪地吸着那股子酒气,时不时还用舌头舔一舔洒在了地上的酒,顿时只觉自己的命魂消停了下来,那种魂体剥离的痛感也在逐渐消失,约莫两柱香后,他明显感觉浑身伤势在逐渐恢复,体内絮乱不堪的真气也在逐渐平稳。
清醒过来的沈小年慢慢悠悠地爬了起来,但好似醉酒了一般,摇摇晃晃,飘忽不定,他看了看自己胸前,惊讶地发现方才插在自己胸口的两把剑早已消失不见。这时他手中白虹再度颤鸣,他狠狠地拍了下白虹剑身骂道:“老子都快要死了,你兴奋个屁!”
他顺手从怀里掏出了枚银子扔到了破破烂烂的酒桌上,摇晃着身子走了出去,随即听见一阵厮杀声传来,他连忙跑了过去,只见数十名重甲士卒正和那剑客厮杀,周围还有不少躲在暗处观战的老百姓,正在议论纷纷、众说纷纭,如意楼和周边楼子的灯火又亮了起来,照得四周如同白昼。
“什么情况???”
沈小年一头雾水,刚才还死气沉沉、鬼气森森的街道怎的突然就又热闹了起来。他望向如意楼大门,只见二皇子和刘营将一个提着金色大戟,一个手握银色战刀从楼里一跃而出,直接飞到那剑客跟前和他打了起来。
沈小年扇了自己一巴掌,他以为自己还处于幻境,刚才明明在楼里昏迷不醒的二皇子众人,怎会突然醒了过来,还跟没事儿人似地跟那剑客打了起来。
想了一会儿,他立即提着长剑跑进了楼里,一进去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他一闻便知那是上乘的玉春烧。而那些黑衣人尸体又凭空出现在了大堂地板上,那些站岗的重甲军卒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二楼走廊柱子边还有两人在“呜呜呜呜呜”的叫着,那两人正是被绑起来的老鸨子和那位姑娘。他又在楼中各处发现了还处于昏迷的鹿乾致、莺莺和许茂,他们脸色仍旧铁青,但嘴唇却由紫转红,恢复了正常,看样子他们身上的鬼毒消散了一些。
不对,除了在外面的二皇子刘营将,似乎还少了个人。沈小年暗自嘀咕道,可就是想不起来少了谁。
他打了个嗝,口中满是酒气,他拍了拍晕乎乎的脑袋呢喃道:“妈的,啥酒这么猛,舔了两口就上头”
玉春烧的香味儿越来越浓厚,他嗅着味儿干脆找了起来,嗅了半天,他终于在二皇子和刘营将方才昏迷的地方找到了香味源头,地上散落着白瓷碎片,烧酒自然也是撒了一地,估计是刚才他们二人撞进来的时候砸碎了四五壶装着玉春烧的酒壶。
“啧啧啧,这哪是酒,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可惜了,可惜了”
他捡起残余的小半壶酒喝了一口,顿感通体舒畅,好似浑身经脉都通透了一般。
他看着地上的酒渍怔怔出神,突然眼前一亮,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而后拿着余下的小半壶酒便朝着鹿乾致、莺莺和许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