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迷途之人,回头是岸,千金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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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营将一个转身,双腿一蹬,朝着二楼飞去。他大骂道:“臭娘们儿,真他娘的狠!!!”
不知是那“三剑开天门”的气势太过宏大,还是她方才强行破境的威压实在太强,就在刘营将的一只脚刚踏到二楼地板之时,整个楼顶被一股无形之力轰然掀开,一时间瓦片横飞,横梁寸断,片刻后,楼中的众人抬头便可看到天际不断有闪电划过,而后还伴随着阵阵闷雷。
二皇子和沈小年大惊之余,一把拉住了飞上来的刘营将。老鸨子和那姑娘已经被吓得跌倒在地,不知所措。
但那号称能可开天地的赤霞三剑如同认识刘营将似的,直接调整了角度,又直直朝着刘营将飞来。
沈小年大喊:“趴下!!!”
三人齐声趴到,眨眼间,那三剑在距离他们仅仅三四寸的半空中疾驰而过,剑身掠过之时,趴在地上的三人都能感觉到一股极强的灼热感。
“轰轰轰!!!”
那刺空的三剑直接轰飞了整个雅间的墙壁,他们向后望去,已是一览无遗的光景。沈小年颤颤巍巍道:“你确定那娘们儿快死啦??这他娘的可不像是将死之人能搞出来的动静吧?”
二皇子此时脸色惨白,面无血色,也不知是因为连喷了两口血所致,还是着实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给吓着了。他咽了口唾沫,喘着粗气道:“妈的,谁能料到这娘们儿竟然能强行破境?”
老鸨子和那姑娘连滚带爬地躲进了走廊角落里,沈小年三人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也就随着她俩去。刘营将轻声问道:“殿下,方才看您连吐两回血,您现在怎样?有无大碍?”
二皇子艰难地摆了摆手道:“无妨,旧疾复发而已!”
沈小年说道:“旧疾?可是上回刺客所伤?”
二皇子点了点头,刘营将说道:“殿下上回差点全身经脉俱断,我救下他时,只剩了半条命,幸而······”。二皇子立马喝止住了刘营将。
“你为何瞒着我?”沈小年说道:“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该让你趟这摊浑水!”
二皇子苦笑着说道:“早就没啥事了,方才可能是被那股威压又给伤着了,回去休整休整即可,并无大碍!”
就在说话间,沈小年无意中瞥向身后那早已一片狼藉的雅间,随后目瞪口呆,面色惨白,二皇子两人也转头望去,才发现那三剑不知何时又折返了回来,正朝着他们三人飞速刺来,三人大惊失色,同时喊道:“跑!!!!”
显然,三人还是晚了一步,就在三人刚刚站起身来之时,三剑已经到了他们身前,他们已经放大到了极限的瞳孔里已满是恐惧,脑中不自觉地闪过了一幕幕往事场景,沈小年心中暗道:“我就要死啦???不对啊,我才刚来这个世界,啥都还没搞明白就死,是不是有些太憋屈了?”
电光火石之间,那气势如虹的三剑却陡然停了下来,此时三剑距三人已不足半寸距离!
三人皆在一刹那闭上眼,安静地等死,可片刻后三人才感觉不对劲,怎么过了这么一会儿功夫,那剑还没有刺来,三人猛地同时睁眼,才瞧见那三剑竟然悬停在了眼前,近得都能感受到三剑剑身散发出来的炙热感,三人顿时感觉脸如同正被火灼烧一般。
楼下的莺莺大惊失色,可任凭她如何发力,那三剑好似不再听她使唤了一般,悬在半空纹丝不动!
三人借机立马身形一掣,闪到了一边,眨眼间,天雷滚滚,狂风大作,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忽地从空荡荡的房顶上陆续落下了数十名黑衣人,但那些黑衣人却并非如大侠一般潇洒落地,而是如同死尸般重重摔在了大堂地板之上,一个个口中血如泉涌,眼看已然是进气少于出气的惨淡模样。
莺莺方才为了躲避那些从天而降的黑衣人,不得已停止了心法运转,因而瞬间破功,还悬浮于半空的三剑此时已逐渐暗淡无光。
“轰!”的一声传来,众人只见那三剑突然炸裂,转瞬即成云烟。莺莺口中也瞬间喷出一股血雾,显然这是反噬的后果。
莺莺顾不得一嘴的鲜血,大声喊道:“敢问前辈可否出来一战?”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三剑开天地,果真气势如虹,你这姑娘也真是有意思!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实在难得!”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这么一句话,但众人却未曾发现说话之人的踪迹,正可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莺莺再次喊道:“莫不是前辈怕了我这小辈?”
“姑娘,激将法对我可不大管用!”
随后,众人只见一袭青衫正于大堂之上腾空而立,仙人之姿展露无遗。那人正是书生大宗鹿乾致。二皇子激动喊道:“先生!!!”
躲在暗处的不知哪个姑娘嘟囔了句:“莫不是神仙下凡??”
莺莺冷哼道:“我管你是天上的神仙,还是地府的妖魔鬼怪,杀我者,我必杀之!!”
说罢,她又强撑着运转心法和体内真气,手中长剑再度颤鸣,剑身重新萦绕起了丝丝红气。
鹿乾致喊道:“丫头,你若再出一招,必死无疑!你的内力已经到了极限!”
莺莺已经杀红了眼,大声喊道:“你管我!!!!”
刹那间,就要一剑递出,鹿乾致摇了摇头后,举起手轻轻一挥,莺莺举着长剑的手立马定于半空,动弹不得!随后她只觉体内真气瞬间凝滞,任由她再如何默念心法,体内真气仍旧处于凝滞状态,好似被冻结了一般。
她神色惊恐地喊道:“你做了什么??”
鹿乾致悠悠答道:“没做什么,只是不忍看你全身经脉俱断而亡,顺手救你一把而已!”
“我不需要你救我!!把我放开!!”
莺莺此时已经怒不可遏,这是她作为职业杀手最后的尊严,对于她们而言,战死胜过苟活。
鹿乾致继续说道:“你若执意求死,我自不拦你,可你想过佟儿姑娘没有?若她在这儿,她定不愿意看到你这般死去!”
莺莺立即怔住,两行热泪不经意间滑落在地,而后她近乎癫狂地喊道:“就是你们这帮畜生害死了佟儿,我要为她报仇!!!”
说罢,她强行运转心法,口中再度涌出一大股鲜血。老鸨子见状,哭着喊道:“莺莺,快停下,你会死的!!!”
“佟儿即死,我又怎能苟活??”
这时,又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黑影,鬼魅般地来到了莺莺身前,他喊道:“慢!这儿有佟儿姑娘写给你的一封信,若你看完还是决定去死,我等绝不再阻拦!”
原本被定在原地不得动弹的莺莺立马恢复了行动,她颤抖着接过信,那人又同鬼魅般一闪而逝,瞬间来到了二楼沈小年身侧,沈小年着实被吓了一大跳,身形一掣,立马灵活得跟猴子似的跳开喊道:“卧槽,你是何人??”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虽烛火微弱,但借着一闪一闪的雷电光,他还是看清了他的脸,当即如释重负,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后说道:“许叔,你差点吓死我!”
“嘿嘿,少爷,你好歹也算是习武之人,怎的胆子如此之小?”
沈小年一脸不服气地“切”了一声,而后疑惑问道:“许叔,你为何会来?还是和那谁,就是悬在半空那人一起来的,怎么回事?”
许茂答道:“少爷,你当真以为殿下没点儿后手就敢闯堂堂春雨阁在京城的据点??”
沈小年恍然大悟道:“所以许叔你也是二皇子请来的帮手?而且你也一早便知道二皇子今天的行动和计划?”
许茂点了点头,沈小年却有些忿忿道:“许叔,不仗义!好歹我跟您才是一家人,您却瞒着我!”
许茂有些哑然失笑,他拱手道:“少爷,是老爷不让我说,就是想让您跟着二殿下历练一番!”
一听还有他那尚书老爹的事儿,他立马气就不打一处来,喊道:“老家伙真是够毒辣的,您知不知道刚才我们仨差点就被乱剑刺死!!!”
“少爷消消气!老爷也是为了你好!”
沈小年龇牙咧嘴道:“放屁!!我看他就是想借机收拾我一顿!!我不就是趁他睡觉的时候拔了他几根儿胡子吗!!”
“啊???”
莺莺将信将疑地地打开了信封,掏出信纸一看,果真是佟儿的笔迹,便继续看了起来。
“莺儿芳鉴
见信如见吾,三弟已死,悲痛万分,遂刺皇子为之报仇雪恨,奈何东家令吾暂避其锋芒,思虑再三,难平心头之恨,故而擅进皇宫行刺,却未成功,打草惊蛇,反被高手所擒。
现于地牢,难得安静之处,日夜思之,过往之事历历在目,愈发困惑。幸得牢中一前辈指点,幡然醒悟。我等自来到玉阳城始,命数已定,即你我皆是弃子!此番大乱,即是大莽王朝有意借东家之手扰乱北奉朝政,无论我等行刺成败与否,亦不影响结果,而你我却终难逃一死!无非在于死于北奉之手,还是死于东家之手。
莺莺,此番一别,恐为永别。临别之际,望你亦能幡然醒悟,归于鹿先生门下,方可改已定命数,不可犹豫,若有疑惑,日后自解。三弟已去,你不可再有闪失!
世事无常亦有常,天道无律亦有律。我已追随家父而去,就此相忘于过往岁月。
勿念。
此信阅之即毁。
单佟”
至此,莺莺拿着信纸的左手颤抖地更加厉害,双眼通红,泪眼婆娑。她的身子也逐渐软了下去,右手紧握着的通体红光的赤霞长剑“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但她始终未曾放声大哭,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怔怔出神,脑中逐渐闪过往日之事,一点一滴好似历历在目。
但三弟已死,佟儿已去,一切都过去了。她愣了足足两柱香的时间,众人皆未出声打扰,而悬于半空之中的鹿乾致也早已落在了二楼走廊之上,站立于二皇子身侧。
回过神来后,她掏出了火折子,慢慢悠悠地点燃了手中信纸,而后双眼无神地看着信纸一点一点于手中燃尽,即便火苗烧到了她纤细手指,她仍旧毫无反应。
拍了拍手中纸灰,她拾起长剑,猛地向前踏出了四五步,而后重重一踏,身形腾空而起,朝着鹿乾致所在的二楼飞去。许茂大惊,以为是这姑娘突然暴起,他立马闪至鹿乾致身侧,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但随后只见莺莺飞到鹿乾致跟前后,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将长剑平置于地上,抱拳道:“春雨阁单莺莺愿投于先生门下!”
许茂目瞪口呆,其实不光是他,在场众人皆是如此,老鸨子一脸诧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莺莺,几次欲言又止,二皇子也是被惊得合不拢嘴,他连忙向鹿乾致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
鹿乾致连忙扶起跪倒在地的莺莺后回答道:“无他,唯迷途之人,回头是岸,千金不换!”
他又对莺莺说道:“莺莺姑娘,以后你就跟在殿下身侧,保殿下无虞!以姑娘的修为,想杀一个人很简单,那想必保一个人更不是什么难事!”
莺莺微微怔住,她本来打心眼里就有些抗拒投效于眼前书生门下,更抗拒伴于那无耻皇子的身侧,因为她觉得这两人都是害死佟儿的罪魁祸首,但既然佟儿信中已有交代,她只得选择相信并照佟儿所说去做。
鹿乾致一眼便瞧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有些事,日后你自会知晓”
莺莺点了点头道:“定不负先生所托!”
说罢,她只觉体内气血翻涌,而后又是一口血雾喷出,随即晕了过去。鹿乾致立即上手封住了她的穴位,将其扶正,双掌放于她后背,开始帮她调节体内气机。
就在此时,只听见楼外传来一阵军卒叫喊厮杀声和战刀劈里啪啦的碰撞声,眨眼间,就见一名披坚执锐的重甲士卒从大门倒飞了进来,而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鹿乾致和许茂眉头一皱,许茂说道:“鹿先生,看来有漏网之鱼!”
鹿乾致站起身来,点了点头后说道:“那咱就出去再会会这些不怕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