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琵琶犹在,却再无抚琴之人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北奉烟雨行!
在干净利索地解决掉小结巴后,莺莺收起了手中长剑,见那两个长得还颇有些英俊的男子依旧站在那儿,似乎并没有要滚蛋的意思,她冷冷说道:“怎么?嫌命太长?用不用本姑娘顺带送你们一程?”
莺莺在说这话时,身上明显透着一股阴冷,那双极为好看的丹凤眸子里满是杀意,着实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其中一俊哥儿苦笑道:“不,不,不,不劳烦女侠!”
莺莺吼道:“那还不快滚!!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记住了吗??!!!”
那两个男子只是不断点着头,但仍然站在原地,莺莺着实感到些许奇怪,换做寻常人,甭说还需要自己拿着长剑吓唬他们走了,可能在浑身是血的小结巴飞进他们雅间那一刻就会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可这俩人倒好,非但不走,还杵在那儿看热闹,将自己的威胁置之度外。
一想到这儿,原本就有些怒意的莺莺更加怒不可遏,长剑顺势重新出鞘,剑身上还沾着斑驳血渍,片刻间,她手中长剑直直朝着那两名男子刺去,那两名男子顺势一蹲,一道人影在窗户外闪来。
“砰!”
这是兵刃相接产生的清脆碰撞声,还伴随着点点火花而来。随后就见莺莺神色大惊,因为此时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往自己右侧飞了出去,在半空旋转数圈后,“轰”的一声插入了墙中,剑身还在剧烈颤动着,发出了一阵嘶鸣。
也在这一刹那,她立马感觉方才持剑的右手虎口传来一阵剧痛,右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还未等她做出任何反应,一把寒气森森的大刀便架在了自己脖颈之上,而拿着大刀的男人正是方才从窗外跳进来一刀砍飞自己长剑的主儿。
莺莺定睛一看,大刀男子十分高大雄壮,眉宇间还透着股英气,但身上却满是煞气,一瞧便是杀人如麻之徒。她作为一名职业刺客,本能的以为这男子也是个刺客,想着今儿个估摸着碰上同行黑吃黑了,立马问道:“敢问兄台混哪座阁?”
这是他们刺客间的黑话,意思就是问他归属于哪个杀手组织的。因为所有杀手组织取名儿基本都离不开一个阁字,譬如春雨阁,天陵阁,地煞阁等等,所以“阁”字便成了杀手组织的代名词。其实“阁”原本仅仅指一种建筑类型,多用于藏书、观景等,颇具文雅气息,本不该与血腥打杀联系在一起,但那些杀手组织大多为了掩人耳目,亦或者是为了压制自身杀气,便多以阁自称,久而久之,在大多数人眼中,“阁”里不再是出口成章、才华横溢的儒士,而是一个个手持兵刃、杀人于无形的刺客。
那大刀男子极为臭美地甩了下头发,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后说道:“老子哪座阁都不混!不过小爷倒是最爱去蛮子多的地儿瞎晃悠,见着一个杀一个,小爷这把战刀砍杀的蛮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你能死在我刀下,今儿算你走运!嘿嘿”
莺莺一听,猜出这人多半是上过战场的军卒,心头先是一惊,而后又稍微松了口气,说实话,若真是遇上同行,她还真不敢轻易动手,他们杀手间的规矩便是绝不互相残杀,若谁先出了手,坏了规矩,将面临两个组织不惜一切代价的追杀,哪怕躲到天涯海角,躲到深山密林,都难逃一死。她怕的不是死,怕的是被无尽追杀的痛苦。
而现在眼前这人虽说煞气极重,又是军卒,但惹他总好得过惹组织好。于是乎,一次呼吸过后,她悍然出手,一记手刀硬生生地劈开了架在她脖颈之上的大刀,而后身形下撤,一掌递出,拍在了那男子腰间,这一掌力道极大,连空气都被扇得瞬间扭曲,随后形成了一圈圈气浪扩散开来。那人只是“啊!”的大喊一声,但身躯却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那男子骂骂咧咧道:“臭娘们儿,小爷还是个黄花儿大闺男,把小爷腰子打坏了,小爷以后还咋娶媳妇儿??”
莺莺见自己如此强悍的一掌都无法撼动那人,顿感大事不妙,她惊呼道:“什么????你到底是何人??!!!”
那男子揉了揉腰说道:“臭娘们儿,你管小爷是谁?你既然一掌没打动我,俗话说礼尚往来,那小爷也还你一掌?”
说罢,那人以极为恐怖的速度递出了一掌,正中莺莺胸口,眨眼间,就见莺莺倒飞了出去,门扇被莺莺撞得四分五裂,而后又接连撞断了走廊栏杆后,直直摔下了楼。
“轰!”的一声传来,随后又听见一阵惊呼尖叫声,还在大堂里搂搂抱抱、寻欢作乐的众男女全都四处逃窜。
还站在窗边的俩人中那个皮肤有些黝黑的男子白了那大刀男子一眼说道:“打架都不忘揩人家姑娘的油,吃人家的豆腐!真是没看出来你小子这么道貌岸然,啧啧啧!“
那大刀男子的脸唰的一下就涨得绯红,他一脸苦涩道:“殿下,那臭娘们儿可是职业杀手!跟杀手过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来这些个讲究”
站在窗边的另一人坏笑着问道:“刘兄,那姑娘胸脯软不软?”
“还,还行······嘿嘿”
听到这儿,想必大家都猜出这仨人的身份了,手持战刀、一掌将莺莺打飞的男子便是刘营将,一直站在窗边装普通顾客的俩人便是二皇子皇甫潜以及被他强行拉来找乐子的沈小年。
沈小年虽在调侃刘营将,但的确有些惊叹这小子方才的表现,他还从未见过真的有人能一掌将人击飞,这种惊世骇俗的场面他也只在电影电视剧里瞧见过,不过他知道电影电视剧里的桥端可都是用特效或者道具做成的效果,可现在人家那一掌可是实打实的一掌,绝非靠道具演出来的电影能够媲美。
他继续说道:“刘兄不愧是天生神力!兄弟我今儿算是开了眼了”
刘营将摸了摸脑袋,嘻嘻笑道:“长孙公子过奖!我还没使劲儿,若尽全力打实了那一掌,那臭娘们儿可能早就飞到街上去了,嘿嘿”
二皇子则蹲下查看起了早已死透了的小结巴的尸体说道:“啧啧,被刺穿了命根子,还被割了喉,死得真不是一般的惨!”
沈小年淫笑道:“这混蛋死得也不亏啊,好歹临死前也好好享受了一回,做了个‘快活鬼’,嘿嘿”
刘营将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纵身一跃便跳下了楼,他得看看那臭婆娘现在是个啥情况。而方才一直躲在隔壁哆哆嗦嗦,大气都不敢喘的老鸨子正想偷偷溜走时,二皇子却喊道:“哟,妈妈这是要上哪儿去啊?不赏个面子陪哥儿几个喝两杯?”
那老鸨子顿时愣在原地,这老鸨子常年都跟各路人打交道,眼力见儿自然毒辣得很,她早就瞧出这两人以及方才一掌就将自己楼中的绝顶高手莺莺打飞的汉子绝非等闲之辈,要嘛是哪路江湖好汉,要嘛就是官门中人,总之绝对是自己惹不起的角色,想到这儿,她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马上又强行拧出个笑脸道:“两位爷说笑了,奴家正有此意!”
她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说道:“要不烦请两位挪步,咱们换个地儿聊?这儿······恐怕不大合适”
她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和一地的血渍。沈小年和二皇子也点了点头,随后老鸨子带着两人去了后院,也就是那晚沈小年跟那陈姓书生畅饮听曲的房间。待两人进去后,她招呼早已被吓得脸色惨白的那位方才给她送安神汤上去的姑娘去沏茶上酒。那姑娘应承下来后,哆哆嗦嗦地跑去准备。
不多时,从如意楼中飞出一只信鸽。
沈小年一踏入房门,那股熟悉的淡雅香味扑鼻而来,他踱步到珠帘前,轻轻掀开珠帘,走到了那架古筝旁,但他并未去动那古筝,而是顺手抱起了放置在古筝一旁的琵琶,随手一挑琴弦,一阵清脆琴音随之跃出,虽不如那晚的珠走玉盘,亦格外清雅动听。
只是琵琶犹在,却不见抚琴之人,他问道:“妈妈,佟儿姑娘呢?”
老鸨子显得有些为难,她不可能说出实情,只得打圆谎道:“佟儿姑娘已被有心人赎身,现如今大概早已成亲生子了”
沈小年显得有些失望,但他也不知自己失望的是佟儿姑娘已被赎身嫁作他人妇,还是失望的是自己从此少了一个知音,再也听不到那扣人心弦的曲子。他只感觉心中很不是滋味儿,但随后又释怀,或许这才是佟儿姑娘最好的归宿。
二皇子神色古怪地看着沈小年说道:“顺哥儿,原来你是这儿的常客啊!那你刚才还跟我装正经!”
沈小年顿时有些哑然失笑,又有些尴尬地说道:“兄弟我就来过一次,回去还挨了我爹一顿长鞭······嘿嘿”
二皇子一脸贱兮兮的样子说道:“都是男人吗,顺哥儿,我懂的!”
“不过我还是咋的也没想到从前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顺哥儿也会逛烟花之地!嘻嘻”
那老鸨子听这一番话,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沈小年,猛地想起来眼前这位爷可不就是那晚作诗词比赛拔得头筹的公子哥儿吗。她立马笑嘻嘻地朝沈小年问道:“这位爷,您可就是花魁之夜连作一诗一词的沈公子?”
沈小年见这老鸨子认出了他,他反倒越发不好意思起来,迟疑了下点头道:“正是!”
而后又跟二皇子小声嘀咕道:“用的化名儿,江湖险恶,不得不防!”
二皇子啧啧道:“顺哥儿莫不是还想‘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沈小年狠狠地戳了他一下,笑嘻嘻地又对老鸨说道:“都是往事,不必再提!”
老鸨子一脸笑意地说道:“沈公子,想不提都不行啊,您那晚所作诗词现如今可成了这京城所有楼子炙手可热的唱曲儿,凡是听过之人,无不赞叹您诗词绝美至极!而且奴家听说还有不少文人雅士都十分推崇您的诗词,说您是文曲星下凡,更有甚者说您是我朝诗仙”
“啊???”